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两难

后来的故事很简单，却又不那么简单。

王启瑞对这个弟子呵护备至，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他。

墨名炎也没让师父失望，二十二岁便修为圆满，成为当时的天下第一。

奈何一步行差踏错，造就了今日之悲剧。

看着自己的弟子死状凄惨，王启瑞终究是没忍住老泪纵横。

………………

王启瑞背着墨名炎的尸身出地宫时，所有人已经在湖边侯着了。

“掌门……”飞霜派弟子何乐年欲言又止。

墨名炎坏事做尽，就算是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可如今的情形，谁又敢说这样的话呢？

说出来，那不就是往王启瑞的心里捅刀子。

不约而同地，飞霜派弟子齐齐看向李晞。

『或许，这位太子殿下可以劝劝掌门。』何乐年心中暗暗想到。

却是一片静默。

“太子殿下，师叔有个不情之请。”

王启瑞终究是没忍住，率先开了口。

他没有再唤李晞‘贤侄’，而是恭恭敬敬地尊称他为太子殿下。

可也就是这么一句太子殿下，便将二人之间的距离隔远了。

“逝者已逝，师叔也只是想，将他带回飞霜派安葬。”

“他这一生够苦了，作为师父，我想让他落叶归根。”

“太子殿下若是答应，算我王启瑞欠您一个人情。”

王启瑞心里清楚，这要求很是自私。

可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子连尸身都不得留存。

这毕竟，是他亲手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孩子。

“太子殿下若要怪，便将一切责任怪在我身上吧！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没有教导好墨名炎。”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他犯下滔天大罪，也有我的不是。”

王启瑞说完，对着李晞跪了下去，飞霜派弟子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他喝止住。

“所有责任，王启瑞愿一力承担！”

语毕，王启瑞对着李晞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吹过湖面带来阵阵凉意，却及不上李晞心中的凉。

作为晚辈，他不该顶撞长辈，也不该勉强长辈做不愿意做的事。

可作为大廷太子，他要为他的子民着想，洛阳城那二百口人的性命，不是几句话就能掩埋的。

王启瑞对他磕头下跪，他又怎么好再咄咄逼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晞能理解王启瑞作为一位师父的良苦用心。

那洛阳城二百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们何其无辜？

墨名炎十恶不赦，他应该受到惩罚。

他虽死，却不能平众怒。

李晞今日若是答应王启瑞的请求，那来日，是否会有一个又一个的人求他手下留情？

但是，王启瑞是自己的师叔，是他母后的挚友。

李晞的内心矛盾不已。

他恨不得此时地面裂开一条地缝来，让他钻进去，逃避这个问题。

李晞不回答，王启瑞也不起身，一众人就这么僵持着。

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师叔起来吧！墨名炎的躯体你可以带走，但是他的头颅得高悬洛阳城头。”

“如此，才得以平民愤，才能告诫天下人，滥杀无辜的下场。”

李晞说完，并指划出一道剑芒，让墨名炎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