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干将上任
小郎君见刘哈哈朝自己走来，远远地双手抱拳行了个自认为最高的礼仪，虽说错漏百出，诚意犹在。
刘哈哈笑笑，近身问道，“小郎君可是在等我？”
“嗯。昨日多谢阿姐，蒋生续愿做牛做马，报答阿姐。”说着已经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刘哈哈本以为他是来致谢的，没想到居然是来报恩的，虽说一百两确实不少，可对她而言算是举手之劳，她买的就是自己的心安理得，并非全是出于对他的搭救，可对蒋生续意义却不同，那将是一段新的人生。
刘哈哈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无奈笑道，“你叫蒋生续是吧，我并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只是感念你对阿婆的情意，举手之劳罢了，这是还钱的字据，你收好了，若那管事还要找你麻烦，你就拿着这个去报官。”
蒋生续接过字据，颤巍巍地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百一十两，当即惊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刘哈哈不可置信，所有的情绪毫无掩饰，刘哈哈却在他翻开字据的间隙，看到了他绑在胳膊上的一小截麻布。
“阿婆走了？”刘哈哈微微有些震惊。
蒋生续收起了刚才的惊讶神色，转而落寞地应道，“昨日我回去，阿婆就咽气了，还要多谢阿姐，让我见到了阿婆最后一面，自阿婆捡到我，为了养活我不停劳作，如今我长大了，可以养活她了，阿婆反而等不住了。”
毕竟是少年人，又是情之所至，刚一提到阿婆，豆大的眼珠就掉了下来，刘哈哈不善于安抚别人，只得扶了扶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长扇此时上前，看似也要跟着哭起来，刘哈哈无奈看他，一个哭就够了，怎么着，你也要跟着追忆往事，狠狠白了长扇一眼，他硬生生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吞了回去。
蒋生续倒也没有一直哭下去，眼泪掉完就好了，双手麻利地抹掉泪痕，恳求说道，“阿姐，我知道你是路过的，不管阿姐去哪里，留下我吧，阿婆走了，我也不想再留在此地干苦工了，我不怕苦，力气也大，阿姐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无处可去，求阿姐带着我吧。”
刘哈哈心想，好嘛，我这都成孤儿收容所了，加上自己一帮子孤儿，以后边凉茶饮改叫边凉孤儿院比较应景。
长扇连连点头，也眼巴巴地看着刘哈哈，这都是些什么孤儿，霸王硬上弓嘛？这个用词好像不对，总之就是不收留都不行，强行让自己收留，可不是自己非要留下他们的。
“我告诉你，苦活儿累活儿肯定都有，而且我脾气还特别差，动不动就要骂人，你可得想好了，到时候受不了想跑路都难。”刘哈哈佯装不好惹的样子，对着蒋生续做最后的挣扎。
蒋生续连忙点头，“不怕不怕，什么苦我都受得了。”
三人返回马车上，旅游队伍又从两人变为三人，长扇也摆脱了车夫的宿命，由蒋生续接任。
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才知道蒋生续一直在县城扛米袋，五袋米一文钱，每日按量挣工钱，好在这个活计虽然很累，却是一日一发工钱，才能简单维系阿婆近段时间起起伏伏的病情。
刘哈哈仔细看了看蒋生续，想着小小年纪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儿，肯定也有八块腹肌了，外加一身腱子肉，再回想当晚他被围-殴，虽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打架，实战经验丰富，倒也不可多得。
正好这一路上都在想着组建一支护卫队，奈何护卫队的头领没有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就得了个蒋生续，那就重点培养一下，好让他也能给自己的人生寻个方向。
不过暂时三人还在外头游荡，刘哈哈将这个想法压下了，只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高蒋生续的其他能力，武力值很重要，一定也得加上脑子这东西才行。
跟着刘哈哈伙食太好，蒋生续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攒钱为阿婆看病，人也开朗了许多，近来又长高了一大截，本来还比长扇矮了个头顶，两月过去，已经比长扇高了小半个头了。
倒是让长扇很不高兴，苦恼自己为何不长个了。
刘哈哈每日看着两人拌嘴，倒也乐在其中，一晃眼，他们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州府之地，千重属。
