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喂食（1）
“那接下来怎么做？”沉默良久，千雪张口问道。
“先把这家伙送回去吧……她这个样子可没法跟着我们。”彼得只能如此决定。
说罢，他捧起小雅各看上去颇为瘦弱的身躯，同几人一起往回走去。
可能是抱艾什莉抱习惯了，彼得顺手就把小雅各以公主抱的姿势捧了起来。
希尔娜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彼得立刻注意到了这点。
“……怎么了？”彼得问了一句希尔娜。
“彼得，不是我说你，你能关注到我这么些微的表情变化，就没发现你这个行为……有点不太好吗？”
“？”彼得不解。
“我是说，关于你随便就把陌生女孩用这种方式抱起来这件事……”
“怎么了？”
希尔娜扁了扁嘴：“你这抱得也太亲昵了啊喂！艾什莉小姐会不高兴的吧？”
“……”
听到艾什莉的名字，彼得怔了一下。他大概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曾经在废弃区和艾什莉求生的时候，两人在紧急情况下一般顾不得这些亲昵的行为。可能这让他留下了一些不关注某些暧昧动作的习惯吧。
“……你还记得她啊。”憋了半天，彼得最后吐出来了几个字，面色微微暗淡。
“啊……”希尔娜突然想起了艾什莉跟着总部一起被驱逐的事情来，“……抱歉。”
“没事。大家都有这种遗憾。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总部的各位了。”
“……嗯。”
很快，几人穿过两个车厢，带着小雅各回了26号车厢。
几名接应团员立刻围了上来，后排的收尾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看向了这边。
“这啥情况？她、她死了？！”巴图抢上一步，一看小雅各居然躺着一动不动，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才没有！不会说话就别说！”希尔娜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狠狠拍了一巴掌巴图的背，“人家只是累了！”
“哎呀！”
稍微这么一闹腾，众人原本紧张的精神都有所放松。
听到前面的动静，后排的收尾人却是有些坐不住了，知晓了彼得一行从其他车厢回来，他们纷纷要求那个血魔小雅各为他们讲一讲其他车厢的情况。
但当小雅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收尾人们心里咯噔一下。
小雅各晕过去了，暂时没法汇报她所看见的情报。
“……你们有必要为了情报保密做到这个程度么？”一名收尾人不满地责问说。
“与我们无关，她是自己晕过去的。”彼得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不然怎么办？难不成告诉这些人血魔晕血了？
“还在装呢，真是，不想共享情报就不要假惺惺地搞这一套啊。”
“就是就是，还刻意敲晕她，有必要么？”
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彼得皱起了眉头。
这群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瞎扯！明明就是她自己晕过去的！”希尔娜忍不住反驳了回去。
“啊对对对，啊对对对，你拳头硬，你说啥就是啥——你说太阳从西边出来，那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一名收尾人索性往椅背里一靠，也懒得争吵，直接摆大烂，但就是不服气。
“你！”
希尔娜只觉血气上涌，头脑一热就要冲上去揪住那家伙打一顿，立刻被千雪和彼得拦了下来。
“得了得了，我来代她把情报告诉你们吧。”彼得无奈地耸了耸肩。面对这群“非暴力不合作”态度的收尾人，他只能想到这种沟通方法。至于他们到底听不听、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哼，反正都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说白了，如果你们威胁那个小家伙，她同样会说假话——总之还是看你们心情咯。”
“……唉，听听也无妨吧。”
“哼。”
很快，一众收尾人和几名普通乘客虽然嘴上不饶人，耳朵却还是很诚实的，耐心听着彼得讲述了一同刚才经历的事情。最开始还有些质疑的声音，可彼得越讲，收尾人们心下就越是骇然、嘴上就越是沉默。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这要是真的……那我们可就彻底完蛋了啊……”
“操。难怪那家伙偷偷告诉我最好去坐头等舱……”
“……辛亏我们这边没有受到时间影响，真是万幸……估计等几天就到站了吧？”
“希望如此……”
彼得一番话直言不讳，搞得各人都没什么心思打牌了，心底都盘算着要是补给吃完之后该怎么办——到时候，一群饥肠辘辘的家伙们挤在狭窄的车厢里，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正当收尾人们相互沉默不语之时，躺在一边的小雅各突然虚弱地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响在一片寂静之中颇为引人注意。
但发现只是有人哼了一声的时候，收尾人们都不予理睬。他们反正也不打算再让小雅各这个“没用的废物”去帮他们打探情报了。
