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黄泉钓魂

黄泉路上，彼岸花开得妖艳。李青玄撑着一叶扁舟，船头挂着盏青铜灯，灯芯是截断指骨。王林站在船尾，颈间血纹在冥气中泛着幽光。

“这灯...“王林盯着那截断指，“是用我的指骨炼的？“

李青玄笑而不答，竹篙轻点水面。涟漪荡开处，浮现出王林幼时的画面：父亲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写下的却是“李忘尘“三字。

船行至奈何桥下，孟婆的汤勺突然顿住：“这魂魄...怎么少了一魂一魄？“

王林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缺了半边。李青玄却将竹篙插入水中：“不是少了，是被钓走了。“

忘川深处传来锁链声，一叶孤舟逆流而上。舟上坐着个蓑衣人，手中钓竿系着血色丝线，线的另一端没入王林心口。

“三百年了，你终于来了。“蓑衣人抬头，赫然是王林父亲的面容，“我的好徒儿。“

李青玄手中竹篙寸寸碎裂：“师兄，你果然没死。“

王林看见难以置信的画面：父亲撕下面皮，露出与李青玄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这张脸上布满裂纹，像是拼凑的瓷器。

“当年你斩碎天命盘，我只好用你的脸活下去。“蓑衣人扯动钓线，王林痛得跪倒在地，“这孩子的魂魄，就是最好的补天石。“

李青玄拔剑的刹那，忘川倒流。因果剑的锋芒斩断血色钓线，却见线中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细密的符文。

“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救他？“蓑衣人狂笑，“这孩子的命格本就是你我共同种下的！“

他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的心脏——上面刻着王林的生辰八字。

王林突然记起：七岁那年，父亲让他喝下的不是药，而是李青玄的血。

“原来...我才是那枚棋子？“他颈间血纹绽放，魔气化作锁链缠向两人。

李青玄突然弃剑，任由魔气贯穿胸膛：“师兄，你错了。“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当年斩碎天命盘的不是我，而是天命盘选择了自我毁灭。“

蓑衣人脸色骤变：“不可能！“

“因为这孩子...“李青玄最后看向王林，“就是新的天命盘。“

忘川突然沸腾，无数彼岸花化作剑雨。王林看见自己的倒影逐渐完整，缺失的魂魄竟是从李青玄体内补全的。

回到阳间时，王林手中多了一盏青铜灯。灯芯的断指骨上，刻着行小字：

“以我残魂，补你天命。——李忘尘“

远处传来苏婉儿的惊呼：“你的血纹...变成金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