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眼中的流行音乐[4]
流行，一个张扬恣意而又让每一代青年为之疯狂的神秘词汇。流行音乐，正是其最广泛的放大。
十年前，它是舅舅书房中的一抹异景：正对着门，窗边的角落处，立着一个比那时的我高出好多的圆柱状磁带架。磁带上人们皆是糟乱的发型、迷离的眼神、怪诞的服装、夸张的金属项链……这陌生、奇异的一切散发着别样的光芒，仿佛是通向一个奇幻世界的窗口，让年幼的我望而却步，却仍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好奇。直到一次次看到腼腆内敛的舅舅守在音响边，一遍一遍沉醉聆听、摇摆吟唱、乐此不疲的样子，我才开始认识到它的魅力。有样学样地蹭到书房的角落，任音符在耳边叮咚流淌。现在一想，这便是流行的力量吧。
歌曲本身呢，名字哪里还记得，年少，加之还有港台粤语成分，歌词自然也是听不懂的。倒记得配乐很随意，少有回环，直叙悠长，每一个音符都是从心底涌出的，从自己的“小时代”中走出的，那么真实可感。那或绵长或激昂的调子潜移默化中已在心间播下种子。
略大些，它便是12吋小电视上挽着手花、甩着细长辫子的新疆姑娘，是画面昏黄的《水手》，是坐在父母中间兀自尴尬地听着的《情深深雨蒙蒙》……怎么说呢，这时期“流行音乐”的关键词应该是唯美、精致吧。在我看来，它们不是吼出，甚至不是唱出，而是“奏”出、流淌出的啊，已然自成一种文化，层理丰富，韵味无穷，用今天的话说，是可以随时随地地在心中“单曲循环”的“洗脑神曲”，根本停不下来！
记忆似乎有断片，再次遇见它，也才第一次真正懂其含义。成为它的直接受众，似乎还是近几年的事。也正是在这时的流行音乐成为我们——“90后”特有的时代印记。约么四五年前，我和室友——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宿舍胆颤心惊地听那让人心力交瘁的《嫁衣》，幸福大街沉郁抑压的女音，决绝低婉的歌词，八个音符的往复回环，每一次回环都似与灵魂的一次擦肩，真真是一种艺术！更有许嵩的《全球变冷》、周杰伦的《听妈妈的话》、本兮甜腻忧伤的《你在看孤独的风景》……不管它们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我们只知道，这就是我们挚爱的流行音乐啊。它们懂我们懵懂青涩又热情如火的心，懂我们青年时代特有的迷惘；把我们对未来的追求、对温暖的渴望舂进歌词。这就是“贴心”吗？舅舅、父母那时的“流行”，也是那样吗？当我也开始心驰神往，不由自主地跟随旋律轻歌漫摇，当整个宿舍楼的女生守在学校楼梯口的广播喇叭旁跟唱杨幂《爱的供养》时，我好像也略微懂得粉丝们追星时的心情了。
流行仿佛与生俱来的要与争议为伴，即便是在年轻人中也是如此。想想TFBOYS和EXO的粉丝登娱乐头条“蛋蛋后将掀‘世纪骂战’”的新闻吧……人的品味不同，个别曲子对我们来说也确实毫无意义，甚至不可称其为“音乐”。有时是我们不真正了解这些歌词蕴含的情感，无法准确道明包含于文字内里的点滴深意，不懂得这些音律的起承转合，各自分属的流派——我们只是单单被一句歌词、一段旋律，甚至只是它的节奏、它某一瞬间所展现出的情感所触动，就这样口耳相传，让它们蔓延成流行，让它们演变为一个时代的产物，成为陪伴在我们身边，让我们哼唱着，喧嚣过人生某一段时日的珍贵记忆。
流行音乐，如果我们也能真正完整地理解它们，就不会一味地指责它们的无病呻吟，歇斯底里或是浅薄苍白……如果我们也能真正理解它们，就会发现它们的主流始终是健康向上、传播正能量和给人勇气的。即使表现成不同的形式，不也正彰显了多元与多样么？正是这些纷繁或简单，激越或悠扬，欢快或悲凉的乐音带我们入森林，进大荒，登山岳，凌碧波；给我们极致又无可替代的灵魂牵引，让我们听见鸟儿鸣啭，闻到花果馨香，望见天高云淡，尝到悲喜无常。
流行，流行音乐，是时代的印痕。它们在时光的某一节点璀璨夺目，风行一时，它们既像是旧友，在我们的记忆深处闪光；又仿佛是新朋，总是伴在我们生活的近旁。它们随着我们的成长、岁月的更迭，是我们童年的稚嫩歌谣，是青年的梦想之曲，是未来的振奋之音。不同时期的流行音乐，将我们的过去、现在、将来串联融汇，交织凝练成一部恢宏繁复的人生交响，将我们的人生点染得异彩纷呈。
总有不同的流行音乐令我们感动。有时身处人生低谷的我们久久地被一首励志的歌曲迷醉；有时一首歌吟唱的悲伤正中我们柔软的内心；有时偶尔听在耳边的一句歌词令我们泪流满面；有时某些老旧曲词，突然在脑中闪现，让我们忍不住哼唱出声。我们会在李宗盛幽默又无奈的《最近比较烦》里会心一笑，在周华健的《朋友》里暖流满溢，在王菲的《我愿意》里哽咽难言。流行之乐啊，你如醇厚绵酒，愈久弥香。
总有新的流行催生新的流行音乐。无论是高晓松带着淡淡忧伤的校园民谣，还是汪峰那激情澎湃、极具节奏感的摇滚；无论是范琳琳《黄土高坡》、崔健《一无所有》的西北风，还是凤凰传奇的民族风、SHE的中国风；无论是时光流沙中邓丽君的低吟浅唱，还是今天筷子兄弟的节奏魔音；无论是方文山惊才绝艳的歌词，还是龚琳娜令人抓狂的神曲《忐忑》，流行音乐的面貌千变万化。同样的，我们对流行音乐的喜好，也因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社会阅历、不同的时代背景、不同的心境而千差万别。而不论是音乐的创造者，还是音乐的欣赏者，始终不曾改变的，是我们对流行音乐的永恒挚爱。正是这种挚爱之心让流行音乐历久弥新，永远保持着旺盛的活力，不断带给我们新的感动、新的惊喜。
且让我们用恒久不变的挚爱之心，听之，吟之。在我们各自喜好的流行音乐里感受旋律的婉转激昂，在由词、曲营造的幻境里欣赏山河的壮美辽阔，感悟人生的美妙多姿。
由我们，让流行音乐，流传经年，行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