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夺山
宁毅看众人已有几分相信,道:“如此叫声大哥来听。”
桃根眼看几十年的老大就要沦为老二,不忿道:“你...你莫要骗人,你...分明是令狐冲,我哪有如此年轻的大哥...”
宁毅不想给众人思索时间,抬手又去打桃根,桃根早有防备轻巧躲过,宁毅大怒,道:“还敢躲!你五个给哥哥按住他!”
五人你看我我看你,迟疑着不肯动手,桃根却忍不住想逃了。刚转身被桃干拉住,剩余四兄弟一看二哥动手,你扯我抱的把桃根拘到宁毅跟前。
宁毅先劈手给了一顿巴掌,问:“咱兄弟我少时对你最好,你却忘恩负义,该不该打!”
余下五人许是嫉妒桃根与大哥亲近,同仇敌忾道:“该打!”
宁毅又抽一巴掌,道:“我是不是你大哥!”桃根不答,宁毅再抽,桃根连忙应是。
宁毅问:“你疑我年纪,是不是?”桃根点头,宁毅这次不计数,噼里啪啦只打的手掌麻木,方才住手。桃根本来就丑,如今被宁毅打的犹如猪头,五人看在眼里心有惴惴。心想幸好他们机灵,不曾忤逆“大哥”,再看桃根时竟有些幸灾乐祸。
宁毅又问:“还疑不疑?”桃根连忙摇头,宁毅抬手,桃根吓得闭起眼睛,其余五人也跟着一激灵。
宁毅忍着恶心,抚上桃根脸颊,叹道:“我走时你尚年幼,有此怀疑也是自然。”桃根点头也不是,摇头又不敢,只闭着眼睛抖个不停。
宁毅未再动手,道:“我习的仙法,与你等自是不同,当青春永固,不见衰老。”六人心道,原来如此,都心生羡慕。
宁毅惋惜道:“可惜我就要死了!”众人大惊,连忙问“大哥”缘由。
宁毅道:“师傅三十年前飞升在即,已算到今天我兄弟有此一劫,言:‘你为护住兄弟六人,却在山上受苦四十余年,也算仁至义尽。你资质甚好,再用功二十年当能飞升天界,我师徒便能再见,你...’师傅当时话没说完,我本也不以为意。”
众人听了很是向往,桃花仙道:“大哥十年前便该升仙,为何...”见宁毅望过来,想起桃根的惨状,吓得一激灵住了口,所幸“大哥”不曾发怒。
宁毅冲桃花笑笑,叹道:“哎,这便是我兄弟今天相见的缘由。十年前我历尽天劫,飞升在即,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我若飞升,便要带了仙去。你兄弟几个岂不只能叫,桃根、桃干、桃枝、桃叶、桃花、桃实?想起师傅临走前欲言又止,我才知道应在此事上。”
桃实仙见五哥方才没有挨打,插嘴道:“少了仙字也无不可,不过...”心中到底有些不舍。
宁毅道:“六位贤弟实所不知,没了仙字压制命运,你们只怕都要变成烂桃了,顷刻间就要身死。”五人“啊”的一声,不约而同看向“烂桃根”,心中都骇怕起来。
“十年来我苦苦思索,终于给我想到一条妙法,当能再护我兄弟三十年。”
六人心想,再过三十年他们也该活够了,却是不妨,忙问策略。
宁毅道:“那就是我散尽功力,放弃升仙。只是如此,我便要死了。我想着死前总要认一认五位兄弟,才着急赶来与诸位相见。”说罢大哭起来。
众人连忙上前安慰,宁毅拉住桃根,哭道:“桃根啊桃根,我带你最是亲厚,如今大哥将死,你竟没话说,真真是无情至极。”众人怒视桃根。
桃根仙已被五兄弟放开,可是他却不敢再跑,被宁毅哭诉也不知如何作答,只由着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抹在自己身上。
宁毅看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教他如何再演下去?心中微怒,抱住桃根以头对撞,这一下颇为用力,撞的他头昏脑胀,眼冒金星。抬眼望去,桃根似有不觉,只好又胡乱撞向桃根鼻子,眼眶。
边撞边嚎:“桃根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大哥好伤心!”直撞的桃根涕泪皆下。
桃根忽然也大哭起来,不知是触动心事还是面颊疼痛,五兄弟见他二人抱头痛哭,也假模假样的干嚎几声,抹一抹眼角。
又哭一阵,宁毅道:“我为你们两度献身,如今有一法,可救为兄,不知...”
众人一听大骇,“莫不是要我等以命换命?”
却听宁毅又道:“我散去仙力,经脉被冲的残破不堪,眼见就要归天,你兄弟可耗费些功力,助我重开经脉,为兄还能多活几年,就不知...哎,若是不愿,为兄也不强求,生死有命...”
看众人面带犹豫,宁毅话锋一转,正待再说,忽然桃根暴起,对着几兄弟一阵拳打脚踢。一番鸡飞狗跳过后,桃根恼道:“‘大哥’两度救我兄弟,受苦七十年,如今莫说费些功夫,便是...便是...你们不肯么?”
