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交锋

“之前那个家伙好像不打算就这样放我们走呢……”莱娅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个背影，“……接敌！”

随着莱娅一声娇叱，她的右臂不知何时已然盖上一套精良的外骨骼装甲臂，顺势往怀里一抄，一把通体漆黑的经典冲锋枪已在手中；莱娜的眼部突然也覆盖上了一个复杂的战术目镜，就连衣物也变得正式许多，手中是一把差不多的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双双在瞬息之间指向了远处的身影——

“开火！”

几十枚子弹在爆裂声中刺破空气，陡然间超越音速，朝着远处的身影倾泻出一瞬金属风暴——每一粒子弹，都拖着一道光环，以势如破竹地钻入目标的体内。

枪焰剧烈地闪烁，一息之间远处的身影就已千疮百孔，近乎要被弹雨撕碎的残破躯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只留下惊心的枪声回荡在这片破旧的集装箱广场之上。

……一丝异样。

莱娅和莱娜没有大意，她小心翼翼地又朝着远处那具趴在地上的尸体补了几枪，确认对方已经死透了，这才松了口气。

胜负往往是在瞬息之间决定的。快一步，你死，慢半拍，我亡。

“呼……”莱娜如释重负，语气间甚至还有些不真实感，“所以……我们就这么干掉了一名——禁忌猎人？”

“……还是小心些吧，说不准还有其他的猎人。”莱娅说道，“我掩护，你先换弹。”

“OKOK~”

彼得保持了沉默，但还是默默做好战斗准备，防止被潜在的威胁波及。

对于两人抬手就开枪的行为，彼得倒是十分理解的。他本人也是不合理禁忌的受害者之一，加上猎人们已经明确表示了对一行人威胁，先下手也是无可厚非的。

况且，两人本身并没有“不违反禁忌”的可能。毕竟机械对视觉信息的记录就会被定义为录像导致N巢的追缉，而T巢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们的武器。

只是……

他感到一丝异样。

周围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就像……行动的痕迹被刻意掩藏起来了一样。

莱娅端着枪四处警戒，莱娜立刻娴熟地退出手中冲锋枪的弹匣收好，又随手从战术内衬摸出来一个弹匣。

供弹、上膛，这动作她早已重复了无数遍，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就能让手中的绞肉机重新全速运转起来。

然而，就在她插入弹匣的这短短半息之间，变故陡升。

“……中计了吧。”

那一刻，时间仿佛慢放了一般——莱娜右手边的集装箱侧面铁皮，突然在一瞬间被切出了一个边缘光滑无比的圆形，又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彻底掀开——一点寒芒带黑影、以极致的速度从圆洞中扑向莱娜！

“！！！”

辛亏机器的反应永远无比迅捷，在危机信号发出的瞬间，莱娜立刻临危不乱地向前飞扑而出——但那刺来的寒光却也毫不逊色，几乎是在莱娜做出反应的同时完成了调整，紧紧咬着莱娜的身影不放、眼看着就要刺入莱娜的身体！

就在那一瞬，所有人才看清袭来者面庞上得意的一缕笑意。

那正是先前那名禁忌猎人罗根——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将之套在了其他人的身上充当诱饵，自己则预先埋伏了起来！

“——嗖！”

光环伴随着弹痕划出生与死的边界。

莱娅扣下了扳机，那颗子弹改变了莱娜的命运——它刺破空气，不偏不倚地轰击在即将刺中莱娜的迅捷剑之上，随后姗姗来迟的才是子弹尖锐的啸叫。

与微小弹痕极度不符的，是几近要贯穿一切强大的冲击力。辛亏那柄坚韧的迅捷剑中含有X公司的金属，才堪堪没有断裂，而是在因冲击力弯曲了一个夸张的弧度之后脱手飞出。

罗根的脸瞬间转向莱娅，神情上浮现出一瞬的惊愕。

但下一刻，他的身影再度模糊。

这一次，他的身影陡然扑到了半空之中。

“切——愚蠢。”莱娅心中暗笑一声。跳到空中看起来似乎能帮助罗根做一个曲线机动，以避开莱娅当前的枪线，但在空中无法借力再次机动，等同于放弃了身在空中这段时间的闪避能力。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要来一个预瞄扫射——

但是。

在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瞳孔一缩、不假思索地猛然一仰头——

“唰！”

