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想睡觉了
刘哈哈难以置信这突如起来的一幕，她的视线在边风身上停留片刻，看向边望，“县城的郎中可有擅于解毒的？”
边望思索了一会儿，“城南成氏药铺的坐台郎中或可一试，不过……他诊费很高，即使来一趟把个脉，也要使银子。”
刘哈哈疑惑道，“那为何还不去请？”
边望神色为难地看着她，“如若他来了没诊好四弟，又平白花了银子，我怕……”
刘哈哈知道边望的欲言又止，当即不悦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爱钱吗，四弟的命都不要了，也要守住哪些银子？”
边望脸上难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刘哈哈已经转身走了。
边月替边风清理了身上污渍，焦灼地坐在一旁，边望抚了抚她的肩，让她定下心来。
刘哈哈一路飞奔，到了成氏药铺，大门早已紧闭，天色昏暗，透过门缝看到里面微弱的光，她来不及多想，拍门就朝里面喊，“有人吗？麻烦开开门，救命的事呢。”
影影绰绰有个人影过来，开门的正是郎中本人，他看到来人是边凉，嗓音暗哑道，“三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
不等郎中把话说完，刘哈哈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快，老伯，带上你诊治的工具，去我院子里，救救边风，他吃了野果子，中毒了。”
成郎中从来没见识过刘哈哈的粗放，惊慌失措，任由一个大姑娘拉着他走走停停，快要走了一半路程，才反应过来。
“三姑娘，松开老汉可好，老汉自己走。”成郎中走的踉踉跄跄，实属有些为难他了。
刘哈哈突然意识到行为过激了，尴尬地松开手，成郎中实在走的太慢了，只得频频回头看他，怕他没跟上来。
一直到了小院子里，成郎中气喘吁吁，病人又近在眼前，歇了两口气，上前抓上边风的胳膊，听诊半晌，眉头越皱越紧。
“如何？”刘哈哈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郎中，似乎要给他看透了。
成郎中胡须微动，褶皱下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继而叹气，“三姑娘，四郎君中了红赤果的毒，一般来说，红赤果难得遇见，且果子看着漂亮，实则酸涩难吃，很多人就算咬上一口都会吐出来，也不至于像四郎君这般严重。想必他是将整个果子都吃了。”
刘哈哈无暇多想，急问道，“可能解毒？”
成郎中摇头，“老汉能耐有限，若说只是浅尝一口，到还能有一丝回天余地，将整个果子都吃了，老汉也无能为力啊。”
边月本来还提着一口气，以为请来了成氏药铺的郎中，弟弟就有救了，若连老郎中都没办法，那恐怕是……
想到这里，她软软倒退几步，差点儿瘫在地上。
刘哈哈看着边风，跟她出去前相比，似乎又毒深了一点，嘴唇已成青紫，人也越发惨白。
没办法了吗？
刘哈哈脑子有些乱。
这可是条人命啊。
难不成她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离开？
这一幕，她还不能接受。
对，不能，振作起来。
刘哈哈长吁一口气，冷静了一下，看向成郎中。
“老伯，你可知谁能解此毒，使多少银子都行，只要能救边风。”刘哈哈拉住老郎中的胳膊，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语气绵软了很多，似是一种有气无力的挣扎。
成郎中思索半晌，突然道，“隔壁红岭县的秦郎中，或可能救四郎君一命。他和我同时研究毒草，当时就展现了过人能耐，不过我们多年未见，说不定他与世长辞了，又可能腾云发达了，不好找啊。三姑娘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刘哈哈真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里满是感激，“谢谢老伯，我现在就去。”说着转身就要走，想起没给诊费，拿出三两银子递给成郎中，“多谢老伯指点，麻烦老伯了。”
成郎中接过银子，拱手示意后离开了。刘哈哈才想到自己此去至少一天一夜，拿了十两银子给边望，“大哥，我去找秦郎中，你们照顾好四弟，去药铺抓点儿药，先吊着他的命，我去找了人就回来。”
此去路上要翻过一座山，就到红岭县县域，可要找到秦郎中，犹如大海捞针，刘哈哈没有耽搁，前脚安顿好家里，后脚就出发了，要赶着城门关闭前出城，连干粮都没来得及备，慌手慌脚地就走了。
出了东门，就是刘哈哈以前常去的山洞附近，不过这次不是进山这么简单，要穿过这座山，到它的背面去，大半夜的，各种虫鸣鸟叫都清晰可见，夜里山里没有人，完全是跟大自然直接对话。
要是搁到现代社会的刘哈哈，肯定不敢一个人进去，妖魔鬼怪害怕，虫鸣鸟叫害怕，走路发出的声音害怕，就连自己走过的脚步声都觉得有人跟着。