五兄弟看桃根吐口,不敢犹豫,争先恐后的说着愿意。宁毅松一口气道:“你们心中有我这个大哥便是最好,从今往后切不可再叫出口,须惹不得上天惦念,咱们兄弟才能无碍。”六人连忙答应。
“桃根你以后还是大哥。”桃根仙闻言大喜。
“咱们家传的认穴的功夫极好,想必打通几条经脉不再话下,为兄...我来考考你们。”
众人本来已相信宁毅编的鬼话,如今见他把家底都道出,哪还敢有半分怀疑。不等宁毅再开口,一个个拉手、抱脚、点穴,一番查探之下,果然见他体内一丝气息也无,经脉七零八落,七嘴八舌的商量起对策来。
却说大有奔回山门,本想禀报师傅三师哥遭遇,却见兄弟姐妹围在正堂外。堂内剑声大作,显是有人对战。
大有打问,众人言华山弃徒话语多有侮辱,大师哥气愤不过入内争辩,挑起战端被师娘接住。大有定眼望去,与师娘过招那个便是姓成的华山弃徒。
成不忧剑法精妙,招招紧逼。宁女侠沉着应对,犹有余力。她早已在思过崖见过许多剑法,很多是现今门派已经失传的。日间与师兄多有拆解,因此对上成不忧也不觉如何,只是要想获胜却也困难。
岳夫人不管挡架,还击,一气呵成,姿式又美妙之极,虽是极快,旁人瞧在眼中却不见其快,但见其美。令狐习得“独孤九剑”眼界颇高,看出成不忧剑法中许多破绽,师娘却毫无察觉一般,欲待开口,又怕伤了师娘自尊。
突然计上心头,喝道:“姓成的,我师娘看你是客一再忍让,你却不识好歹步步紧逼。师娘他老人家心慈手软,我这做徒弟的可看不下去了。师娘让弟子来领教‘剑宗’高招,教他看看我气宗剑法如何!”话毕跳入场中。
二人不防他说来就来,均吃了一惊。岳不群不及喝止弟子,被令狐已插入二人之间,一式“天绅倒悬”使将开去。师傅当面令狐不敢使出“独孤九剑”,怕因此暴露风太师叔行踪,太师叔虽未明说,明显不愿与师傅相见。心道:“我便如此这般,随机应变。”
这一式“天绅”使得极妙,先防住岳夫人剑招,却攻向成不忧软肋。在坐诸位都是各派耄老名宿,眼力是有的,当下轰然叫好。别人喝彩只为剑法精妙,岳不群却知这一式底细。“天绅”寓守为攻,攻防都对一敌而言,却被大弟子如此化用,当真是惊喜连连。
成不忧仓皇抵挡,连连倒退,令狐却不再追击等他站稳。此主人翁气度,便是让衡山、嵩山、泰山几位长辈都为之心折。
成不忧丢了一丑,怒道:“好小子,不讲武德,卑鄙无耻搞偷袭!”只当是自己大意,一时间才措手不及。
封不平看出方才那招的精华所在,成师弟为人刚愎,他见师弟怒气勃发,心知此时提醒,只怕师弟更怒,于比试却有不利,只好住口不说。他绝不信成师弟会败在一个二代弟子手中。
同时心中惊疑不定,那一式转折之精妙,便连他都不曾想到,他气宗如何行了剑宗之法?不由向岳不群看去,岳掌门含笑点头,让封不平更加忌惮。
令狐道:“成师傅,我看你剑法不过如此。我师娘一忍再忍,你却得寸进尺,简直无耻至极!还恶人先告状,与你对敌污了我师娘玉手。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你,有我足矣。”
成不忧见他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竟倒打一耙,言语颇为张狂,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岳师兄,多年不见华山门规是越来越没样了,今日在下便替你教训教训这门下狂徒。”话音未落,一连四剑便已刺出,正是方才刺向岳不群那四剑。
岳夫人见四剑出招迅捷无伦,凌厉至极早已便了脸色,只叫一声:“冲儿,小心!”
却见令狐也攻出四剑,只听“叮”的以后一声,后发而先至,四剑都点在成不忧剑尖。这四剑竟是比他更快,以至于四声便如一声一般。
令狐更不停手,也是这一式四剑刺向封不平左右肩,左右肋,把他方才对待师傅的方式如法炮制。衣衫刺个对穿,却没伤肌肤分毫,成不忧竟来不及反应,瞪着双眼,张大嘴巴愣在当场。
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屋内众人何时见过如此剑法,便是岳氏夫妇都大吃一惊,针尖对麦芒,匪夷所思!
堂外众人没看到大师兄如何拦住那四剑,眼一花却见他已刺穿成不忧。那华山弃徒呆立当场,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当下轰然叫好。
令狐却是一身冷汗,刚刚用剑时,忽然瞥见灵珊站在门外一脸紧张,他心血来潮以“冲灵剑法”对上成不忧四剑,实在是有些托大。好在有“独孤九剑”托底未出差错,现在想来不免后怕。
灵珊不曾看清师哥剑法,此时见师哥望来,满眼都是柔情,不禁红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