第20章 杏疏∶白毛是最棒哒
“主人主人，我们要这个蛋糕吧，看起来好好吃。”
菲灵盯着玻璃柜里的草莓蛋糕，嗓音雀跃、兴奋。
齐娜无奈，向店员询问∶“你好，这个多少钱？”
齐娜现在是变身后的成年状态，不变身的话，她不敢一个人进这家店。
她本身是胆小怯弱的性格，见到陌生人不敢对视，更不敢开口说话，是菲灵的出现改变了她。
小姐，这个我们店的新品，120元。”店员露出营业微笑。
买不起，还是算了。齐娜想遗憾转身。
这时，另一道声音也插了进来，那声音软而柔，语气轻轻∶“你好，香草冰淇淋蛋糕，两天前订的，这是订单。对了，把她那份我也付了吧。”
“好的，这位客人。”销售员小姐温柔道。
齐娜一愣，下意识朝那道声音看去——
少女眉眼低垂，头发半扎，柔顺的垂在肩膀、后背，点漆的黑瞳仁一转，她们对上视线。
少女的眼珠黑亮剔透，在那剔透中，齐娜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好漂亮的眼睛。齐娜心里暗道。
“怎么是她？”菲灵喃喃道。
杏疏瞥了齐娜手里的娃娃一眼，不过须臾便收回视线，等店员打包好蛋糕，将付款码显示出来。
店员拿起扫码摄像头，滴的一声后，便笑盈盈地打包好蛋糕递给杏疏。
杏疏淡定接过，见到齐娜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疑惑，但没多停留，转身朝门外走去。
当店员小姐将蛋糕盒递给她时，齐娜才回过神来似的，立马追了上去。
送完文茜回家，杏疏中途收到学姐的短信，说要不要去比赛场地踩个点。
这边刚拉开车门，手就被攥住了，杏疏回头，眨了眨眼。
齐娜抿了抿唇∶“那个，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以后把钱还你。”
“不用还，今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乐。”杏疏淡淡道。
齐娜怔了怔，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杏疏笑了笑∶“猜的。”
“啊？”齐娜脸有些红，羞怯地低声道，“谢谢你，不过这太贵重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下次还你吧。”
杏疏拒绝了她要还钱的承诺，但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急着走吗？抱歉，我们下次见面再聊吧。”齐娜心里有些忐忑，小声说，“谢谢。”
杏疏无奈∶“你已经说过了，不过我们确实可以下次见。”
她好温柔，齐娜心想。就这么愣愣地望着杏疏的车扬长而去。
菲灵不高兴了∶“主人，人都走了你还看，你看看我呀。”
菲灵没认出杏疏是她几天前觉得古怪的那个人，她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那天后没多久，那点疑惑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齐娜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忽然想起还没问少女名字，有些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打字∶
“我是齐娜，你叫什么？”
听到手机提示音，杏疏回道∶“洛杏疏。”
简单寒暄几句，齐娜提议如果下周有时间，再来这家甜品店见面。
杏疏同意了。
踩完点后已经是八点了，杏疏回了家，翻了翻手机，找到洛岑分享给她的校方的联系方式，发了信息，明天会去考试。
＊
第二天一早，杏疏准时踩点进了教室。
杏疏去了一趟教导处，谈判的结果就是她做一次完整的考试，只考选的六科，她会有一个独立考场，如果过了，学校就不再管她上不上学。
即刻开始，考虑到精力问题，考三天。
三天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总而言之就是考完了。
两天后，老师改完卷了，结果就是她可以在学校随便了，不上学也行，期末回来参加个考试就可以了。
这件事没有公开，知道的只有学校高层。
走出学校，场外已经刮起了狂风暴雨。
天空阴沉如黑云压城，仿佛一头凶狠的巨兽蛰伏在苍穹九天，树的枝条被风撕扯着。
狂风呼啸，雨水织就成一张细密的网，毫不留情地吹打在杏疏脸上。
“……”
鬼斧神差地，杏疏一头扎入雨里，透明雨伞被远远甩在身后，孤零零的遗落在角落。
哈哈……哈哈哈！！
雨。
风。
风雨欲催！
杏疏在雨里狂奔，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好像要把身上的过去，那些苦闷的、晦暗的东西远远抛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出去多远，直到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陌生，再没有一点熟悉的地方。
杏疏停了下来，余光里看到一张长椅，走过去坐下。
头发、衣服都湿了个透，后背靠在椅背上，头颅垂下，像一只湿漉漉的小鸟。
又来了，莫名的烦躁感。
……
好累。
她干脆什么都不想了，闭上眼，任由雨水顺着脸庞流淌，眼睫、下巴挂满水珠，唇色苍白如纸。
那一刻，她仿佛要就此消失，如水滴如海，落红化泥。
这一幕落在了封银沙眼中，令他猛地心头一颤，瞳孔骤缩，修长的、握住伞柄的手指颤抖起来。
那一刻，他甚至忘了眼睛的疼痛，忘记暴雨的侵蚀，扔下伞就朝她而去。
“喂，醒醒，你怎么了？！”他抓住她的肩膀轻轻摇晃，声音微颤，试图将她唤醒。
紧张而急迫的嗓音令杏疏睫毛一动，缓缓撩起眼皮，视线闯入一片白色。
嗯……难道是天使？
她伸手摸了摸那白色的东西，毛绒绒的，好舒服。
“你的头发真好看……你是天使吗？”
封银沙一顿，耳朵微微染上红色，轻咳，别过头去，抿了抿唇。
黑香菱这时候也追上来了，封银沙轻声问她∶“香菱，你帮我看看她怎么样吧？”
黑香菱先施了个法术给二人挡住雨，这才将目光转向杏疏，触及到杏疏的脸时，面露讶异。
“怎么是她……”
封银沙也有些惊讶∶“香菱，你也认识她吗？”
黑香菱点点头，飞到杏疏脸颊附近，解释道∶“其实我与主人你相遇那天，我也见过她。”
