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刑场上的VIP客户
1、“世外桃源就是没有吸血鬼的地方！”
“你们这里还有公开处刑？”
在一家旅店订了房间、泊了骡车之后，夏天姐弟和恩雅又回到了大街上。阳光仍然被密云遮着，街道依然是熙来攘往的气象，间或可听见有人议论着“处刑”。夏一跳不禁问恩雅道。
“你们那里没有？”恩雅说。
“以前是有的，现在废除了。”夏一跳说。
“就这么放过那些罪人？”恩雅惊讶。
“不是，只是改成在非公开场合进行了……毕竟有点血腥。”夏一跳解释。他想起小时候鲁大吓唬他的故事之一，就是夸耀自己在乡下见识过一次枪毙犯人，当时那犯人的鲜血……
“我们的公开处刑不会见血。因为基本上都是针对吸血鬼。”恩雅笑笑，“至于对人类罪犯的问斩，倒是好多年没有了。还有什么人的罪孽比吸血鬼更重呢？”
她又说：“其实这仪式也是汉罹拔大人推行的。烈阳骑每到一处地方，都必然举行至少一次吸血鬼公开处刑，就是为了燃起群众的勇气，让他们知道恶魔并非不可战胜。”
夏天姐弟不再说什么，有什么必要心疼作恶多端的吸血鬼呢？
“据说汉罹拔大人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吸血鬼的‘屠村’，除了他，所有亲友都死了。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恨吸血鬼。”恩雅加重语气，“他高调推行公开处刑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激发厄夜王朝对他的仇恨，好吸引更多吸血鬼上门来送死。”
“很像他会干的事。”夏天回忆汉罹拔充满杀气的眉宇，“但不会有吸血鬼来劫法场吗？”
“从未听说过。虽然跟处刑总在阳光最好的正午有关，但也可以看出血族毫无道义可言，毕竟是恶魔。”恩雅藐视道，“就算他们来了，汉罹拔大人也是求之不得。”
“你说你很崇拜烈阳骑，其实真正崇拜的只是汉罹拔大人吧？”夏天笑道。
恩雅的脸仿佛有实力又有趣的奥运新星般，瞬间爆红，她欲盖弥彰地捶打着夏天：“你乱说什么……快点执行你们的任务去啦！”
“如果那个‘幽远’的下落跟你一样容易看透，那就好了。”夏天调侃。
其实，刚入住旅店的时候，夏家姐弟就已经跟老板咨询过了“幽远”——”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请你好好想想。”毕竟旅店这种地方人来人往，最容易打探情报。可惜老板表示从没听过，他还帮忙问了几个看来见多识广的客人，也没有答案。
三人在城里调查了一上午，徒劳无功。问知不知道“世外桃源”倒是有答案，“世外桃源？”一个小摊贩没好气地回答，“这种随时可能变干尸的世道，哪有什么世外桃源！要我说，世外桃源就是没有吸血鬼的地方！”
“你们每次工作都这样？”在城中央的一座塔楼下休息时，恩雅有些佩服地问，“这样跑跑跑问问问，还不如打架轻松呢。”
“我非常同意！”夏天早就不耐烦了，“最讨厌写得不清不楚的订单，这要是普通客户我早就扁他了。”
“不然你们歇着，我再去转转吧，我脚快。”夏一跳说。
“慢着，我有办法了。”恩雅指着前面说。
前方的广场上，有一座木头搭建的高台，竖着一根粗大的木桩，缠着铁链，垂着镣铐，，很明显，这是处刑台。恩雅说：“公开处刑的时间快到了，人也越来越多了。待会儿我们找个机会上去，大声问谁知道幽远，一定能有收获。”
“就这么办。”虽然不是很有兴趣看处刑直播，但姐弟俩都觉得这是好主意。
时间逐渐流逝，广场上渐渐聚起了肃杀的空气。有卫兵开始维持秩序。来观看行刑的人很多，做生意的也暂时给自己放假了，甚至有许多拖家带口前来的，仿佛参加什么庆典。也许是要从小培养孩子面对吸血鬼的胆量吧。夏一跳想。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快意。
