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原来是冷暴力
第二天,徐弘是被常清“吵”醒的,徐弘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他正伏在她的身上。常清这人醒得早,因为醒得早,就看到了徐弘露在外面的肩膀。徐弘的皮肤是真的好,白皙滑嫩,身子比脸还软。怀里抱着这么热乎乎的一个人,常清就又把吻落在了她的身上。
被常清轻轻吻着,徐弘就含糊地问了一句“几点了?”常清回“快九点了。”
徐弘就不乐意起来,声音里带了被吵醒时特有的慵懒,说“你这是让我起来上班吗?”
“嗯,上女朋友的班。”
“常清你不能这样,我昨天都加班了。”
“你那是正式上班。”
“你敢说你没让我加班?”徐弘想她不仅加班了呢,她还低估了常清这种人的花样呢。徐弘一直以为在这段关系里,是她掌握主导权,可万万没想到在这床笫之间,原来她还是输给了常清,棋差一着,不得不服。
常清不理她这浑说胡闹的,她啊,也就说得张狂,跟个猫似的,惹人怜爱。可当常清再继续的时候,徐弘突然清醒了问“你刚说几点了?”
“快九点了啊。”
徐弘推了推他说“不跟你闹了,我得起来了。”
常清刚刚升起来的兴致被她按了下去,人也就皱起了眉头,常清问“你急什么啊?”
徐弘四处张望着找衣服,却也只能看到她的家居服被扔在地板上。徐弘用眼睛指挥常清帮她捡起来,常清就不想动,徐弘又催了一句“快点。”
常清不情不愿地捡起来递给她问“你要出门?”
“嗯,约了盛敏和雨禾。”
一听这话,常清不乐意了。常清坐起来说“所以,你一周就分给我两天时间,我还得跟别人分是吗?”
“可是我一周也就只休息两天啊,我也有朋友要见啊。”
徐弘穿了衣服就想下床,常清又一把拉了回来,常清说“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要这样,搞得我好像一个负心汉。”
徐弘脸上露出来的笑比以往温柔,常清就又是动了情,他吻着徐弘说“你就是一个负心汉。”
徐弘脸上露出无奈的笑,说“我真的时间快来不及了。”
“别去了行吗,我今天想跟你在一起。”
“常清,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有了男朋友就不顾朋友的人。你也说了敏敏的工作有问题,她似乎跟黄贯阳也有点问题,雨禾一个人带着诺诺,她又刚刚接手我们公司的兼职,我想知道她们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也不能只顾着跟你恋爱是吧?”
“你朋友的问题你想着解决,你男朋友的问题,你就不解决吗?她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常清企图用撒娇的方式让徐弘留下来。
“你这样可是会扣分的哦。”
徐弘看着他,笑得含蓄,说“你昨天的表现,我给你80分。”常清脸上并没有多少愉悦,徐弘就又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去把卫生间收拾了,我想洗个澡,要不你就去帮我弄杯咖啡,你要是嫌麻烦,帮我烧了热水泡速溶就行。”
“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常清本以为这个回答很难吗,他们现在不应该正是爱的浓烈时刻都想在一起的阶段吗,可就是这样的问题,徐弘还是思索了起来。因为徐弘的迟疑,常清是彻底不开心了。
常清放开她,盖了被子说“你想洗澡,就自己去收拾,想喝咖啡,就自己去泡,我管你是速溶还是别的,你爱回来不回来。”
常清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徐弘也就心惊起来。心惊过后,徐弘安安静静地下了床,无声无息地出了卧室。关上卧室门,常清就想,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觉得自个委屈了?是不是还觉得他反正人已经睡到了就无情了?
常清躺在床上憋气又委屈,听着外面偶尔传出来的声音,估摸着她这是进行到了哪一步。听见扫地机器人启动的声音,他想徐弘应该在收拾地毯和沙发上的玫瑰花瓣,听见玻璃轻微发出来的声音,他想徐弘应该在把水晶烛台收起来,听着传来滴滴的声音,他想徐弘应该在把昨天丢在浴室的裙子放进洗衣机里清洗。随后浴室传来了淋浴的声音,常清就有点躺不住了,他觉得如果他再躺下去,徐弘确实会是那么认为吧。
徐弘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常清正在厨房操作咖啡机。徐弘擦着头发,说“速溶就好,我没那么讲究。”常清不说话,徐弘就停顿了一会儿,常清依然不说话,徐弘就轻轻转身又去换衣服化妆。
帮她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常清就又回了卧室,等徐弘化好妆,就看到只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徐弘叹了一口气,推开房门,将一个小塑料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说“这是我妈妈的戒指,你方便帮我收一下吗,放在你这里,我比较安心,我怕我弄丢了。”说完徐弘本就想走了,但思量了些许时间,她就又说“常清,我说过,我不希望我们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我也说过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要求我为他改变这个改变那个。我要工作,我一周只有两天休息,我确实不能都留给你,我只能说以后跟朋友确定见面之后,我会提前告诉你,这次这么突然,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是你的情绪也确实让我意外,你自己处理一下,好吗?”
