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欲望滋生欲望”的无限循环将走向何方?
资本主义将走向何方?
第二期“欲望资本主义”节目的开场白是这样的:
“我们为了生存、为了财富、为了社会而工作,无论刮风下雨,这是资本主义永恒的规则。”
紧接着,是20世纪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特的预言:
“但是,资本主义将被自己的诸多成功所毁灭!”
这期节目的副标题是“黑暗力量觉醒之时”,即本书主要内容之所在。在这里,“黑暗力量”这一有些抓人的词语源自熊彼特,是熊彼特评论马克思时所用。当然,这里的意思主要是在探究驱动社会的力量的同时,评价该力量的本质。关于这一问题的探究,在接下来的对话里,还有本书后记中会渐趋明朗。那么,这个“黑暗力量”究竟是导致社会崩溃的主要原因,还是实现绝地反击的巨大力量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丹尼尔·柯恩是法国高端人才的代表,他不仅从经济学,还从社会学、文化人类学、历史学、精神医学等诸多领域,不断对资本主义进行“文明论”式的拷问。而与他对谈的,是大家熟悉的大阪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安田洋祐。他们的交锋,即思维敏捷的辩论是本书的主线之一。而另一条主线,是本书第一册中曾出现过的奇才托马斯·赛德拉切克,他在本书中与年轻的天才哲学家马库斯·加布里埃尔展开讨论。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对话的中心论点就是刚刚提到的熊彼特思想以及卡尔·马克思的真知灼见。
现代资本主义的各种问题错综复杂,犹如不明病因的病人一般,让“大夫”无从下手。此时,只能加上修饰语“高度复杂化的体系”来解释。但如果这样做的话,本书的中心论题——“欲望资本主义”只会更加让人如堕五里雾中。
正因如此,我们是否可以不去纠结其复杂性,只简单地给它加上一个定义呢?
在我看来,所谓资本主义,就是以资本增殖为原动力的无限运动。
那么,我想试着给它再加上一点——那就是,它也是“欲望滋生欲望”的无限循环!
这句断言很大胆。直到今天,资本主义以何处何时为起点仍未达成一致。起点有分歧,讨论便会有分歧,在不同历史节点、不同的地域,会出现不同的资本主义体系。原本称系统框架为“体系”的措辞虽较为妥当,但也必须提出质疑。意识形态、经济、政治、地域状况、文化……在这些力量的多重作用下,形成了相互交织的诸多网络。同时,诸多欲望相互纠葛、财富分配不均。而它们就是产生资本主义的根源。这就如同台风一定会有“台风眼”一样,“台风眼”这个中心在不同的时期会产生出不同气流、不同漩涡。
高度复杂化的资本主义既然已进入其最终形态,就必然可以追溯回原点,并从中发掘其背后的时代气息和思想,在此基础上再尝试提问就能形成所谓的“欲望资本主义”。日本放送协会(NHK)综合频道播放的第一期副标题便定为“当规则将要改变时”。
如果单纯从“自我增殖”这一运动本身来看,其实资本主义单纯至极。如果能数据化的话,关于资本主义的各种数据就是一群一直增大的数值而已。纵观资本主义的漫长历史,可以清楚看到时代脉络对于实现个人自我增值所产生的重大影响。并且,滋生财富的规则,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巧妙改写。
记得第一期节目开篇我们这样说过:“资本主义到底是什么?现在,我们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从资本主义开始确立的那天、那时起,规则改变了吗?”
“追求更快、更远、更好的一切……不知满足的欲望,一个加速的世界。”
在童话世界中,能率真地提出各种尖锐问题的,不是皇帝新衣的制造者,而是有着天真无邪眼睛的小孩子。在我看来,恐怕真的只有安徒生童话里的小孩才能告诉我们资本主义的未来在哪里。“增长”成为唯一使命,自身增长已成为绝对目的的现代资本主义,更需要注意的其实应当是GDP(国内生产总值)数值的无限增大。正是这种无限增大令人们由信赖转为怀疑。我们人类将走向何方,为了什么而脚步匆匆地飞奔?
为什么经济增长越来越慢?资本主义究竟靠什么增长?何为资本主义?让我们回归主题,将这些问题投之于世界级的经济学领军人物,开始我们的对话旅程。第一册我们曾有请一路沿着“王道”走来,又与时俱进地不断提出新问题的诺贝尔经济学获奖者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捷克经济学家托马斯·赛德拉切克、从优步开始投资新型商业模式的风险投资家斯科特·斯坦福德。三人虽秉性各异,但均走在现代经济学的最前沿。向三位提问的是大阪大学的安田洋祐副教授。在提问过程中,产生了诸如“亚当·斯密搞错了”“资本主义增长并非必需”这些大胆而又极富思辨性的妙语金句,这些内容均被收录在本书第一册《欲望资本主义——当规则将要改变时》里。
在第二册中,这种极具思辨性的言语将会继续积累,使人明确感受到现代资本主义正处于特殊的拐点,不是单纯的后退局面,而是更大的挑战与即将来临的转型时刻。
资本主义究竟要走向何方?
现在到了深思资本主义本身的时刻了。因为不思考这个问题,就无法解析现代社会的发展方向。
今天,对于经济几乎没有增长的世界来说,还存在着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财富积累的速度放缓,人们在分配及相互争夺有限的财富时,实际已划分为三六九等。虽然经济学上用“差别”来表示这一问题,但其中包含有政治信条、宗教价值观、生活方式等诸多重要差异。在人类生存层面,一直出现各种断层、分裂状况。要解决它们,就必须要有能综合理解、全面解读现状的智慧。资本主义制度好像一台能发挥奇特力量的离心机,在它的长期作用下,少数富人与多数穷人进行着两种极端的分配。对此,我们应该怎么面对?我们又将再次开始踏上重新审视容易打破民主主义秩序的资本主义本质的思想之旅。
再重复一下文章开头的定义。
所谓资本主义,就是以资本增殖为原动力的无限运动,也是“欲望滋生欲望”的无限循环。
我们怎么深入理解这一主题呢?接下来能看到什么呢?
请大家继续跟我走进“欲望资本主义的世界”!
日本放送协会公司制作本部节目开发高级总负责人
丸山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