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守护他人的决意（1）

克里斯托弗阵亡后，气氛变得非常沉重。

一片沉寂，终于被一声怒骂打破。

“他妈的！这一架打得真他妈憋屈！”

欧若拉愤愤地大声骂道，狠狠将拟态插入地面。

卡米尔只是跪坐在地上，抱着克里斯托弗留下的面具默不作声地垂首流泪。

“卡米尔，振作起来。”Geburah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卡米尔的肩膀，

“……我们需要继续前进。”李沉声说道，“对克里斯托弗的事情我们都很遗憾……”

卡米尔依然跪坐在地上，正义裁决者随意地躺在一边。

良久，她终于缓缓站了起来，沉默地跟在众人的身后，一言不发。

Geburah看出她的眼神中已然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一种意义的缺失，动摇了她的求生欲，这对于战斗而言不见得是好事。

队伍在死寂中继续前行，周围寂静宁和的场景再也难以令人放松，此刻反而呈现出一种瘆人的诡异，仿佛潜藏着无尽的危险。

终于，剩下的4人离开了这层楼，重新沿着楼梯爬上，很快就抵达了一个新的楼层。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一条由铁皮堆叠而成的巨大平直吊桥上。吊桥显然有些陈旧，但并未锈蚀，只是布满了刀痕的地板上还残留着级滩未打扫干净的血，一旁的钢铁围栏也破破烂烂。面前一片以猩红为底色的空间颇具压迫感。

楼宇堆叠交错，叠成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巨塔，栈道行空，在广厦之间交错链接。最显眼的是在吊桥旁边明晃晃的巨大坩埚，被两根结实粗壮的铁柱吊起，耀眼的铁水自倾斜的坩埚中泼洒而下，汇成一道黄白色的光柱，卷起滚滚热浪。

俨然是一座巨大的工厂，不知道跟图书馆有什么关系。

又是5个人，4白1灰，迎着众人走上了巨大的吊桥。他们四人身着白色Hana协会制服，由一名灰衣人带领，来了一个狭路相逢！

一察觉到对方的出现，众人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经历了被偷袭的惨痛教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怠慢。

然而接下来，众人大吃一惊。

领头的红发女子身着灰色大衣，手拿一把酷似拟态的巨刃，而她的面庞——除了多了几道伤痕——和Geburah一模一样！

Gebura，单手捏着原型大刀，另一只手放松地插在口袋之中，缓步走到Geburah面前不远处。

“……什么鬼？”欧若拉的眉头一下子皱成了一个疙瘩，露出一副极其困惑的表情。

“对方可能拥有模仿相貌的能力，各位，小心对方变成队友。尽量各自为战，不能再配合太多了。”李的面色不太好看。

除却一脸迷茫的卡米尔，Geburah的面色也相当复杂。

“……就连我自己也背叛了么——你忘却了你心中的誓言？”Geburah咬着牙问道，一振手中的血刃。

来自图书馆的Gebura轻叹一声。

“不……我记得比你更清楚。光已经归还，安吉拉也已经改过自新，弥补了先前的错误，约定已经达成。现在，我会继续守护这里的存续。很抱歉，现在需要借用你们的力量。”

“你忘记被背叛的愤怒了么？！”Geburah踏前一步，厉声呵斥，她的脾气显然更大一分，“而现在，为了守护你的同伴，你要夺取他人的生命么？！”

“这是特殊情况。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并且只是借用。”

“借用？”Geburah活动了一下机械手腕，做好迎战的准备，“那你说说，你打算如何归还生命？”

“……坦白说，我不知道，但安吉拉可以做到。”图书馆方的Gebura叹了口气。

“真他妈能扯啊……很难相信老娘居然会变成你这副样子。”Geburah显然并不相信对方的说辞，“多说无益，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是否真的还保有那份决意！”

话音未落，Geburah已然化作一道血光，直扑对方而去！

“我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人啊……”Gebura叹了口气，脚下发力，身后的地板顿时四分五裂，整个人爆射而出。两道血影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翻覆纠缠，转瞬间已经来回攻防了四五个回合！

“别发呆，我们也上！”

李高喊一声，立刻带队冲上。

“保持队形，为Gebura女士争取时间！”对方也立刻组织起战术。

兵刃相交，顿时一阵乒乒乓乓的震响。

欧若拉第一个冲上，挥着拟态一下子拦住了两名身着Hana协会制服的司书，二话不说，照着前面一个的脑袋就是一刀劈了过去，对方也丝毫不甘示弱，一横剑就硬要架住袭来的攻击——

“铮！”

刃锋撞出激烈的火星，欧若拉心中一怒，手中使劲，硬是一刀砍了下去，连人带剑将对面击退。异常坚硬的地板在承受住能击穿小楼的攻击力后也只是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乾！”