常清明白,她是把他当做无理取闹的愣头小子了,因为憋屈也就继续背着身不理她。徐弘无奈,看着时间,也就关了门,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没良心的,常清这么在心里说。
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的项链,徐弘就又把它摘了下来,本来想跟朋友炫耀的。徐弘这人呢,也只是个普通人,男朋友送了好东西也想着跟好朋友炫耀一下,让她们羡慕也好,让她们开心她找了个好男人也好,总之,她是想让人知道她过得好的,但是现在,常清的情绪她没办法处理,是她不会处理吗,不是。徐弘极其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也极其擅长体会人心,人心嘛其实很好猜,只是徐弘不想随了常清的意,因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就仿佛一个哭着喊着要糖吃的孩子,如果让他知道这个方法有用,他就会屡屡尝试,最后搞得徐弘疲惫不堪。纵使徐弘爱了常清,非常爱他,但也不想被他抓了命门,让自己在这段关系里疲于奔命。常清的猜想是对的,即使两人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徐弘还是想给自己保留随时抽身离去的能力,还是那句话,人生际遇最是难料,世事无常,徐弘也只是做着最坏的打算罢了。
此次的好友见面,确实也让徐弘看到了生活的更多艰难,比如雨禾。雨禾依然带了诺诺来,因为王一寒即使今天休假,也无心带着诺诺,他也没有那个独自带着诺诺的能力,被工作叨扰得烦不胜烦的他,现在更加疲惫,因为除了他们自身的生活开销之外,还多了父母的房租问题,王一寒甚至再次跟雨禾商议让他的父母回来。
盛敏端着面前的那杯咖啡慢慢喝着,然后问“他为什么不把他父母送回老家?”
盛敏问完,徐弘也点了点头说“是啊,为什么?直接送回去不就可以不租房了吗,老家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这边租房还那么贵。”
雨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他妈那张嘴你们也知道,一点事就咧咧得没完没了,不仅我们小区的人知道了,连他东北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但老太太只挑重点说,只说是老头的错,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现在老家所有人都觉得是老头出轨在先还遗弃孙子被儿媳妇赶了出来,他爸嫌丢人,不肯回去。”
徐弘又问“那王一寒现在的意思是……?”
“王一寒的意思是,要不让他爸妈回来,要不我出去工作。可现在的问题就是,不让他爸妈回来,我就没办法出去工作,让他爸妈回来,我就更放不下心去工作,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啊,我不信他们会改好。”
徐弘点点头觉得是的,任谁都不会再信任他们。徐弘就又说“我们快放假了,我这边能给你的工作可能不会太多,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你别着急,你要是急着用钱跟我说。”雨禾知道徐弘是贴心的,但是前些日子借她的钱还没还上,她就也不好意思再借了。
问完雨禾,徐弘就又想起了盛敏工作的事情,徐弘说“常清说,你工作好像不太顺。”
盛敏也只能无力地点点头说“我就是很奇怪,明明一样的操作,我怎么做出来就跟别人的不一样,实在是绕脑子的很,我觉得我大概真的不适合工作。”
听她这么说,雨禾一边照顾着诺诺一边说“哪有这样的事情,工作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个熟能生巧,你看我也很久没工作了啊,我都好久没写东西了,可徐弘前几天给的东西,我一开始虽然写得不太顺,但写着写着就找到感觉了。”说完,雨禾又问徐弘“你们老板还满意吧?”
徐弘点点头说“嗯,非常不错,甚至想着,你要是愿意,以后让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呢。”徐弘说完,就又朝盛敏说“雨禾说得是对的哦,工作就是这样,你太久没工作了,可能状态还没找到,我过两天就放假了,到时候我来帮你梳理一下。”徐弘本来想说,到时候晚上你跟常清的车回来,到家里来我帮你看看,但这事没跟常清商议,她就又怕常清介意,也就想着稍后常清不闹情绪了,再跟他说说,反正不急。
听徐弘说帮她梳理,盛敏脸上就冒出了感激的神情,嘴里说着“这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问黄贯阳,他那人本来就阴阳怪气的,最近又得罪了常清堂姐,脾气越来越差。”
“他得罪了常清堂姐?”徐弘跟雨禾同时吃惊了起来,盛敏就也惊讶地问“是啊,怎么,常清跟王一寒都没说的吗?”盛敏以为这种笑话常清跟王一寒应该早就回家说了,她以为徐弘跟雨禾早就知道了呢,所以才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原来她们不知道吗,那她说出来,是不是又下了黄贯阳的面子。可说都说了,而且徐弘跟雨禾又不是外人,她们可是知无不言呢,这么想着,盛敏就又继续说。
“他啊,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直接在报价文件里给常清堂姐递了一万块的购物卡,你们说这搞笑不搞笑,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他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让常清堂姐来做这个采购经理,谁不知道采购经理是个肥差啊,人家可是自家人,他还玩这一套。我估摸着他是被人耍了,最近跟他混在一起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话就听得出来。”
盛敏说完,徐弘就又想起了那天在茶楼,但是黄贯阳是那种没有脑子任人挑唆的人吗,人精似的黄贯阳啊,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徐弘正在想着,就听雨禾问“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按理说,黄贯阳不是那么冒失的人啊。”雨禾这么说了,徐弘也点了点头,然后雨禾说“那,常清不能再帮他说说话吗?”
