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留着防身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出奇的一致沉默了，都不敢回应。
最后还是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小男孩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晨曦跟前，在众人瞪大的眼神下，扯了扯他的衣摆。
他的眼睛忽闪着，语气还有些稚嫩：“哥哥，抓鬼，阿娘相信。”
他口中的阿娘，正是那名死去的老妇的媳妇，一名衣着朴素的哑女。
此刻她虽然搂着婆婆的尸身在默默地流着眼泪，但她抬起头凝望向晨曦时，那双眼里却满含坚定和信任。
也似乎在无声地恳求他们尽快将那可恶的半面鬼抓住，来为镇上所有失踪的人以及她的婆婆，还有……她的丈夫，报仇雪恨。
晨曦主动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交给了那名哑女，对她点头表示歉意和谢意。
谢谢她的理解和信任。
他随即又郑重其事地向她保证道：“婆婆的尸身我们一定会替您妥善安葬，而且你放心，那半面鬼一日不除，我们便一日不会离开荨麻镇。”
毕竟除魔卫道，是天界众神义不容辞的责任。
既然连受害者的家人都表明了态度，那其他人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众人又纷纷散去。
柔荑还未等晨曦开口，便主动雇人将哑女和她婆婆的尸身一并送走处理妥当。
看着流英在原地黯然神伤的样子，晨曦虽然无法像用对待晚阳的方式去说他，但终是忍不住斥责道：“你是神，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界。即使犯再大的错误也理应由天界作出惩处！”
“不管是人界还是妖界，更或者是你本人，都是没有资格决定自己性命去留的！你明不明白？！”
“对不起，晨曦上神。”
流英低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巨大的愧疚感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他本不该如此的，可只要凡是有关流云的，他根本没法同平时那般镇定自若。
所以这才出现了后面不小心伤人的情况。
晨曦上神最后丢下一句“自己好好想想”，然后便回身离去。
只留下焱青一人守在他身后陪着。
良久之后，焱青哑着嗓子开口道“走吧，流云还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流英没吭声，只背对着他摇了摇头道：“你先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都是大老爷们的，有什么可……你，怎么哭了？”
焱青手忙脚乱去扳正他的身子。
果不其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两行清泪。
但却被流英矢口否认了。他连忙擦拭着，谎称是因为风大导致的。
其实他只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脆弱罢了。原本是打算一个人静一会儿，可还没等焱青离开呢，这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就落下来了。
还被焱青逮了个正着。
原本就有些难过的他此刻脸色更加难堪了。
但此刻焱青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觉得流英丢人什么的，反而还觉得有一丝莫名的……心疼。
如果换做是另一名男子在焱青面前流泪，那他定然会大声对其嘲笑一番。可到了流英这里，为何他又会觉得是那般的理所当然和情有可原呢？
焱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问题居然会在今后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困扰了他无数次。
……
刚出客栈门的小鱼好巧不巧又和晨曦上神打了个照面。
“早啊，晨曦上神。”
见他上下扫视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小鱼赶紧朝他打了声招呼，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鸡都起来几个时辰了，还早？”
说话虽然还是这般不留情面，但只要他不提起面具的事情，其他一切都好说，好说。小鱼在心底暗暗松口气想着。
可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只听晨曦上神又接着问了一句：
“面具呢？”
小鱼登时被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当场去世。不会吧不会吧，难道那事真的被他知道了？
要不然，她还是乖乖交代清楚然后道个歉不就行了，省得再如此备受折磨。想到此处，小鱼刚想开起话头，还未来得及就又被晨曦打断将咽了回去。
“……这几日外面很不太平，出门别忘了戴面具。”
得亏最后晨曦上神补充的这一句，她那颗紧悬在嗓子眼处的心才终于踏踏实实落了回去。
小鱼有些尴尬地摸摸头道：“好像是忘在了房间里面，我回去拿！晨曦上神我先走一步……哎呀！”
一个趔趄，她整个人又回到了原地。
看着自己领子上的那只手，小鱼缓缓扭头，但还是不敢去直视晨曦上神的眼睛，不得已只好偏离了位置，堪堪落在了他的下巴处，磕磕巴巴问道：
“上神，怎，怎么了？”
“东西给我。”
苍天啊大地啊！怎么又来了，非要这么折磨她吗？何不干脆一点，就直说我知道是你拿了面具，赶快还我，然后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不就行了。
她保证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态度够坚决够诚恳了吧？！
“拜托拜托，求放过……”，她脆弱的心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求人不如求己。”
晨曦上神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也不等她作出反应，便直接拔掉了她头上的簪子，伸手在上面渡加了一层灵力。
小鱼这才记起，自己从他那里抢回匕首杀死狐狸精之后，一直忘了还回去的事。
自觉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解释一下，却在看到他将簪子匕首又插回到她头上的那一刻起给愣住了。
“不用还了，你留着防身也好。”本来他也是打算给女子用的，只不过有没有那一天就是另一回事了，如今换个人也是一样。
小鱼这才放心大胆地朝晨曦上神谢过之后，麻利地窜回了客栈的房间里。
她摸着滚烫的脸颊，不由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做贼心虚，丢人现眼到了极致。明明人家什么都没说，自己却差点全盘托出。
该说不说，这心里素质确实太差了点。
不过……上神其实对她还挺好的。
之前送她骨哨不说，现在连她拿他匕首的事情也不计较了！还处处都在替她的安全着想。
这现在跟一开始小鱼对他的印象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差别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