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异常怜悯
谢浩跟着丰峰走进异能管理局深处，找到一个房间示意谢浩坐下。房间空荡，只有两个座位，一个黑色仪器，放在谢浩面前的木桌上。
“将你的左手放到仪器上，”丰峰例行公事地说，“我们需要测量你的异能强度，确认等级。你说你是二级异能者：迷幻者来着？”
谢浩照办，伸出戴着掌控之戒的左手。
丰峰看到谢浩手上的银戒，不禁感叹道：“原来你也是……”
“我也是？”谢浩扬起一边眉毛。
“掌控之戒的受害者，我会说，”丰峰以一种古怪的同情看着谢浩，异常怜悯，“异常管理局通常不会轻易下令给异能者戴上掌控之戒，除非……”
“……除非这个异能者十分危险，需要随时掌握行踪，进行约束，”丰峰继续道，“而且隔一段时间，就要叫到异能管理局来重新评估。”
谢浩不喜欢被人同情，也就没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反抗命运给你的束缚？”丰峰越说越神秘，言语跳跃，“你有没想过，没有掌控之戒，没有异能者注册法案的人生？”
“你是在叫我不要注册吗？”谢浩跟上丰峰的思路。丰峰作为异能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心中却有反叛之火。不过他也是见了谢浩手上的掌控之戒，才表示同情。
“注册成为官方认可的异能者，就是为人类联盟工作，会成为权力滥用的棋子，”丰峰压低声音说，怕隔墙有耳，“异能者不该被人类联盟左右，成为它的鹰犬。”
丰峰你这种思想很危险，谢浩心想。
“没有登记注册的异能者，都被视为反叛者，”丰峰走火入魔地说，眼里带着不一样的光，“如果戴着掌控之戒过于艰难，你永远可以来找我。”
怎么，把手指给切了吗？谢浩早已想过这类解决方案。
“现在，我们继续你的注册流程吧，”丰峰见不可能一时说动谢浩，就继续道，“把你的左手放上来。过程会有些痛苦，但都是异能者了，你能承受。”
谢浩一把手放上仪器，就感觉到针扎般刺痛。
仪器仿佛是一个黑色旋涡，巨大黑洞，在事件视界内的一切都被碾碎吞没。谢浩的异能被吸引而入，剧痛从手心传导到心脏，然后再是他的大脑。
“还有三十秒，”丰峰看着仪器上的读数道，“坚持一下。”
谢浩咬牙，不把手移开，生理性的泪水涌上他的双眼。异能抽取采样的过程，不异于分享痛苦。也不怪少数异能者对注册如此抗拒。
“可以了，二级异能者：迷幻者，”丰峰读出结果，“接下来就是一些文书要填，都是流程。你真的确定要注册？”
谢浩想起昨天在中轴公园里遇到的老头子，他大概也是注册派。谢浩不知为何，认为自己如果不注册，会激怒一个疯子老头。
有一种疯老头子，会放烟花，会说他永远不会迟到，也不会早到，而是恰到好处地出现。
“是的，”谢浩顺应命运，“我想我注册之后，会对我认识的人而言更安全。异能之力，毕竟需要约束。异能者不该为所欲为。”
丰峰叹息，但也让谢浩填了文件。填完后他才说：“我是你在异能管理局的负责人，你接受抓捕反叛异能者的委托，我会和你同去。”
这时门突然打开，风天略伸头往里看，白发都卡在门上。
“我也去，我也去！”风天略像个孩子一样说着，一点也没有他岁数的老朽模样，“这个年轻人，划到我负责的异能者底下，丰峰。”
“是，长官，”丰峰尊敬地说。虽然风天略是真有点疯，但异能管理局中的人，并不这么看。谢浩估量这里有他不懂的秘密。
“我们下午就出发去凶案现场，好久没出外勤。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年轻人，上一次，还是雷古勒斯呢，”老头子兴奋道，关上门就走了。
雷古勒斯？谢浩云里雾里，但说到雷古勒斯，他左手上的掌控之戒一股能量涌动。
“失陪，”谢浩说着，也闯出房间，来到走廊上。他不想让丰峰看着他被掌控之戒召唤，不想看见同情的目光。
“谢浩……”雷古勒斯的声音在谢浩的脑海里响起，低沉阴森，“我想，你应该在去寻找先行者遗物的路上了，为何拖延？”
“我不知道，因为我在找冒险队友？”谢浩翻白眼道。
他走着就又回到了异能管理局的大厅，在延绵的壁画上，看到长发飘逸的雷古勒斯之像。只有预言家会被画在墙上，雷古勒斯和异能骑士团女团长范瑞哲。
然而在他们两人身边，原本该画着第三个预言家的位置，是一团黑影，不见了人。
“很好，告诉我你的人选，”雷古勒斯难得有耐心。
“和谐者越星宇，”谢浩用手去碰那团黑影时答道。
“告诉过你要远离和谐者，但你执意。看来他套取了你的信任，可悲，但也无妨，下一个，”雷古勒斯居高临下道。
“战斗诗人美达拉，”谢浩提议道。
“爱情对于异能者而言就是悲剧，你的队伍太弱了。还有谁？”雷古勒斯催促道。
雷古勒斯本人就坐在异能管理局的书房中，就这段距离他也不走下来见谢浩，非要用掌控之戒。
谢浩把手按在黑影上，试着用异能感知原来画在那的人，却只碰到白色战争迷雾。无论那是谁，实力都远在谢浩之上。
“我在想，造梦师风天略，”谢浩说出老头子的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呀……”
“他怎么了？”谢浩问道。将手从壁画中移开，异能之风吹乱他的头发。
“这么说，你看见了他，”雷古勒斯饶有兴趣地说，“亦或是他看见了你。已经很久没有人看见他了，除了前台偶尔会见到他走进走出异能管理局。既然他盯上了你，那么他也感知到了，你身上的特殊异能。”
“盯上了我？”
“我说过，你的灵魂，可能会吸引以它为食的人。风老头子，则是另一个故事了，”雷古勒斯直言，话语间带着莫名的喜悦。
“现在，你的队伍已经战斗力爆表了，”雷古勒斯说完，“不要忘记你对巴斯里斯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