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惧！
此刻刘哈哈急着找秦郎中，又满心装着边风的安危，脚下步子很快，和树叶摩擦的窸簌声，时有踩到坑洼孔洞里，她都没有在意，胆子倒是空前的大。
一直走到天微亮，眼前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刘哈哈还在走上坡路，她往下仔细查看，确定自己在上山。
就怕走错了路，平白耽误时间。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橙色微弱的光芒照在一旁，眼前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她开始下山了，心里一阵欣喜，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有些陡坡，就直接跑下去。
下山的速度很快，就像接近目标的急切，心里更加坚定，更有力量，日头当空时，已经到了一处平地。
四下无人，这片平地很开阔，可边凉的记忆里没来过红岭县，刘哈哈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
一时心焦，刚才的平静一去不返，站在原地都要急疯了。
踌躇了老半天，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大喜过望，朝着人影跑过去，是位扛着镰刀的老伯。
“老伯，请问红岭县朝哪个方向走？”刘哈哈喘着粗气，满头汗珠，两手撑住膝盖，抬头看向老伯。
“县城往南走，大概十来里路，就能看到。”老伯说完就急急走了，刘哈哈缓了口气，抬腿准备出发，突然想到，南边是哪个方向？
她抬头看着太阳，正在当头，到底哪个方向才是南边呢？
刘哈哈又开始踅摸，希望能再碰到一个人。焦急地站了会儿，实在等不及了，又看看上空太阳，依然端坐在正中间，她只能赌一把，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感觉走了很久，已经超过十里地了，没看见什么县城城楼，惊觉可能走错方向了，心里气急，可是半天没碰到一个人，又没人可问。
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都没停下来过，还走错方向了，刘哈哈心里焦灼，没看清路，一脚踩进泥坑里，连着一滩积水，来了个狗吃屎。
她趴在地上，裤子都打湿了，突然很想哭，她也这样做了，爬起来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前襟上，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
“我怎么这么蠢啊，读了十几年的书，就会在书上看东南西北，搁在这种破地方，连南边儿都找不到……”说着哇地哭出声来，空旷的地方顿时一阵嚎哭震天动地。
【你……】
系统本来想挤兑刘哈哈的，又觉得太可怜了，认识到自己蠢就行了，没有将后半段话说出来。
即使这样刘哈哈也听到了，冲着系统喊道，“我什么我？有话就直说。”
【你确实挺蠢的，不知道南边在哪里，可以问我啊。】
刘哈哈一听更是生无可恋，又哇地哭出来，“你知道你怎么不早说，你就看着我走错了这么长的路，那可是边风的性命啊，耽误一点儿时间，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你面前的方向就是南边，刚才你正好走反了。】
刘哈哈已经不想跟系统说话了，爬起来抹着鼻涕眼泪接着走，已经耽误了十几里的路，折回去得加倍，没有多少时间了。
半走半跑地到了红岭县，逢人就打听秦郎中，没想到他挺有名，很轻易就找到了。
“秦郎中，我是隔壁玉成县的，弟弟吃了整个红赤果，中毒太深了，成郎中让我来求助你，求你了，跟我走一趟，救救我弟弟吧。”刘哈哈上前抓着秦郎中的手腕，不带喘气地说完。
秦郎中消化了老半天，才弄明白，这一来回得耽误好几日，刘哈哈带了三十两银子，全部给了秦郎中，并承诺，这些银两只是定金，只要他去诊治，就能拿到，如果治好了，再付给他六十两白银。
这是一个相当阔绰的手笔了，秦郎中诊治一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些银两，自然高兴过去了。
刘哈哈实在走不动了，就让秦郎中先走了，她趴在经过的大石头上，半条命都没了。
【你想好了，一百两白银，可是你的全部身家了，为了一个陌生人，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人命在前，你让我视而不见？”
【金手指都要唾手可得了，你就让它飞了。】
“什么钱不钱的，什么金手指，我都不想要了，我只想睡觉。”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