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死搏杀
“劳...劳师兄...”
“你怎么没走?”令狐冲扶住师弟,头也不回的道。
“我...我...你们挡住去路...我...”
“咳,咳...”宁毅咳嗽一声打断二人。
“这位是...”心知肚明却还是要装一装的。
“这位是恒山师妹...”
“仪...仪琳...”小尼姑怯生生的说。
令狐冲简略与宁毅说了二人与田伯光相遇的经过。
“仪琳师妹其时穴道未解,那淫贼又机敏,听见他说‘谁在上面’,只当是诈我,实在不知是师弟在...”
“我知道...嘶...师兄轻点...”宁毅拦住令狐冲道歉。
“这...这位...华山师兄...我...”小尼姑怯生生的道。
“宁毅。”三弟子道.
“宁师兄...”
“师弟你中了多少刀?”令狐冲边给师弟包扎边说。
“几千刀吧。”
令狐冲:“...”
旁边一声惊呼,小尼姑害怕的捂住胸口,泪珠已经在眼里打转了,心想“若是...若是...这华山师...宁师兄因我而死...我...我...不会的,好人有好报,仪琳你可别胡思乱想真害死了宁师兄。”仪琳忍住眼泪,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只希望菩萨保佑。
宁毅听见声音,心道:“你再念一会我血都流干了。”
“师兄,血止住了吗?”宁毅躺在地上问。
“啊...”就听旁边仪琳一阵手忙脚乱掏出一罐药来,“我...有伤药...”
“有伤药不早拿出来!”
令狐冲担心师弟伤势,见小尼姑如今才拿出伤药有些不快。
仪琳被令狐冲怪罪,心中委屈,她早想拿药救人,却屡次被打断,但是她生性荏弱不会争辩,只在一边自怨自艾。
“轻点师兄...”
令狐冲心急救人,天黑又看不见,难免手重了些,惹得宁毅痛呼连连。
“我...我来吧!”
一阵香风袭来,宁毅抬手挡住,道:“师妹,你给我念段经求菩萨保佑,我就不疼了。”
仪琳当了真,再度合什念起经文来。
令狐冲摸索着给师弟上完药膏,宁毅只觉得丝丝凉凉的,只一会就止了血。
宁毅让师兄扶着做起,道:“久闻恒山‘天香断续膏’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仪琳听他夸奖,心中欢喜,转眼又担心起师兄伤势...
“师兄,此地不宜久留,那淫贼被我兄弟诈开,只怕此刻也回了神。”
“你的伤势...”
“仪琳师妹给的药好的不得了,等我喘口气,行走当是无碍。
“要不师兄抱着我走?”
令狐冲知道师弟故作轻松,他此刻心中愧疚,哪有心思与师弟斗嘴,只想着拼了命也要护住师弟周全。
“师兄可看见那淫贼往哪儿去了?”
“...”
“...”
“既然都没见,还往衡阳走吧,若真被截住,衡阳江湖同道众多,便是死了也有个报信的。”令狐冲道。
三人计议已定,搀扶着重新上路。
未走多久就听见身后有破风声传来,三人苦笑,就听来人道:“好小贼!你兄弟演得一出好戏,差点骗过你田...”
“孙子跑这么快,赶着给爷爷送终吗!”
田伯光身在半空,被宁毅一噎,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栽了。
仪琳听在耳里,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心想“这宁师兄真是...粗鲁...”
连连口诵佛号,求菩萨原谅,仿佛只是想到“粗鲁”一词就是种罪过。
田伯光听见“美人”嘲笑已是怒极,这会只想宰了那小贼,却又被令狐冲接住。有心绕过,令狐哪里肯放,拼着受伤竟寸步不让。山道狭窄,田伯光连声呼喝却没奈何。
宁毅心知二人不敌,三人也是送,得把小尼姑先支走他兄弟才好施展。道:“仪琳师妹。”
“啊!宁师兄...”
“你先走吧。”
他知道小尼姑天真,江湖经验又少不知变通,道:“我师兄有一套天下无敌的剑法,你在却不好施展,不然就是十个田伯光也不是他对手。”
仪琳道:“为何?”
“这一套威力奇大,一旦使出再难收手,方圆百里都要遭殃。先前在崖下,我师兄不曾杀那田伯光就是顾及师妹你。”
仪琳心中黯然,不曾注意他话中破绽,“果然自己只会拖累别人,若是...”
田伯光见他二人在那边嘀嘀咕咕,听不真切,恐怕又在商量什么诡计,却被令狐死死阻住,只能呼喝连连。
仪琳被田伯光呼喝声打断心思,有些回过味来:“宁师兄你不走,岂不是也要...”
宁毅打断她道:“这就是你见识浅薄了,我华山剑法不伤华山之人!
“你赶紧走吧,再晚一会我师兄顾忌你,只怕就要死在那淫贼刀下。”
仪琳见他说的严重,犹犹豫豫跑出去,“仪琳啊仪琳,你真是没用啊,害的宁师兄重伤不说,还差点害死‘劳师兄’...”想到这里再不敢留,只喊一句:“‘劳师兄’、宁师兄我去衡山城叫我师傅来帮你们!”说罢强忍眼泪,提气疾奔。
田伯光那边与令狐冲斗得兴起,听见小尼姑跑了,心中一急使出看家本领一招逼退令狐。
令狐冲长剑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就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有心阻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被田伯光一掠而过!
宁毅听见仪琳喊声就知道要坏,一直小心提防,见师兄被逼退,田伯光掠起,大叫一声:“来的好!”
田伯光冷笑一声。
他心知宁毅伤的重,任你再有手段也施展不开,虚张声势罢了...
