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禁忌
说完,他将画也抱在了怀里。
前头的江媛眼中有些不耐,却并未多说什么,朝迎接的妈妈道了声谢后,便带着姐弟两人进府。
路上,抱着画的江明轩被世子长随单独带走,江媛与江善善则是被带到了花厅。
迎她们的是一个约摸双十的女子,挽着发,一身红色袄裙,未语先笑,眉目如画,瞧着十分可人。
江媛见到她,眼中微微有些失望,却周全地见了礼,“世子夫人安好。”
江善善跟在后头屈了屈膝。
“快不必多礼。”周氏扶了下,对着两人道:“都坐吧!今儿个母亲身子不适,倒是不便带你们去拜见了。”
江媛微笑,“无妨,难得来国公府一趟,陪世子夫人说说话也好。”
周氏颔首,遂朝江善善看去,“这位是江五姑娘吧?”
江善善还未出声,江媛却替她回道:“是,五妹性子怯懦,不喜说话,失礼之处您多多包涵。”
“这是哪里的话,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唤我一声姐姐就好。”周氏眼中带着笑意,“都当自家姐妹处,不必拘礼。”
说着,命人去换了茶水来,又多上了几盘零嘴儿放到江善善手边。
国公府的下人瞧着都还不错,并未因她的身份就使脸色,反倒像是伺候江媛一般无二。
正与周氏闲聊的江媛睨了眼悠闲地吃着茶的江善善,心中对此有些不喜,更不屑。
堂堂国公府未免太过随意了,不过一个破落户也这般照顾。
想着,她道:“听闻国公府有处专门养鸟儿的园子,不知可有幸去瞧瞧?”
周氏挑了挑眉,“这有什么难的,不过里头也就养了几只鹦哥画眉罢了,你若不嫌无趣我便带你过去。”
“怎会嫌弃,我最是喜爱这些,可惜祖母年纪大,禁不得吵闹,不然我也是要养几只玩玩儿的。”
两人说着起身,一旁的丫鬟婆子立即跟着准备。
江媛拢了拢披风,朝江善善温柔道:“五妹,你且乖乖待在这儿,我与周姐姐去去就回。”
江善善沉默不语,好似真的木讷怯懦一般。
其实只要不说话,还真有些欺骗性的。
“五姑娘不去么?”周氏含笑看着,朝江媛询问。
“周姐姐恕罪,五妹胆小怕生,今儿个能出来一趟还是祖母特意嘱咐,若是跟着我们到处走动,怕是不便。”
听她解释了几句,周氏也没多说,只吩咐了两个丫鬟婆子留下看顾。
待到两人离去,江善善这才吐了口气,放松身子陷在椅子里。
晃了晃脚,她拈起一块香甜的马蹄糕放入嘴里,顿时乐开了花。
江媛想着怎么甩掉她,殊不知她才是懒得跟她在一块儿。
大冷天儿的非要出去浪,在屋里喝喝茶,吃吃点心不香吗?
想着,她又塞了块红豆酥到嘴里,腮帮子一下一下鼓动着,双眼放光,活像只偷吃的仓鼠。
刚到门口的人见此一笑,故意放重了步子。
听到声音,江善善抬眼,只见门口走来的妇人正朝她笑着,那双凤眼尤其令她熟悉。
再看对方的年纪和穿着,便也猜到了几分。
“你吃你的,不必停下。”李氏说道,在主位上坐下。
江善善眨了眨眼,饶是脸皮再厚,被人家主人盯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况且……
“让夫人见笑了。”江善善起身行了一礼。
“无妨,坐下说话吧!”李氏抬手,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她。
就在江善善刚坐下时,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儿惊得她再弹起来。
“芝兰何时去的?”
江善善倏地抬起眼帘,眼中是来不及收回的惊愕。
李氏见此,也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她看了眼身边的妈妈,后者点点头去将门关了起来,清了不必要的人。
屋内一时静默。
江善善没想到靖国公夫人竟然认得自己的生母,她之前的梦里大多都是与江明轩以及男女主有关,也没提及这样的事儿。
倒是大概有过靖国公府的画面,可那也是只言片语。
这会儿对方竟然能直接叫出了这个十几年无人提及的名字,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了。
想到这里,她眼眸微沉。
似是瞧出她的防备,李氏并未计较,只道:“我与芝兰有几分渊源,年轻时也常走动,你不必担心,你们姐弟的事儿我并未透露出去。”
江善善抿唇,慢慢地擦拭着手指,“不知夫人有什么目的?”
“你小小年纪,防备之心如此重,看来芝兰会在江家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李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可否如实相告?”
光她自己查出来的,不足以还原当年真相,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又为何变成现在这般,都还是未解。
江善善并未轻易相信她说的,要知道原主生母林氏一族,当年被牵连进谋反的大案里无一幸免,该死的死,该流放的流放。
便是到了今天,当年的案子依旧是众人口中的禁忌。
然而现下这位国公夫人竟然询问起她的母亲,一时间,江善善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她沉默,李氏也没催促,只略回忆了番,轻声道:“你母亲当年乃是京都一绝,且是才色双绝。”
她笑了笑,看着江善善还稍显稚嫩的面容,与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叠。
“那时候,人人都艳羡于她,不仅是因着她的才色家世,更是因为她还有个青梅竹马,名动天下有着第一公子的未婚夫。”
惊,还有这事儿?
她怎么不知道?
江善善眼睫动了动,耳朵也竖了起来。
“你也许从未听闻过此人,因为他正是当年那桩谋反案的源头。”
“薛家……”
江善善不自觉地呢喃了句。
李氏闻言看向她,“不错,当年薛家获罪入狱,林家也遭了难,后来十岁以上的男儿皆被斩首,其他人流放边疆,你母亲当年明明逃过一劫,如今却不知为何有了你们。”
江善善闻言默了默,还有什么原因,她那渣爹贪图美色,动用手段私藏了她娘呗。
想到这里,她道:“江誉是我生父,对于母亲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江善善想了想,“自有记忆以来,我们姐弟便一直被关在一处院子里,不准与他人来往,甚至连江家都不敢认我们,这其中的缘由夫人您应当知晓。”
李氏朝她点点头。
“那你母亲是何时去的,可有给你们留下什么话,或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