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探
意外之余，秦枳很快想清楚了林曦薇的用意。
林曦薇是在考验自己。
翌日早朝之后，秦枳去了林曦薇的书房，代替林曦薇大宫女豆蔻伺候笔墨。
很少做这样的事情，秦枳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林曦薇靠着软枕，随手将奏折扔到一旁，秦枳心领神会从一旁拿了一封新的送到林曦薇手中，林曦薇扫了一眼内容，眸光随之落在秦枳脸上。
公主府内豢养好看男宠不少，秦枳长的虽不惊艳，却非常的耐看。
从始至终，秦枳规矩侍奉，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往机密文件上看一眼。
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了一下午，秦枳发现，公主根本没有传闻中的那般荒诞。
在处理公务时，还是非常认真。
寒风席卷冰雪，案桌火苗跟着跳耀，林曦薇已经坐了五个时辰了，秦枳谨小慎微劝道，“政事要紧，公主的身子更要紧，公主要注意休息。”
林曦薇懒散打了一个呵欠，“在去添几块炭吧。”
等秦枳添完炭回来，林曦薇已经伏在案边睡着了，手中捏着毛笔缓缓掉落在地上，看到这一幕，袖口下秦枳手指不断捏紧。
这真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自入府来，林曦薇一直对自己充满了防备。
在秦枳触碰到桌案上的机要案卷时，秦枳却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反而将桌上的案卷收拾了一下。
谨慎如林曦薇，怎么可能在不信任自己的前提下出现如此纰漏，只有一种可能，林曦薇给专门制造了一个机会。
若是在反应慢半拍，怕是就要上当了。
秦枳走到内殿拿了一件厚重斗篷，蹑手蹑脚披在林曦薇肩头，生怕将林曦薇吵醒了。
做完这一切后，秦枳退出了房间。
林曦薇的确是没有睡着，在秦枳退出房间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将身上披风拢了一下，唤了豆蔻进来。
进了书房后，豆蔻娴熟整理一下桌上凌乱的奏折，重新归类。
豆蔻伺候林曦薇已久，对于这桌案上的事情，打理井井有条。
“公主殿下是打算重用秦侍卫。”豆蔻大着胆子询问了一句。
林曦薇若不打算用的人，是绝对不会花费这些心思试探，就算是太后亲自往公主身边塞人，公主绝对不会因为面子将人留下。
没等到林曦薇回答，豆蔻心知话说多了，偷偷看了林曦薇一眼，见林曦薇面色无虞，才稍稍放下心来。
外面下起了大雪，从公主院子出来，秦枳忍不住伸了一下懒腰，顺便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臂，没想到研磨比练剑还要辛苦。
秦枳穿过后院准备回房间休息，走到抄手游廊时，迎面撞见公主府侍卫长，秦枳刚要和侍卫长打招呼，路过侍卫长悄无声息往秦枳手中塞了一张纸条。
看着侍卫长渐行渐远的身影，秦枳捏着纸条，掌心滚烫。
没想到除了自己，那人还在公主府安插了别的人手。
回到房间后，秦枳立马将纸条打开，满是褶皱纸条上写着，“后日甜水巷胡同。”
秦枳住的是公主府侍卫芜房，没有私密性可言，秦枳环顾四周，见无人前来，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
亲眼看着纸条被火龙吞噬才放下心来。
小雪整整下了一夜，院子内光秃秃的树干挂着冰凌，披上一层白装。
暖阁内碳火烧的很足，林曦薇听着小曲，吃着糕点。
落下挡风帘子外，宫女回禀道，“公主，盛侍郎求见。”
“让他进来吧。”林曦薇摆摆手，让暖阁内弹曲男宠退了出去。
盛侍郎盛川是中书令嫡子，长相俊美，又才华横溢，在十三岁的时，就靠着盛家势力，进了工部，在工部成绩显著，由先帝提拔为工部侍郎。
是多少京城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先帝在世时，还曾想将盛川封为驸马。
皇上只有林曦薇这一个宝贝女儿，盛川成为驸马，对盛家以后的官运有着莫大的帮助，盛家乐意促成此事。
只是林曦薇不同意，这件事情被耽搁下了。
在林曦薇摄政后，她婚姻大事便无人可拿捏。
就算是当朝太后，也不好太过武断擅作主张。
早朝之后，盛川急匆匆来了公主府，身上明红色官服还没来得及换，跟着宫女面露担忧疾步进了暖阁。
行过礼后，未等盛川出声，林曦薇已经先行问道，“盛侍郎如此急色匆匆，可是工部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工部无事，微臣只是听说昨日街上公主遇到了险境，特意过来瞧瞧。”两人婚事虽然未成，盛川对林曦薇的关心却是真的。
盛川询问，“不知道这刺客背后之人可抓住了。”
婚事不成仁义在。
林曦薇亲自倒了一盏热茶，送到盛川面前，“这刺客背后之人狡诈，刺客被打死时，都未改口，只说是带围帽人雇佣他在街巷策马。”
没有从刺客口中审讯出有用的东西。
对背后躲藏的人林曦薇已经猜的七七八八，苦于没有证据。
盛川拳头微缩，低沉道，“是我没本事，未能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刺客行刺与盛侍郎有何关系。”身在皇家，就要习惯彼此算计。
与朝臣之间亦是如此。
盛川心中明白，公主是故意和自己撇清关系，“关于刺客，微臣愿意为公主分忧，暗中调查此事。”
“好。”原本林曦薇打算拒绝，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
清晨明媚阳光有些刺眼，早朝结束后，林曦薇没有急于出宫，反而是和太傅一起来了林堰住所，检查一下林堰最近功课情况。
林堰生母身份低微，在林堰出生没多久就被先帝送到了尼姑庵，林堰从小不得先帝宠爱，更不用谈功课了，虽然漏掉了很多，幸好林堰勤快，聪颖，许多事情一点就通。
“长姐我这功课可有长进。”林堰满脸期待等着被林曦薇夸。
原本还一脸严肃神情林曦薇，瞬间露出柔软神情，点点头，“的确是长进了很多，不过还需要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