“嗯?!”
田伯光心下大骇!就觉前方一道身影高高跳起,长剑疾刺,若不躲开势必一头撞上,可他身在半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万里独行”以轻功著称江湖,眼见二人就要相撞,田伯光闷哼一声,身体一沉已稳稳落地。
那小贼自头上一飞而过,只听“扑通”一声,那“劳师兄”惊呼一声再没有声响。
他仗着功力深厚,气出丹田反冲“箕门”、“大横”二穴强行落地,已伤在足三阴经,此时口舌僵硬,身躯僵直,腹中绞痛如割,只能暗自戒备运功疗伤。身后动静全无,田伯光担心他二人又有奸计,却也无可奈何。
令狐冲此时无力行动,怕田伯光看出师弟虚实,只惊呼一声便止住动静。宁毅那一式“白虹贯日”已是强弩之末,但二人空中未曾交手,料想三师弟并无生死之虞。他被田伯光那一招逼的气息紊乱,见那淫贼久久没了动作,也管不了许多只顾调息。
二人各怀心思,一人趴地不起。
终究田伯光技高一筹,两三刻之后长吐一口浊气转过身来,明显已无大碍。
令狐冲行功正值关键时刻,听见田伯光行至宁毅身前,却不能动,心中大急。
田伯光踢踢宁毅,道:“莫要装了,起来受死!”
宁毅赖着不起,道:“有种你砍了爷爷。”
田伯光怒道:“当我不敢吗?”说完对着身前虚劈两下。
宁毅怕他来真的,忍不住扭动几下。
“哈哈,终究是怕了!”
“呸!来砍死老子,老子要是眨一眨眼就不是你爷爷!”说完一骨碌爬起来。
二人就在跟前,田伯光一抬手就把刀架在宁毅颈间,道:“你还有何遗...”
宁毅嗤笑道:“人言‘万里独行’田伯光虽然贪淫好色,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如今看来不过也是趁人之危,徒有虚名罢了。”说完还往前走两步。
田伯光生平最怕被人说趁人之危,感觉手中刀已割破小贼脖颈,赶紧后退几步,争辩道:“你把话说清楚!”
“你刚才一动不动是在运气疗伤,对不对?”
“对,可是...”
“你伤在足太阴脾经,我可说错?”宁毅步步紧逼。
“不错,但...”
“你方才口不能言,身不能移,是也不是!”
田伯光不答。
“我二人可曾趁人之危要你性命?!”
“...”
宁毅一直走,田伯光一直退,好像重伤的不是宁毅而是田伯光。
田伯光被宁毅叫破虚实,又被一阵逼问,心已经乱了。
“当时恐怕他兄弟二人也无力起身...何况我老田也不是没留手段...”田伯光心想。
他生性贪淫好色,除此之外自认不亏侠义胸怀坦荡,思想半天到底觉得心中有愧,一时间没了纠缠的心思。
“罢了,罢了...”田伯光叹息一声放下单刀。
“师兄,动手!”宁毅道。
宁毅早察觉令狐状况,心知师兄已调息完毕,故意把田伯光往这边逼退。
田伯光一惊退开两丈,提刀戒备。刚才被那奸贼唬住心神不自觉后退,原来已到他师兄跟前,倘若那“劳师兄”暗中动手,只怕自己早着了道。
令狐冲道:“三师弟,你且退开!”
师兄不愿偷袭,宁毅一叹,让出圈外,留他二人对立。
田伯光大笑一声,连叫三声“好”,道:“令狐兄果然胸怀坦荡,我田某人生平最佩服便是你这种人,若不是此时此景,田某定要与你大醉一场。”
田伯光与令狐冲对敌许久,已猜出他不是劳德诺,那华山二弟子年老,纵然功力深厚如何能有如此敏捷身手。
令狐冲被他叫破身份,不以为意,道:“请!”
“好!咱们今天就做个了断,你兄弟一起上吧!”田伯光道。
“我华山名门正派岂能以多欺少,以大欺小...”
“闭嘴!”
田伯光见那奸贼又开始聒噪,心中烦乱,大喝一声,直震的宁毅气血翻腾再开不能开口。
宁毅强压下不适,感觉师兄行进间已见散乱,道:“师兄,起势!”
那奸贼话音刚落,田伯光就感到手感不对,心中一紧。
明明还是那些剑招,再以原法应对就拙计了。二人又打一阵,田伯光稳住阵脚,猜想是令狐冲用了什么古怪口诀,改了行气方法。
令狐冲见田伯光很快又占据主动,就想使出“养吾剑”。
却听宁毅叫道:“大师兄我为你掠阵,别放跑了这淫贼。”
田伯光听见这奸贼声音就烦心,恼道:“一起上吧!”
那奸贼却不再说话,围着二人左转右转,忽前忽后,似乎真是掠阵。看那架势,分明仍有余力,哪里如刚才那般外强中干。
这奸诈小贼!还是诈他!
“他二人一起上我自是不惧,但那奸贼一直在场外跳来跳去,似这般模样肯定是等我失手出了破绽,再一击而中。我老田一生英明岂能折在此处!”
他越想越心烦,越来越焦躁,简直锋芒在背,如鲠在喉,刀法凌厉却失了分寸。此时已无心再战,一招逼退令狐冲,几个起落没了人影,留下二人风中凌乱。
“就这么走了?一声招呼都不打?我真是诈你老田,你回来呀老田。”
宁毅早就力竭,刚才真是借的令狐冲的“势”才能蹦跶两下,只为尽量拖延,让仪琳能多跑一段。
宁毅苦笑一声:“师兄还有余力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