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碎梦与永存
寂静的夜晚，我又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靠在卧室的床头。
一旁的柜子上，放着两袋药丸。
伊辰，别傻了，这样没用的。她当初只是借着药的理由，出现在你的梦里。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将会消失，药也会吃完。只是不想让你伤心罢了。
真的……没用吗？
我取出两粒药丸，放在手里，看了很久，然后吞了下去。
……
“伊辰，这是你初中入学的第一天。去了学校好好表现，同学之间要好好的交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跟爸爸妈妈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是刚上初中时，父母对我说的一句话。
我到现在仍然记得。
当时的我，的确是个普通的孩子。不论是长相，学习，家庭条件，或是一些别的地方，都是平平无奇。
让现在的我非常羡慕。
然而我没想到，可以在班级里遇见她，那个和我一样的人，让我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人。
“你好，我叫伊辰，请多多关照。”
“我叫星潼。”初次见面时，她只说了这短短的几个字。
之后再与她对话，已经是一个月后。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我取出一面镜子，银制的镜盒，精美的花纹，那时还是崭新的。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她把镜子拿在手里，微笑着问我。
“我希望你可以变成一个爱照镜子的人。因为我听说，爱照镜子的人，往往就是最清楚自己的人。”
“如果能把自己弄清楚，世界上哪里还会有那么多迷茫的人呢？”
“迷茫也是一种信仰。”我很认真的告诉她。“从某种角度来说，当一个人身处困境，身处黑暗，精神衰败之时。迷茫，就是他前进的方向。人这一生本来就很短，更何况还那样的苦涩。如果什么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又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迷茫一些。”
“你说的有道理。”星潼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谢谢你，伊辰。这礼物，我很喜欢，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后来，发生了好多事。
然而这些事情，似乎都与我们两个人息息相关。无形之中，它在拉近我们的距离。
“伊辰，你考进提招班了，恭喜你。下个学期就要走了吧？多保重。”那一天，星潼握住我的手。不知她心里是高兴还是难过。
“你放心，只要有假期，我会经常回来看看的。”我这样对她说。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眨眼，初中三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既然时间过得这么快，就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让我们把它记住。”我说。
“今年寒假可能不方便，等到了暑假，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好……好啊。”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等等，初夏出游，因为锦萱发生矛盾，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啊，锦萱她，九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不对，这是梦吗？眼前这个人，是星潼吗？我的那个星潼在哪里？
难道说，真的不存在了……
“咚咚咚……”
我被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吵醒。等我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早上了。
昨夜的梦境，未免太过于特殊。似乎并不是因为我吃了两粒药而产生的，大概是属于我自己的梦境，不依靠任何的外力。
我穿上拖鞋，跑过去开了门。
然而，门外站的，竟是两个非常特别的人。
“爸……妈……”
“对不起啊，伊辰，医院里面工作太多了。我和你妈妈，平时都抽不出时间来看你。”父亲走进来，笑着对我说。“怎么样，一个人住的这半年，应该还好吧。”
“伊辰都已经这么大了，你不要老是把他看成一个小孩子。”母亲别走进来，用手指戳了戳父亲道。
“快……快进来坐吧。”
我拼命地抑制住自己的兴奋和激动，父母笑着看着我，走了进来。
“你还真别说，一个人住着小房子，还真的是挺温馨的。”父亲环顾了一下客厅里的景象，点头道。
“伊辰，你这些时间都是一个人吗？”母亲突然问我。“星潼这段时间没有来看你吗？她应该就住在这附近。”
“妈，你刚才说什么？”我甚至怀疑我自己的耳朵。
“现在说来，星潼这孩子还真的是苦命。”父亲轻叹一口气道。“前几年，他爸妈坐火车外出时遭遇了意外，大乔被雷电摧毁。整个火车从悬崖上坠了下去。我想，星潼现在都没从那阴影里走出来吧。”
“事故发生后不久，她居然又失忆了。医生说，可能是伤心过度导致的，但是那概率很低，更大的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这么久没见，不知道怎么样了。”
“失忆的人，是星潼吗……”
那一刻，我终于又有了这样的想法，我还是在梦境里，没有出来。
忽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看到晓栋站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孩儿。她和我年龄差不多，戴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背着双肩包，拖着行李箱。
一双纯净的大眼睛，楚楚动人。
“晓栋，你怎么来了？”我问他。“你身后这位是……”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的吗，合租。”晓栋回答。“一方面，考虑到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另一方面，这房子有两间卧室，另一间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给你找个伴。来，你们认识一下吧。”
那个女孩子走上前，摘下了口罩，笑着看着我。她主动和我握了手。
“你好，我叫伊辰，很高兴认识你。”我尽量表现的热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那女孩子依旧看着我，笑了。
“你好。”
她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就站在那里，离我那么近。
“我叫，星潼。”
这真的就是一场梦吧。失忆的星潼找到了我，我们成了室友。她的职业是图书管理员，就是在我经常去的，城南的那个图书馆。
或许，她真的不记得过往了。但是，我什么都知道，因为有她的存在，我通晓了过去，那消失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梦可真好。
然而，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醒来。无论我用怎样的方式，似乎都无法逾越的梦境。至于星潼，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毕竟，她就在我身边。
我想要带着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原来这不是梦啊。
……
一列寂静的火车，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戴着黑色的口罩，双目楚楚动人。
我缓缓走到她身前，她抬头看我。
“有事吗？”
她问我。
“请问……我可以坐到你边上吗？”
我抑制住颤抖的心情，还有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说出这几个字。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边上的包拿起来，向一边挪了挪。
“你要去哪里啊……”我用颤抖的声音问她。
“不知道诶。”她回答。“看心情吧，想在哪里下，就在哪里下。”
……
你呢，伊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