“在你来娃娃店前的时候，也有两个人类女孩来店里，只是其中有一个人类女孩嫌弃我的伤口……她想将我摔到地上。”
“是这个女孩阻止了那个人，她将我从那人手上接过，我能感受到，她接住我时很小心，很温柔。
“她是个很好的人。”说着，黑香菱笑了起来，将手轻轻放在杏疏的脸上，抬起头，“主人，她没事，只是有些虚弱。”
封银沙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女孩抱起。
“香菱，我们先送她去我们家吧，她这样我不太放心。”
“好。”黑香菱继续支着屏障为两人挡雨，回到家后，又施了个法给二人烘干衣服。
按下电灯按钮，房间便敞亮了起来。
室内有多余的东西，书桌上空空荡荡，只有一盏小台灯孤零零摆在桌角。
房间很空，没什么装饰，但衣柜，书桌，椅子各种生活必备的家具都有，只是看着都很新，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床铺是蓝白的，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昭示着屋主的细心。房间只有一扇窗，往外可以看见凄清的月亮。
帘子随风轻轻扬起、摇摆。
“香菱，谢谢。”封银沙低声道。
“不用说谢谢。主人，她还好吗？”黑香菱担心地看着封银沙怀里的女孩。
封银沙将杏疏轻轻放在客房的床上，小心给她盖上被子，又将手放在她额头上量了量体温，确认没发烧，这才回答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体温有些低，等她醒来应该就好了。”
“不过，她应该也快醒了。”
话音刚落，杏疏就颤动眼睫，缓缓睁开了眼。
眼睛接触过雨水而酸涩得发疼，杏疏用力眨了眨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一头雪白的头发，眼珠因透明而呈现出血色，路灯微昏的光亮下，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白的红唇紧抿着，眼底的担忧之色还未散去。
这倒是让杏疏愣住了。
封银沙见人醒了，松了口气，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杏疏答道∶“还行。”
封银沙低低嗯了一声。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长街淋漓，如同色彩模糊的油画。
“我叫封银沙，我在路边见到了你，你看着情况不太好，我就把你带回来了。这里是我家，你可以在这休息一晚，也可以现在就走。”
杏疏没说走不走，盯着他，诚恳地说道∶“我可以住你这吗？我可以交房租。”
封银沙∶“？”
这人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别那么惊讶嘛，我们不是见过吗，上次你被人围殴，是我报的警哦。”
“作为报答，你就同意嘛，我不会太打扰你的。我是洛杏疏。”
封银沙沉默良久，同意了。
说实话这种没头没脑的请求他不应该同意的，但又想到，黑香菱平时会跟他一起去上学，父母也不在家，多一个人住也没什么。
又或者，他确实觉得这个家太冷清了，多一个人，他心里也升起些许窃喜。
此时的封银沙，还不知道自己收留了一个多么大一个不确定因素。
“你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现在去做点吃的，你等我一下。”
三十分钟后，封银沙端着一菜一肉放到客厅的的餐桌。
杏疏下床，去厨房拿了饭和筷子，封银沙拉开椅子，二人坐下。
“对了，香菱呢？叫她一起吃呀。”杏疏夹了块肉，送进嘴里，“你手艺很好欸，好吃。”
“谢谢。”封银沙耳朵微微发红，“香菱她……”
话头忽然止住了。
他猛地看向杏疏，眼底是不可置信。
杏疏撩起眼皮，嗓音懒洋洋的，没个正行∶“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如果你是说我知道香菱是活的这件事，我的同学也有刚跟你一样的娃娃，她们也是活的，是叶罗丽仙子吧。”
杏疏扒了一口饭，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话在封银沙内心引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封银沙沉默半晌，对着空气说了一句∶“香菱，她知道了，出来一起吃吧。”
他的语气变得冷漠∶“既然你知道叶罗丽仙子的事，也该知道我是女王的手下，女王会针对你的，她很讨厌人类，特别是知道了秘密的人类。”
“你不该靠近我了。”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轻很轻，几不可闻，以至于杏疏没听清，但她没多在意，搁下筷子，摸了下封银沙的头。
果然还是好舒服。
封银沙怔怔地抬起头。
杏疏用无所谓地语气道∶“我又没娃娃，成不了她的阻力，也就懒得关注我。”
“就算是真要打，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一死，无所谓啦。”
封银沙为她这一番话再次震惊眉头紧皱，微微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后，说道∶“你就，这么随便对待自己的生命吗？”
杏疏还在快乐地扒饭，声音含糊∶“你在说什么，我明明可珍惜了。好啦好啦，不说了，香菱快吃，你主人做饭可好吃了！”
黑香菱飞到她身边，一开始黑香菱还有些拘谨，后面就聊嗨了。
“我跟你说，我们学校的规则烦死了，上课时，动不动就被点名起来答题，还有一大堆条条框框，想睡觉摆烂都难。”杏疏瘪了瘪嘴。
如果建鹏在这，一定会说，这些规则难到你了吗你就吐槽，你不还照样睡，啊？
“还有周一的经典罚站，校领导的三句话，这节课我来代课……”
黑香菱说∶“主人学校也是这样的，你们人类学生都好可怜。”
杏疏大笑起来。
封银沙叹了口气，将吃完的碟碗收拾好，到厨房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洗，又一一将它们整齐摆放好。
抬头望向窗外烟雾朦胧的雨帘，低头心想，算了，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