未等欧若拉得意一瞬，另一人就高喝一声，一枪狠狠扎在欧若拉身上，也将她顶飞。

可拟态护甲的性能实在太强，这一枪戳在坚韧至极的类生物组织上，硬是没伤着欧若拉多少，三人又立刻纠缠在一起。

可以看出以一敌二对于欧若拉而言，虽然不至于被压得抬不起头，可依旧在进攻上出于小劣势。

在都市中，这种情况可极其罕见——欧若拉可是当年在旧L巢西部创出名堂的家伙，“血刀”二字虽然不说无人不晓，也是收尾人里排得上号的家伙，更是曾单杀3名1阶特化收尾人，实力是顶中之顶——

而现在，又经受过Geburah训练的她居然在两个看上去像是Hana协会的人手中讨不到半点便宜？

这几个司书也不简单。他们绝不会是普通的Hana协会收尾人。要么在Hana协会中身兼重要武职，要么一定是借用了些别的力量，甚至于可能两者都有。

李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尽管在和自己面前这司书对攻时，他能够较为轻易地掌握节奏，黑色镰刀高低翻飞，如同华美乐章上的音符般悦动，不断地挡下对方的攻击、绕开防御命中对方，对方还是能咬牙继续坚持。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转机？

唯一令人担心就是卡米尔那边。

在刚才的火力压制中她受伤不轻，加上克里斯托弗的死对她打击很大，李甚至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动摇——出剑不如往昔果决迅速，连击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甚至移动都开始僵硬。

因此，纵使武器、技巧、护甲都占优，她依旧没能和迎击的司书分出个高下。

激烈的交锋之中，就数那两道殷红色的身影动静最大——甚至比其他的人加起来还大。两人死死地缠斗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她们似乎都十分熟悉对方的招式，你一刺、我一劈，雷声阵阵、轰响滚滚。

血色之影时而缠为一团，混上数不清的刀光闪过，随即高速分开，又时而自大桥两端针锋相对地猛冲而去，随后便是激烈地对撞，空余交锋之处留下巨大的沟壑和纷飞的碎片。

足以颠覆楼宇的攻击一次次地轰击在大桥之上，可大桥却依旧岿然不动，也不由得让人吃惊。

但变故正悄然无声地发生着。

一些细小的光屑似乎萦绕上了其中一人，并钻入那人的身体，随后一方的优势开始逐渐显现——虽说二人都是愈战愈勇，可有一方似乎反而没有疲惫，手中的力道是越来越大，其中另一方开始逐渐有难以招架的势头！

伴随着又一声巨响，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然而这次，Gebura手中出现了一张书页。

随后，书页照例化作光屑消散。

然而。

就在此刻。

伴随着一声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凄厉嘶吼回荡，正与Egoist团众人酣战的4名司书身躯陡然一僵。

“……呼，看来……我们的时间到了……”

“……一想到要死，果然还是好怕，哈哈……”

“……唉……”

“那就……交给你了，Gebura女士。”

说完，4名司书陡然间浑身爆血，以极其可怕的方式死去，瞬间化作了四道光芒的碎屑，空留四滩鲜血在原地。

那些光芒逐渐汇集，钻入了仅剩了司书——Gebura的身体。

她似乎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咬了咬牙，低吟一声：

“……尸山。”

随后，一股强烈蛮横、并且显然与人类相去甚远的力量，从司书Gebura的身上升腾而起。

就在众人愣神的瞬间，机械Geburah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一股混着死尸恶臭的力量——她突然瞳孔一缩。

“我靠！——”

伴随着一声又惊又怒的咆哮，机械Geburah飞身扑上，一刀砍去——

“锵。”

司书Gebura低沉着脸，并不费力地架开了机械Geburah的一刀，并随后将她反震了回去。

“你他妈的，居然已经沦落到用你的同伴来换取这群畜生的力量了吗？！你心中那操蛋的决意连根毛都不剩了吗？！”

纵使被对方突然提升的力量等级击退，机械Geburah还是激愤地吼道——她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变成能放任同伴死亡、为自己换取过往仇敌的力量。

“你那一团浆糊的肉脑子——已经记不得那些死去的面庞了吗、忘掉那种愤恨了吗？！你看着他们死？就他妈的、无动于衷地看——”

“够了！”司书Geburah终于忍不住暴喝了一声，狠狠地瞪着曾经的自己，“那家伙不是凭你的一腔热血就能镇压的！你他妈根本不懂！你以为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近乎报废？！”

说罢，她叹息一声，面色依旧阴沉。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锋锐红光，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一股血色从她的脚边升起，瞬间萦绕上她的全身。

……血雾弥漫。

“……E.G.O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