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香料
……
北镇抚司衙门。
“钱不够衙门先垫上，赶紧去买粮食，别耽误了太孙的正事！”
“什么？”
“李玉隆那亲信还没交代，还威胁咱们？给我狠狠的抽他！”
“……”
身为北镇抚司镇抚使的赵营端坐在主位上，接连朝着部下下达命令。
那些锦衣卫里最底层的力士，以及较为高级的小旗，千户，都是被他指使的团团转。
但即使事情较多，赵营还是能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事物。
“赵营。”
衙门里正忙碌时，朱瞻基的声音自中堂传来。
安排部下的赵营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颤，有些胆怯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如他所想，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朱瞻基。
“李玉隆的事情什么情况了？”
走到赵营近前后，朱瞻基开口问道。
“呃……这李玉隆的事情稍微有点麻烦，那亲信突然不愿意开口，还以李玉隆的身份威胁我们……”
赵营为难的道。
他也很想让这件事情快点结束，可是谁成想，原本在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唯唯诺诺的李玉隆亲信，现在表现得突然狂妄起来。
北镇抚司戒备森严，不可能有人进入诏狱给那亲信指点，定是那亲信自己想明白，北镇抚司现在也没有证据，拿李玉隆没办法。
“我知道了。”
对于办事遇到困难的赵营，朱瞻基并未训斥他，而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这反应让赵营心中一凉，觉得朱瞻基到底还是生气了，甚至极为不满，只是他和他的爷爷一样，对一个人的失望不会表达出来而已。
但朱瞻基真的只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已，因为他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我听我爹说，李玉隆的人总是和乞丐来往，这一点你注意到了吗？”
朱瞻基问。
“还真没有。”
赵营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一个户部郎中，虽然官职不算是太大，但也绝对不是小虾米，伺候李玉隆的管家也可以算得上是人上人了，怎么可能和一群乞丐来往？
这是很反常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往这个方向调查一下？”
赵营一点就透，猜测到了朱瞻基的意图。
“没错，而且是要重点查。”
朱瞻基点了点头。
“明白了。”
赵营拱手领命，接着转过身，在一群正忙来忙去的锦衣卫力士里，找到了一个机灵的人，命令道：“你去监视李玉隆的管家！”
“是。”
那力士拱手领命，接着便是快速离开北镇抚司衙门，往城里李玉隆的府邸去了。
而接下来，就只能等待结果。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到了夜晚。
朱瞻基和赵营在衙门里静静的等待着，都希望力士回来的时候，能汇报点有用的东西。
就在他们想着的时候，力士的确是回来了。
但他汇报的内容，却令人失望：“在下定了那管家一天，见到了那管家和一个乞丐来往，但也仅仅只是去见了乞丐，施舍了一些钱财而已，此外再也没有什么情况了。”
“真的没有别的情报？”
赵营不甘心的问。
“真的没有！”
力士使劲的点了点头。
闻言，赵营和朱瞻基顿时失望无比。
“或许，那真的只是管家心善，施舍乞丐而已。”
赵营颇为无奈的道。
“不……我还是觉得，这李玉隆的管家肯定有问题，你想想，他要是发善心，施舍乞丐，那一次两次也就够了，怎么会施舍到让我爹都觉得不对劲的地步？”
朱瞻基皱着眉头推测道。
“听您这么一说，卑职也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赵营稍加思索后，认可了朱瞻基的想法。
正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妖。
朱瞻基可不相信，这天底下还会有第二个人绑定了正能量系统，以至于上赶着不停的做好事。
“你小子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赵营朝向那前去探查的锦衣卫力士，喝问道。
“真的没有了！”
那力士坦诚的回答。
“没有肢体接触么？”
朱瞻基追问。
“也没……不……还真有。”
力士稍加思索后，肯定的答道：“在下看到那管家给了乞丐一张银票，当时我就纳闷，这施舍乞丐，何至于给一张银票……”
“银票！”
朱瞻基恍然大悟。
有问题的地方就是银票。
施舍乞丐何至于用银票？
要么是贿赂，要么就是银票里夹杂了别的东西，反正肯定有问题就是了！
赵营也同时觉悟，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想到了一块去。
“马上带我去见那乞丐！”
想到就做，朱瞻基立刻下达命令。
……
片刻后。
朱瞻基带着赵营，以及几个身手好的力士，来到了应天府城南的贫民区。
虽然明面上并没有贫民区的划分，但这城南房屋简陋年久失修，街道上管理松懈，官吏和官差都很少来，这就导致城南的一部分成了贫民汇聚的区域。
“大人，就是这。”
力士指认着一间破旧的庭院。
“走，进去瞧瞧。”
朱瞻基大手一挥，戴着众人进入庭院。
这庭院十分破旧，比之朱瞻基在宋城县居住的那个破房子还不堪。
庭院年久失修，唯一的正房破了个大洞，地上满是淤泥。
一群乞丐就坐在淤泥中。
按理说，这是一个乞丐住所的标准配置。
但令人惊疑的是，一众乞丐竟然围绕着一锅鲜美的食物，锅里面煮着牛肉，用以相配的，是各种名贵的香料，以及人参鹿茸。
“好家伙，你们竟然在吃人参鸡，竟然连香料都有……”
朱瞻基大为惊讶。
眼前这一幕就好像青楼里看到了一群满口之乎者也的读书人，显得极为突兀。
要知道这可是古代。
巴掌大小的香料从孔雀国起始，一路经过安南，朝鲜，辽东，然后运送到应天府，其售卖的价格是二百两银子。
如果是达官显贵，吃得起香料那也就罢了，可眼前这群人是一群乞丐！
“各……各位官爷……有事么？”
一个小乞丐哆哆嗦嗦的问。
“你们这里领头的是谁？”
朱瞻基问。
一众乞丐莫不作答，但都是默契的后退一步，让出身后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