一道青光几乎是紧贴着莱娅的咽喉擦过，几缕被剑气扫断的秀发飘飘。

本应滞留在半空的罗根却如同加速播放的动画一样，飞快落到莱娅的面前，同时左手一刀匕首以不合常理的速度朝着莱娅咽喉划去。他的行动诡异的就像是违背了基础的物理定律一样，饶是人工智能的极限反应速度也只是堪堪避开。

“——啧。”莱娅咬住牙关，扣下扳机同时外骨骼动力瞬间爆发拉回枪口，几声爆炸般的枪响靠着极限卡位逼退了罗根——可即便是这样，罗根的动作却依旧快到一个不合常理的地步：

他的双腿如同马达一样急速运作，不仅整个人像加速播放了一样，简直就像知道莱娅的要向哪里开枪一样，总能在最后一刻避开枪口指向的同时，丝毫不削减自己行进的势头。

黑影一闪，那原本被击飞的迅捷剑，已然又被罗根跑过去捞在了手中——他脚下一刻不停，黑影闪过一道致命的弧线，向着莱娅侧身绕去——

“小心！”

眼见情形焦灼，彼得高喊一声，同时拦下想要出手的艾什莉，立刻强行在不展现任何神备的情况下超频拉满了思维加速，整个人化作一条流光冲着罗根猛扑而出，出其不意地伸手抓去——

当彼得的手指触碰到罗根手臂的那一刻，一种强烈的时间干涉感遍布他的全身。几乎是下意识的，绝对存在的内核反射般启动，彼得当场制止了这种试图影响自己的时间干涉，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以什么形式和目的尝试篡改时间，这种感觉变立刻消失了。

原本几乎无法被捕捉的身影登时致命地停顿了。

罗根也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饶是辅助加速失效，他的反应和速度依旧是遥遥领先于同行——连忙一歪身子——

“噗——”

噤默的子弹拖着一道光环，瞬间贯穿了他的左肩。

如果他刚才没有那样一歪，被贯穿的就不是肩膀，而是脑袋了。

尽管如此，罗根只是一咬牙，丝毫不顾自己肩膀上的血洞，趁着彼得因为制止干涉而一滞，罗根反身一扭瞬间从彼得手中逃脱，随后再次化作那道疾速黑影，在枪林弹雨中片叶不沾身地向远处闪去，眨眼睛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些许飞溅而出的血痕。

“……该死的。”莱娅咬着牙骂了一句，“没能留下来。果然死了一个猎人之后，这群家伙都有所防备了。”

“呼……吓死我了！还好还好，大家都没怎么受伤，”莱娜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他差点就戳到我了！到底是怎么变得那么快的？”

“Andres，这是什么技术，”彼得望着猎人逃走的方向，神情严肃，“我感受到了……时间技术的运作被我阻止了。”

“资料库中没有记载，但我推断出了它的原理，彼得先生。猜测是T公司的新技术，能加速人体内的时间流速，使得使用者自身的时间流速膨胀至正常的8倍，期间受到的所有与外界的相互作用相对于使用者都会延长时间。

这个过程遵循动量守恒，而缺失的能量将由使用者的装置使用其他能量补充，依次来实现完全意义上的‘自我时间流速增加’，从而进行时间意义上的自我加速。”Andres一丝不苟地回答道，“这将是这种技术的框架，更多细节我暂时未能观测到。但猜测相应技术装置已经倍安装在使用者体内并于神经系统连接，以方便使用者用意识控制。”

“原来是这样……在对方的眼中，其实是我们变得慢了8倍，加上他本身似乎就很擅长速度，导致他快得离谱。”彼得若有所思，“但之前我碰到他时，这种状态似乎解除了，这怎么解释？”

“虽然改变的时间范围在自身体内，并且您的绝对存在在不展现ego情况下也出于自身体内，理论上并不会相干。但对方在应用这项技术时，无法做到完全以一个没有体积的‘膜’来分割加速空间和非加速空间，因此对方的身体内与周围空间会有一层时间流速的渐变层，从正常时间流速迅速变为加速，而您与他的接触则直接打破了这层膜，使得您感受到了时间技术的介入，从而将之无效化。倘若您展现ego、展开绝对存在的生效范围，结果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彼得摸了摸下巴，正自思忖。

就在此时，莱娅开始了催促：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了！各位！这里随时可能有猎人的陷阱，并且敌暗我明，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只有立刻启航才能有更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