像小雅各这种血魔，在后巷之中一向被认作是危险的存在，许多人都对这个群体保有很大的偏见——毕竟他们以人类的血液为食，还能通过吸食大量血液获得力量。
加上某些作风恶劣的血魔常常为非作歹，甚至近来有“血红之夜”这种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活动，普通的血魔们要么依赖家族得到血源，要么只能伪装成人类，争取得到人类的信任，老老实实地找点普通的工作，再用钱买营养汁养活自己。
当然，相比于新鲜的血液，这类用以充饥的工业制品不仅昂贵，还不如血液更适合血魔。要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能装作喝饮料一样摄入营养，没有血魔会选择喝那玩意儿。
可惜，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后果实在严重，一旦被发现是血魔，那往往会面临惨淡的辞退、社交圈的撕裂，不得不被逼着走上犯罪的道路，最后倒在某个收尾人或帮派成员的刀下。虽说也有某些血魔直接亮明身份，帮那些无暇顾及委托对象的金主们办事，直接获取血液，可那也得有两把刷子的本事。对于小雅各这种小家伙自然是做不到的。
看得出来，虽说血魔的体质比普通人类强些，但就小雅各这副长期缺血的身子，论身体力量还真比得过一名普通的成年男性。
不过，这种穷苦的小家伙，到底是怎么搞到W列车票这种价格并不便宜的东西的？
这么一看，她身上的衣服似乎还算得体，虽然有些旧，但看起来并不算很穷的样子。如果是这样，她又为什么会有种长期缺血的感觉呢？
……考虑到之前她见血居然晕过去了离谱情况，彼得更加困惑了——难不成这个血魔真的怕血？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小雅各又在迷迷糊糊中，弱弱地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
“……好……好饿……”
彼得立刻灵敏地捕捉到了这声近乎哀求的嗓音。
于是他走近了些。
“……好饿……”
这次的声音稍稍大了些。千雪也听到了，于是走了过来。
千雪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包，拆开包装，正要往小雅各嘴里塞，一旁的希尔娜一看，却突然急得大喊了一声：
“千雪！你在干什么啊！”
彼得和千雪奇怪地看了回去，报以两张问号脸。
“她……她不是饿了嘛？”千雪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她是血魔诶！血魔！她消化不了人类的食物的，只能喝血或营养液！你们没读过书么……”希尔娜吐槽了一句。
然后她马上发现这俩真的没有教育经历。她曾经是L巢居民，坍塌后被归巢的Egoist团所救，自然小时候受过不错的教育，了解过血魔的习性；可彼得和千雪呢，一个从小就丧父失母，在后巷摸爬滚打地当打杂收尾人，另一个更是直接郊区出身，别提什么读书了。
想到此处，希尔娜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对着那群收尾人喊话道：
“喂！你们几个，你们的代理人需要点血。”
收尾人们理都不理希尔娜。
“嘿！！！我在说话呢！你们代理人饿晕了！”
“……小妹妹，”一名收尾人手里捏着一把纸牌，大大咧咧地回过身子，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这种血魔身上，说不定有不少细菌病毒之类的东西，咱们收尾人只拿钱卖命，没兴趣冒这个无谓的险。”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希尔娜，那名收尾人就回过身子去打牌了，就连那些协会收尾人都婉拒了在没有抽血器具的情况下，直接让血魔接触自己伤口的行为。
希尔娜有些憋屈，却也无可奈何——现在人人自危，本就没什么人情可言的后巷人更不可能去帮助一名血魔。
那就让她自生自灭么？希尔娜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主要是看这小家伙还挺可爱的，不太愿意就这么让她饿死。
“呃……要不，咱们把她带到28号车厢去？那里似乎有许多死人的血。”千雪看出希尔娜有些犹豫，于是在一旁提议道。
“算了吧，”彼得摊了摊手，他觉得这其实是小事一桩，“我稍微给她喂点血吧，反正我经过身体改造，听说现在血魔大多也打疫苗的，不会有事。”
“……唉，行吧，那就拜托你了。”希尔娜也懒得再想这个问题，便同意了。
很快，彼得就把小雅各抱到了一旁的座位上，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方便喂血。紧接着，他随口在右手食指上不轻不重地一咬——说是“不轻不重”，其实那只是对于彼得的身体强度而言的，这一口能把钢筋当奶油咬。
随后，彼得的食指就破了，丝丝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他眉头也没皱一下，毕竟这点疼痛在他曾经经历过的痛楚面前毫毛不算。
他盯着小雅各那张蹙眉的小脸蛋斟酌了一下。
最后，决绝地一把将食指插入了她的嘴里。
“……呜！呜——！”
令彼得没想到的是，当他鲜红的血液触及小雅各的味蕾的那一刻，小雅各整个身子就如同浑身触电了一样猛地一颤，随后水灵的大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