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病情加重了
水云居监控室。
张佳钰依然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她的面前，监控画面快速略过。
“停！”
忽然某一刻，张佳钰喊了一声。
童夕反应迅速，立刻按下暂停键。
“发现什么了？”童夕问张佳钰道。
张佳钰的目光紧紧盯着其中一个画面，伸出手，皱眉问道：“楚伟明为什么会出现在水云居？”
“楚哥？”童夕愣了愣，顺着张佳钰的手指看去。
却见监控画面当中，他们的好队友楚伟明，正坐在广场前的躺椅上，一边吃着什么东西，一边满脸笑容。
周围人来人往，楚伟明的行为比普通人还要稀松平常，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楚伟明出现在水云居，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记得楚哥说他中午要和学院交接工作的啊？怎么会跑水云居来了？”童夕看到楚伟明，大惊道。
“楚伟明骗了我们。”张佳钰冷冷说道。
“难道……这起案子和楚哥有关？不对不对，他不是觉醒者啊！”
“不管是不是，求证一下就行了。”
张佳钰没有废话。
她直接拿起手机，准备给楚伟明打电话。
但在拨号的瞬间，张佳钰改变主意。
这个电话，她打给了陈羽。
……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有一天，一个要多怂有多怂，天天受人欺负的人，忽然开始反击，且毫不费力地将那些欺负他的家伙狠狠收拾了一遍。那很有可能，这人被魂穿了。
同理，如果一个因某事患上ptsd，平时对此事绝口不提的人，忽然主动提起，那这个人，要么是打算走出阴影，要么是打算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陈羽觉得，楚伟明应该是打算做大事。
明明不久之前，楚伟明还一切如常，就因为陈羽提到水云居死了人，他忽然就变了个人。
莫非这水云居的案子，真是楚伟明做的？
他是个觉醒者？
陈羽听着楚伟明的话，心中波涛汹涌。
不管怎样，楚伟明绝对有问题，而既然有问题……
陈羽想到了他昨天获得的全新技能“看破”。
不动声色间，陈羽丢了个“看破”过去。
【能力名称：深层恐惧（赠予）】
【功能：侵入他人潜意识，以人心中之恐惧塑造真实的幻象】
【备注：心之所想，即为幻象！】
还真是觉醒者！
虽然陈羽不知道（赠予）是怎么回事，但这个制造幻象的能力……
对上了！
楚伟明，就是制造水云居命案的罪魁祸首！
看到技能反馈，陈羽瞬间确定了楚伟明的罪行。
但同时，陈羽却又陷入困惑——明明楚伟明之前是一名优秀的烛照调查人员，他怎么会突然杀人呢？
“你能感受到那种对黑暗的恐惧吗？”
忽然，楚伟明的声音响起。
陈羽瞬间回过神，看着楚伟明，谨慎地道：“我能。”
此时的楚伟明，不再是烛照成员，而是杀人凶手。
“你感受不到的。”楚伟明似乎察觉到了陈羽的些许变化，他笑了笑，道，“那种置身于黑暗之中，慢慢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
陈羽充满警惕，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楚伟明会不会突然出手。
楚伟明却也没在意陈羽，只是自顾自说道：“我本来以为，我会一辈子陷于痛苦之中，直到不久前，有个朋友介绍我去了一家精神病院，看了医生开了药，我现在已经能够关着灯睡觉了。虽然还是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但我相信，继续治疗下去，或许有一天，我能够重新回到外勤岗位。”
“那真是太好了。”陈羽敷衍地道。
“不过……”楚伟明略微低了低头，“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为什么？”这话太有问题了，陈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楚伟明看了看，笑道：“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啊？”楚伟明的话出乎陈羽意料，“你不是刚转了文职吗？怎么忽然要离开？”
“我也是刚刚才有这个心思的。”楚伟明道，“我想换一个城市，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顿了顿，楚伟明迈步朝着远处走去，似乎竟打算就此离开。
“楚哥，不吃饭了吗？”陈羽赶紧喊道。
“不吃了，送别最重要的是心意，而不是仪式。佳钰的心意我感觉到了。”楚伟明挥挥手，甚是洒脱。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陈羽满脸懵圈。
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还以为楚伟明会动手呢，结果楚伟明什么也没做。
他紧张了半天，楚伟明就这么走了？
“叮铃铃！叮铃铃！”
陈羽一头雾水，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铃声极响，还未走远的楚伟明听到，思索片刻，原地停了下来。
陈羽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张佳钰。
“佳钰姐？”陈羽一边看着楚伟明，一边接起电话。
“楚伟明在你身边吗？”张佳钰直接问道。
“在。”陈羽回道。
“他有问题！水云居的案子，就算不是他干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把他留下来！我和童夕马上赶到！”张佳钰道。
“明白！”陈羽早就通过“看破”知道了楚伟明的真实身份，毫不犹豫应允。
然而，他刚撂下电话，楚伟明竟自己走了过来。
“是佳钰吗？她要来抓我？”楚伟明笑着问，表情很苦涩。
“呃……是。”楚伟明这么直接，陈羽都不好意思否认了。
“看来，我的事已经败露了。”楚伟明叹了口气，道，“没错，水云居的人，是我杀的。”
我靠，竟然这么简单地就承认了？
这个楚伟明到底何方神圣？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听到楚伟明竟然直接承认自己的罪行，陈羽已经完全懵逼了。
以为要动手，结果却要离开；
以为要辩解，结果直接承认。
现在的嫌疑人都这么老实诚恳吗？
“楚哥，你什么时候觉醒的？为什么又要杀人？”陈羽问道，“难道你忘了，你是烛照的调查人员吗？”
“我怎么会忘呢？”楚伟明苦笑道，“可是有时候，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楚伟明问道：“我跟你说我的病情好转了，你知道，是怎么好转的吗？”
“怎么？”
“我找到了一种帮助我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楚伟明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陈羽试探地问：“面对它？”
“不，”楚伟明摇摇头，“寻找同伴，寻找到更多像我一样，心中装着恐惧的人。”
这话陈羽有点没听懂。
但楚伟明已经主动说明了。
“有一天，我的病情恶化了，我恐惧黑暗，甚至恐惧我自己的影子。
“我的精神再次崩溃，我几乎以为我要撑不下去了。
“但就在那时，我忽然感觉我获得了某种能力。那能力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我一感应到，就知道可以用这种能力侵入别人的潜意识。
“我也不知怎么，或许是太难受了。那天我尝试着侵入了一个邻居的潜意识。不久后，我感到了他的恐惧，听到了他因为噩梦而发出的惨叫声。我知道，我的能力成功了，我让他在睡梦中，看到了他最恐惧的东西。
“我很高兴，我惊讶地发觉，我看着那个人一边喘气一边破口大骂的时候，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我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在恐惧当中。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最难以面对的恐惧。我并不孤单。
“自那以后，我经常利用我的能力侵入别人的潜意识，将他们内心的恐惧释放出来。而每当我看到他们恐惧的表情时，我的身心就感到阵阵愉悦。我沉寂其中，为此着迷……”
楚伟明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容，陈羽看在眼中，却觉得冰冷而可怖。
什么叫“我并不孤单”？这不就是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快乐吗？
楚伟明的病情根本没有好转！
他明明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