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师父我在等你
当晨曦慢悠悠睁开眼时，就看到了此刻背对着他的小鱼，正蹲在树下刨着坑，时不对还对着脚下的几株蘑菇点头示意着，忙得不亦乐乎。
他悄然走近，这才听清了她嘴里的嘀嘀咕咕。
“错了错了，我错了，请各位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生气。”
“你们若是有什么要求的，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我所能。”
“要不，我现在就替你们把大黄厚葬了吧……”
她自言自语半晌，竟丝毫未察觉自己的到来，继续捯饬着那些泥土。晨曦见状不由蹙了蹙眉：“你在同谁讲话？”
后方头顶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小鱼身子一歪，霎时就跌坐在了地上。
待看清来人之后，她这才拍拍胸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晨曦上神，若是再出现一个什么会说话的树精之类的来让她哄，可真就是要了她的命了。
见他一脸疑惑的神色，小鱼忙解释道：“没，没什么，我就是在替自己减轻一点罪过啦……”
“罪过？”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她这是又干什么了？
“嗯嗯，对了，晨曦上神，我能请你帮个忙吗？”小鱼看向他的目光中忽然带了一丝祈求。
虽然明知她此时的状态提出来的要求可能会不太“正常”，但看着她那被泥土弄的脏兮兮的小脸，晨曦竟下意识地回了声“好”。
可等她说出来那个要求时，晨曦终是忍无可忍回绝道：“我看你怕是陷入幻觉中不可自拔了。”
“不是幻觉！晨曦上神，你相信我，”小鱼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它们真的在跟我说话！如果我今日不替大黄超度的话，它们是不会放我们出去的！”
“所以上神，你既然是神仙，那超度什么的这方面你肯定很有经验……”
（纠正一下，是神仙不是神经，他也没有替死去的亡灵超度的义务。）而且……
“替蘑菇超度？”
呵，看样子中毒还不轻！
“哎呀你就相信我一次嘛，拜托就一次……”
小鱼屁颠屁颠追在他身后，企图去说服他，中途没注意不小心被个树藤给绊了一下，她扭头原本想抱怨一句，结果居然正好和那棵树对上了眼。
没错，就是对上了眼。
那树干中央挂着两颗硕大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小鱼，像是在故意挑衅：没错就是我绊你的，有意见吗？你敢吗？
小鱼不甘示弱立即也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对那棵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呵呵，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没看清路，把你踢疼了吧？不好意思啊。”
心里想的却是：这也太太太……太憋屈了吧，她现在居然沦落到要跟一棵树道歉了吗，唉，果真世风日下。
那挂着瞪大似铜铃般的眼睛，且皱巴巴的树皮脸上，摆了个算你识相的表情，然后这才满意地把眼睛给闭上了。
“以后不可再乱吃有毒的东西。”
“哪里有毒啊，没毒，没毒的……”
小鱼嘴里嘟囔着，她仍旧不死心地凑上前去，额头却忽然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给覆上了。
欸？晨曦上神的手怎会给人如此舒服的感觉呢……好神奇！她甚至连周围那些小蘑菇细细碎碎的低语声都听不见了呢。
他望着她沉默良久之后，试探性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结果居然没能成功！因为那只手正被小鱼紧紧按着贴在她额前。
肌肤相触间，晨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闭着眼的小鱼对此仍一无所知。
他只好轻咳一声提醒道：“你先松开，我帮你解毒。”
“都说了，我没中毒……而且，”小鱼居然嬉笑着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恬不知耻”继续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手底下少女的皮肤光滑细嫩，带着明显异于常人的温度，再加上她怪异的行为举止，即使再怎么嘴硬否认，也实在教人难以信服。
看她如此“痴迷”于自己……的手，晨曦猜测估计是他身上带有的气息可以替她压制住毒素，因此才会令她生出一种舒适的感觉。如此一来，小鱼眼下这种怪异的行为也就能说得通了。
……
阿南费力地睁开眼，面前除了满脸忧色的流云外，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正是那名送流云续命水的老道。
此时只见他突然敛了笑，语气竟带着一丝严厉：“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还！”
……师父？
眼下这人虽然身形和音色都与她的黑袍恩人相去甚远，可她莫名就是觉得他似曾相识，尤其是这说话的口吻，像极了她做错事时被他训斥的情景。
不……也许不是相似，他应该就是师父！没错，师父一定是回来找她的。
阿南认定了自己所想之后，当即便硬撑着起身，踉踉跄跄没走几步就跪倒在了老道跟前，目光中半是欢喜半是忧伤，眼泪竟是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师父……师父，阿南终于等到你了……”
师父？
难不成这名老道就是当年救下阿南的黑衣人？
流云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不过他们也从老道的只言片语间了解了个大概，知晓了晨曦上神和小鱼出来一事应该是有望，于是都默不作声继续倾听着两人间的谈话。
老道的眼底闪过一抹沉痛之色，但却又转瞬即逝。
他微微侧过身子，指了指上方隐隐似现的结界冷哼道：“我瞧着你本事了得，就连天上的神君都耐你不何！哼，可惜老道修为浅能力有限，你这声师父可受不起！不过你若是能想办法将里头的二人给弄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在临死前少受一点罪。”
临，临死前？？这可不像是救命恩人说的话，倒更像是在对一个大奸大恶之人施舍怜悯。
而且流云听他口气也并不像是在说笑，他几乎是下意识行至阿南身旁，防止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对阿南不利之事，那救晨曦上神和小鱼摆脱幻境岂不是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