此地位于最南边，也在阡陌渡的南边，北上不足千里，又可回到阡陌渡，就相当于绕着系统世界转了一圈。
千重属和阡陌渡有个很相似的地方，两地都是山水相傍，只是千重属除了山多水少之外，还有很多矿场，多以金属为主。
他们此刻落脚的地方，叫做铁心山，就是因为此处连绵的铁矿石，分布密集才有此一名。
铁心山人口众多，居住密集，十几万人口聚集一处，已经很成规模，也是出了名的大城区，皆是聚于此地开矿的矿工，大家都是外来人口。
听得出乡音不同，可此地气候四季如春，倒也怡人。
因为人多，集市自然繁华，比之阡陌渡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人准备在最后一站多逗留些时日。
刘哈哈已在外游荡了八个月，本来计划一年的时间，因为齐木尔多的秦图事件，不得已加快了脚程，眼下就要回去，必须得在回去之前计划周全，否则回去了也是凶多吉少。
长扇和蒋生续安顿好一切后，同来刘哈哈的屋里听差遣。
“长扇，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三人围坐在圆桌上，刘哈哈和蒋生续的目光齐齐看向长扇。
长扇羽睫微动，略微捋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我觉得再齐木尔多，家主差点儿被抓的事情，跟阡陌渡有关系。我以前还在被赌徒们赌来赌去的时候，曾偶尔听过他们提起购买途径。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阡陌渡这个地方，就没在意，现在想来，阡陌渡确实是购买途径之一，好像还有四处地方，确实记不清了。”
蒋生续没有经历过这一段，跟着刘哈哈的时间又短，基本不了解情况，他倒是没说什么，一直在旁边听着。
此时刘哈哈才蹙眉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我十四岁的时候也差点儿被当作适龄姑娘送走，只是不知其中什么缘由，却被放了，但我可以确定的是，玉成县的县太爷也是共犯之一，可能更不乐观的是，有很多个玉成县县太爷这样的人，都参与其中了。”
刘哈哈说的正是十四岁被成夫人绑架的那遭，现在前后联系起来，那次极有可能就是被贩卖的，只是不知为何最后又被放了，甚至她更加肯定的是，边明镜也被搅了进来，也许这才是他死罪难逃的真正原因。
而让她坚信不疑的便是秦图和王百山在即墨城的碰面，黑色煤炭的应用，还有秦图早早等在赌坊门口的这一桩桩一件件。
秦图甚至从头至尾都是一把趁手的工具。
这一切都说明，阡陌渡是一个重灾区，家家户户都或轻或重都受害过。
可背后之人既然决定让自己消失在齐木尔多，秦图却并未完成任务，现在是生是死也未可知，就当自己现在在暗处，回到阡陌渡的那一天，就已经由暗转明了，届时会受到什么样的狙击，想都知道情况很糟。
就是不知，边家兄弟姐妹都有此遭遇，还是唯独自己？
刘哈哈心里想着，还是不放心，叮嘱长扇道，“你不要暴露身份，暗中去阡陌渡附近打探一番，视具体情况而定，如果风声紧，就不要入城，我想知道城内的情况如何了，以三月为限，三月内我们都在此地等你，若有意外，你自行逃脱，伺机再聚，一路上我们也会留下暗号。”
长扇点头应下了。
自从上次两人从齐木尔多逃脱，刘哈哈从未停止对长扇的考核，将出卖她的目标锁定在长扇和车夫身上，车夫当时就被他们抛弃，但并不能说明安全了，如若和长扇的相遇不是偶然，甚至很可能两人都是内奸。
但这一路上的观察警戒，倒是让刘哈哈彻底消除了对长扇的顾虑，如果是长扇伪装的太好，那刘哈哈只能认栽，已经从能力上，已经不是长扇的对手。
而后者原本就是情报出身，此次回去打探消息，也算是干回老本行。
刘哈哈转念一想，又有些不放心，毕竟成文和就是培养他的人，要是反被利用了，事情只会更糟。
“务必小心成文和，成夫人绝对是这条利益链上的受益者，至于成文和，我到现在都没摸清，但他心思缜密，也绝非我们知道的那样，不要用以前的旧方法旧路子，小心反被利用。”刘哈哈还是忍不住叮嘱了长扇。
长扇“嗯”了一声，才重重点头，“家主放心，长扇一定能带回来有用的信息，定不负家主厚望。”
刘哈哈笑了笑，长扇已经起身，“路上小心，保命要紧，若有生命危险，先逃走再说，如果条件不允许，就远走高飞吧，不要再回来了。”
刘哈哈说着，递给长扇一沓银票，足有两万两。
长扇当即眼含泪光，接过银票坚定说道，“事关家主生死，长扇定不会离去，不管是三年五年，长扇都会回去，就是死，也要将那些不把我们当人的恶徒杀死，杀一个算一个，都不冤。”
刘哈哈反笑道，“行了，留得青山在才最重要，就算是二十年后，你还不到四十岁，有的是机会，耐心一点，不要冲动把命搭进去。”
长扇点点头，才转身从窗户离开。
蒋生续的任务就是留在此地招兵买马。
所以长扇走后，他混迹于各处，搜罗身强力壮不要命的人，想尽早搭起一个草台班子，就算唬唬人也行。
刘哈哈反倒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紧张，每日除了吃饭喝酒晒太阳，就是跟着干苦活儿的郎君闲聊，日子倒是最潇洒恣意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