“吸血鬼！吸血鬼！”一群孩子在闹了，他们有节奏地嘲弄着一个穿围裙的女孩，“我不是吸血鬼！”女孩连连跺脚，委屈得都要哭了，可坏小子们还是不依不饶，“你给吸血鬼咬过，马上要变成吸血鬼啦！”
然后他们每个人的脑袋上都鼓起了包，是夏天。“这么多男的欺负一个女孩哦？有种去欺负真正的吸血鬼呀！”
坏小子们悻悻跑了，跑出一定距离后嚷嚷：“白头发！老太婆！”“吸血鬼也不爱吃你！”气得夏天要去追，见那女孩呜呜哭得伤心，无奈地蹲下来安慰她：“别哭了，就是哭才会被欺负，你该打他们！”
“我……我真的被吸血鬼……咬过……”女孩泪如雨下。
“没事啦，要变早变了，你这就跟被蚊子叮了一样。”恩雅也凑过来了，“不过你真命大呀，小妹妹，谁救了你？”
“没有谁……医师没有咬我几次……”女孩喃喃，“不对，是吸血鬼，该死的吸血鬼！”
有人在叫女孩了，女孩擦擦眼泪，匆匆跑开。
这时人山人海的现场静了下来。几个男人走上了处刑台，有人说：“是城主大人。”——大约指那个衣着华贵的胖子吧，这种时候，铠原城的城主总得在场的，但民众的焦点显然都在他身边的铁汉上，“是烈阳骑呀！”“是汉罹拔大人！”
汉罹拔傲立台上，两名骑士在他的示意下将一个人带上台来。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好似一团破布。不用说，就是待处刑的吸血鬼了！
“该死的吸血鬼——”不知谁带头吼了一声，广场立刻变成了愤怒的海洋，几乎所有人都在破口大骂：“恶魔！恶魔！”“处刑！处刑！”
夏一跳和夏天环顾四周，都被这狂热的气氛惊到了，只有恩雅见怪不怪，虽没有跟着喊，也是一脸的同仇敌忾。
骑士将吸血鬼绑上了木桩。汉罹拔举起手，激昂的群情又自觉地偃旗息鼓，包括城主在内，人们都崇敬而激动地盯着那神威赫赫的男人，他缓缓道：
“成为猎人以来，我已诛杀了超过一千名吸血鬼。其中不乏九死一生的境况，但即使赤手空拳，我也送他们下了地狱。
“吸血鬼的确有许多得天独厚之处，可那又如何？！他们一样会疲倦，会恐惧，而我们借由训练和智慧，能创造出让所有生灵震撼的奇迹。
“太阳不帮我们，我们就团结一致散发光热；没有足够的银子，就把自己变成屠魔的利刃！吸血鬼没什么了不起，他们只是低贱的杂种！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只有人才是万物之尊！只有人！！人才是最伟大的！！！”
汉罹拔的话激情四溢，掷地有声，说到最后几乎是在怒吼，在场群众均被感染，众志成城地吼着：“烈阳！烈阳！烈阳！”那豪情真仿佛太阳一般炽热！
奄奄一息的吸血鬼也被这种气氛惊醒了，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到一张张仇恨的面孔，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这更刺激了人们，他们红着眼嘶吼：“处刑！处刑！处刑！”
“……”吸血鬼虚弱地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夏天与夏一跳盯着处刑台，他们都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可事到如今，有一股力量吸引着他们目不转睛。
汉罹拔走到木桩旁，从腰带上取下一样奇异的武器。乍看之下，那就像是一个车轮，中间的轱辘部分安着握把，而圆弧则闪烁着锋利的银辉，恩雅说：“你们看，那是烈阳骑的专属武器，‘回天’！”
汉罹拔面无表情地对着吸血鬼举起了“回天”，全体观众不禁屏住了呼吸，他们期待着，期待着不可一世的吸血鬼像只蝼蚁般被杀死！
“我……”死到临头，那年轻的吸血鬼忽然泪流满面，他仿佛调动了剩余的所有气力来说完后面的话，“我幽远！在此献出灵魂！惟愿……”
夏一跳和夏天如遭雷击！
”他说什么？！”
“他就是幽远？！”
“住口。”汉罹拔无情地将“回天”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