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怎么是周助理
男人抿了抿唇，在众目睽睽下扫视了众人一圈，视线经过明疏时丝毫不变，淡得像从没见过她似的。
明疏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会过于狰狞。但尽管如此，她眼底的震惊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周助理为什么会在这？
明疏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周助理浓眉星目的一张脸，然后被思绪搅开，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自己和沈司寒的声音——
“是何劲！你们公司给我下药的那个下三滥！”
“我们公司的？”
“就是你们派来和世亨合作的一个经理。”
……
原来是她无意间自己把自己卖了。
明疏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那时的她怎么没听出来沈司寒语气里的试探呢。
高跟鞋敲出的脚步声响起，宋主管快步地从远到近走来，礼貌地握了握手，二人寒暄了两句，往里走的瞬间，周江突然抬眼，直直地看向明疏。
还在心里偷偷骂这沈司寒的明疏一愣，思绪猛地回笼。
他要把她赶走吗？要是他当众戳穿了她的身份怎么办？她还能在世亨立足吗？
周江忽而抬步向她走来，然后——
与她擦肩而过。
就好像完全不认识她，连刚才的那一眼都只是巧合一般。
“之前何劲跟进到哪了？我初步了解了一下这个项目，但……”
周江和宋主管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他们转角转进办公室，周遭的气氛才重新活了过来。
安达就像松了口气一般，如负释重地舒了口气。她转头明疏看着周江一脸失神，轻轻地拍她的肩：“诶！快回神！人家是比何劲帅多了，你也不用这么盯着吧？”
明疏回过神来，回瞪她一眼，嗔道：“说什么呢！”
“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安达不顾她的佯怒，凑过去挤眉弄眼，被明疏没好气地推开。
“看上什么呀，再摸鱼等会儿宋主管来抓你……”
“啊！”
二人玩闹着，安达后退一步，蓦然踩出了一声尖叫。
李晴紧蹙着眉，看是安达，嗤了一声：“识人不带眼就算了，看路都不长眼。”
说完不等二人回答，她拿上抽屉里的资料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气氛沉默了两秒，安达看着李晴转角的背影，嘟囔道：“……我连碰都没碰到她，怎么就阴阳怪气起来了呢。”
又吐槽了几句，安达便回自己工位工作了。
周遭蓦然安静下来，明疏无意识地一遍遍刷新桌面，打开了文档又关上，硬是挤不出一点思绪。
她想不明白周江到底为什么会装作不认识她。
周江就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手机屏幕亮起，打断了明疏的天马行空。明疏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宋主管的消息：
【把你之前的方案资料整理一下，拿到合作方办公室。周经理对你这个方案很感兴趣，别掉链子了。】
果然，还是来了。
明疏按宋主管短信上所说，将资料都整理好夹在文件夹中，而后抱着文件夹往合作方办公室走去。
合作方办公室就在会议室旁边，之前何劲在岗时也会在这办公，但几乎不会把员工叫过去。
她也是第一次来。
明疏礼貌地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一声“请进”后，推开玻璃门进入。
办公室内设计简介，两边书柜装了一半的文件，中间是一套办公桌椅。
周江坐在电脑前，背靠落地玻璃墙，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摆回电脑前，开门见山：“将你的方案和我说一遍。”
明疏调整好心态，有条不紊地将目前敲定的最终方案阐述了一遍。
这个方案上级通过了，她自己也再精修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没想到周江听完后沉默了两秒，道：“D市现在的经济状况以及人文发展，在上面策划规模这样大的项目，你觉得可行的点是在哪？”
明疏沉着应答：“D市虽然现在的GPD没有预想之中这么高，但主要还是因为前几年的诈骗事件让市民有所防备，大项目可以相对来说刺激D市货币流通。”
“你从哪看出经济状况不好的原因是市民有所防备？凭主观判断？”周江突然笑了一声，终于抬眼看她，“什么样的人就该配什么样的生活，你要让一辈子都在小乡村里的人突然融入一个大商场，这不是白亏的结果么？”
“但……”
明疏还想反驳，蓦然看到他眼底的嘲讽与警告，瞬间明白过来他的言下之意。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嘲她。
明疏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接着自己的话道：“人这一辈子不是只会在原地踏步，周经理但凡了解过D市市民意愿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所有调查结果都在共享文档上，周经理有空了可以去看看。”
周江笑了笑，“明小姐别激动，这只是个方案罢了，我不给通过，你再怎么改也是做无用功，不是么？”
“周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给明小姐一个提醒。”周江指关节弯曲，敲了敲桌面，“世亨是个好去处，明小姐能在这工作证明也是个聪明人，该去哪心里清楚。死缠烂打的后果，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她死缠烂打？
明疏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周经理好好的助理不当，非要来世亨当合作方对接人，到底是谁一直在死缠烂打，想必您上头那位心里更清楚。您在这威胁我，还不如去旁敲侧击那位，让他自己做好自己的本份。”
“市场调研以及其他的资料都在这，您要是觉得方案有哪里不好，大可以让整个组一起开会商讨。”说完她将手上的资料悉数放在桌面，转身便想走。
“明小姐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
周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明疏脚步顿了顿。
“我可太有自知之明了，您不妨回去问问您的顶头上司到底做了什么。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我什么都没有，要是您连沈司寒的脸面都不顾了，那我也没什么人好顾忌的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