雨禾问完,徐弘就愣了一下,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常清根本就没告诉过她,或者说他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告诉她。
盛敏看着徐弘说“你这样不行的哦,你连你男朋友的工作都不了解,你就不怕有个万一吗?再说了,你就是觉得他不会怎么着,你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徐弘不明白地看着她,盛敏就又说“我最近有在了解一些事情哦,就比如冷暴力之类的。”
“冷暴力?”徐弘与雨禾再次吃惊出了声,盛敏怎么会了解这个呢?而且以盛敏的性子,她是万万不会想到这个词这些个字眼的。
盛敏点了点头说“可能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觉得,黄贯阳是有些冷暴力的,之前不严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因为我洗碗洗不干净之类的这种小事,动不动就不说话,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会帮忙做的,现在他因为工作也忙,心情也差,已经很久不帮忙做家务了,如果他回来我还没把碗洗好没把家里收拾干净,他就会发脾气。他发脾气也不吵也不闹,他以前还会阴阳怪气的,但是现在他话也懒得说,有时候一星期一星期的不说话。”
“这……”雨禾和徐弘同时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然后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选择了闭嘴。
盛敏就又问“你们都是怎么分担家务的啊?上了一天班,真的很累啊,真的不想做这些啊。徐弘,你呢,你跟常清有说怎么分担生活开销、怎么分配家务之类的吗?”
徐弘思量了思量,还是吞吞吐吐地说“我也还没有怎么长期住在他那边,我也只是周末偶尔过去,所以家务方面自然不用我操心。至于生活开销……我们倒是没有明确说怎么分,就谁出都可以,我倒没仔细想这些。”
徐弘说完,盛敏就又是萎靡了下去,说“也是,你们俩个能有什么开销啊,而且你们两个赚的还多,还不用给爸妈钱,也不用付房租。你们知道吧?黄贯阳每个月都要给他爸妈五千块哦,五千块呢,都快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么多?”这个金额对于徐弘来说,都是多的,她的父亲也确实曾经说过,如果不一次性给30万,就每个月给五千,但即使这样,对于想买房的徐弘来说也是负担,更何况黄贯阳还想着结婚。
盛敏仿佛找到了认同感一样,对着徐弘和雨禾说“是吧?你们也觉得多吧?我都没给过我爸妈钱呢,但是黄贯阳说他爸妈以前过惯了好日子,虽然现在在老家,生活成本低,但一个月五千块也总是要的。所以他每个月都要给他们钱,然后现在的房租我还承担一大半,还有生活开销,我根本存不下钱。”
盛敏说完就看着徐弘跟雨禾,其实她是期望她们说出点什么来的,但是徐弘不说,盛敏也就把目光投向了雨禾。
见她望着自己,雨禾就也知道她想让自己说什么,因为了解,雨禾也就问出了她期待的问题。雨禾问“那这样的话,还不如你一个人过得舒服,你有想过要分手吗?”雨禾问完,徐弘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太大反应,因为她知道雨禾说得很实际,一个女人,尤其是盛敏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要陪着黄贯阳这样的男人挨日子呢?如果他体贴知心也行,但是明显的,盛敏刚刚也说了,他存在严重的冷暴力,加之之前徐弘就怀疑黄贯阳是不是给盛敏说了什么,才造成了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所以在徐弘看来,现在即使盛敏说她过不了这样的日子,她想分手,也无可厚非。
雨禾问了期望中的问题,盛敏也就犹犹豫豫起来,然后只说了一句“走一步看一步吧。”
几个人聊来聊去,盛敏就又将话题引回了冷暴力上,徐弘就暗自地揣摩,她现在对常清是冷暴力吗,她是有说让他自己处理情绪,那这就算是冷暴力了吗,这不是成年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调节能力吗,毕竟没有人有义务去处理别人的情绪。她这么说完,就又是被雨禾和盛敏嫌弃,雨禾和盛敏纷纷表示,那不是别人啊,那是她男朋友,是未来要跟她共同生活的人,就即使不考虑对方的感觉,就是为了自己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舒服,也不应该让他自己处理,听之任之啊,他万一处理不来,直接出轨了呢?
听到“出轨”这两个字,徐弘就想,她帮他处理情绪,他就不会出轨了吗,她们可真是小看了男人这种生物,男人出轨的理由千千万万,怪女人放任他处理自己的情绪了?这倒也是,这倒不是放任的问题,这是女人的问题,男人出轨的所有理由中都能出现女人的身影,看吧,他们没有女人果然活不成,就连推卸责任,也只能推到女人身上。
虽然是这么想了,但是在跟雨禾和盛敏分别后,徐弘还是认认真真地了解了一下“冷暴力”,当她看到“使受害者在精神上遭受极大的创伤,在人格尊严上受到莫大的侮辱,使受害者长期处在痛苦的煎熬中……”时就又想起了常清的患得患失,原来她真的在对常清实施冷暴力吗?这么怀疑了,徐弘就当真又回了常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