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人心人性
“信号？”
“秘境试炼也能发信号？是遇到危险了吗？”
“这是谁在求救？”
“走，过去看看！”
信号冲天而起的一刻，凡是石林周围数十里到数百公里范围内的试炼弟子，都有些愣神和疑惑。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之前也没听谁说过在试炼中遇到危险还可以发射信号，每个弟子不是随身都带有传送符吗？
一部分器峰弟子到是清楚怎么回事，但他们相互间并没有答话，只是一个眼色就不约而同地向信号之地靠拢了过去。大部分弟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纷纷向着石林的方向赶过去。
有一部分弟子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不想惹什么麻烦，直接远遁，离开了这里。还有一些心存正义，有着一腔热血的弟子，以为是求救信号，立刻放下手头正在做的事情，奋力赶往事发地点，以求从危险中救下遇险的同门……
当然，还有一些弟子在看到信号时，根本没什么反应，什么信号不信号的，都是别人家的事，与他们无关，所以，他们该找妖兽找妖兽，该战斗继续战斗。
秘境中弟子们的反应各不相同，而在秘境外，自信号发出的那一刻起，气氛就变得压抑起来。剑歌和顾飘零的脸色也在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燕飞和路朝西对同门弟子的搜刮和打劫，很多都看在眼里，也引来了很多人的非议，但连续被两波弟子专门针对和围攻，也让很多人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换位思考，若是他们也处在燕飞和路朝西的位置，或许他们做的比燕飞二人还要过分。
人都是有血性的，被人这样针对，不反击那还修的什么道，炼的什么心，不如在俗世界做一凡夫，平淡过一生来得自在。
所以，只要不是眼睛有问题的人，都看得很清楚，燕飞二人的出手并不重，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一没杀人，二没重伤那些弟子，只是击晕他们的手段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也到不是真的难以接受，主要是太尴尬、太丢人罢了，被打之人或许会落下些心理阴影。
不过心大的弟子并没觉得怎么样，只是狼狈一些而已，身上的那点伤痛连重伤都不算，更别说伤筋动骨了，养几天不就没事了。
而心思细腻之人，则认为燕飞二人的做法，伤害性虽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但这又能如何，要怪也只能怪那些找麻烦的人学艺不精，要头脑没头脑，要战力没战力，还想去找人家麻烦，不修理你修理谁。
再说了，都是宗门新进的弟子，不说路朝西，单说燕飞，在这之前那就是妥妥的一个凡俗之人，连修炼都没接触过，单是这一点，很多弟子就比燕飞强得多得多，但现在的结果却是反被燕飞暴揍，这种情况下，被揍也是活该。
而且燕飞也算恩怨分明，器峰弟子针对他，他就弄得他们灰头土脸，其他峰的弟子，比如玄武峰的那两名弟子，燕飞只是象征性地要了两瓶丹药而已，并没有难为他们，也没有将他们怎样，这已经很能看出燕飞的人品了。
刚开始的时候，玄武峰的弟子对燕飞和路朝西还颇有微词，但后面他们很快就闭上了嘴巴，觉得燕飞二人也没那么讨厌嘛，都是少年心性，做事跳脱一些，能够理解！
但器峰那名女弟子是什么意思？是要聚集器峰的弟子，替那几个倒霉鬼报仇吗？
不少人在看向器峰那片区域时，眼神当中都带了些鄙夷。一个小小的宗门试炼还搞这种小动作，真是丢人！
但这话没有人会说出来，大家心里清楚就是了。
剑无心也冷冷地向器峰那边瞥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铁威气得嘴唇都发青了，这帮废物都没长脑子吗，做事怎么就是根直线呢？他瞅了公羊旭一眼，见公羊旭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就知道这不是公羊旭安排的。
铁威皱了皱眉，难道还有其他人要找剑峰的麻烦？但为何都是他器峰的弟子在冒头，这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的人，他器峰在针对剑峰吗？究竟是谁在做这等蠢笨之事？亦或是有人故布迷雾，在栽赃嫁祸器峰？
原本按他的计划和安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燕飞，但现在这帮人这么一搞，几乎把他的计划破坏了大半。
“要停止计划吗？”公羊旭突然传音询问。
铁威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不用。既然有人想把这水搅浑，那就让他继续好了，我们正好趁着水被搅浑时将那燕飞解决掉，最好连跟他一起的那个黑小子也一并解决掉。”
对于路朝西的名字，铁威根本就没在意过，一个新进弟子而已，还入不了他的法眼，但看那黑小子的身手，似乎还不错，但谁让你入了剑峰，作了剑峰弟子呢，那便顺手解决了吧，没有新鲜血液注入，剑峰就算是条神龙，那也是一条疲态已显的残龙，翻不起什么风浪。
“那现在这种情况……”公羊旭有些担忧，别打狐不成惹身骚，那器峰日后在宗内将寸步难行。
“这么明显的破绽，我就不信没人怀疑，只要有怀疑，就定不了我器峰的罪。”铁威眯着眼道，“除非他们手里有足够的证据。”
“师兄放心！”公羊旭语气自信且坚定，他对自己的安排极有信心。
“嗯！”铁威应了一声再不说话，对于四下投射过来的目光，他毫不在意，端着酒杯不时小酌一口，一派自然，让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另一边，剑歌的脸沉得都快滴出水了，这是欺负他剑峰无人吗？他眼里的怒火隐隐形成了一柄柄小剑的模样，想要冲出来，斩破这天地。
顾飘零轻轻拍了拍他，沉声道：“且看下去。器峰虽然与我剑峰不合，但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我剑峰，这里面有蹊跷。”
“若他们就是反其道而行，故布疑阵，故意如此呢？”剑歌也不是好糊弄的。之前白祁故意激他，天勤殿又借他人之手挑衅，现在又在试炼中针对燕飞二人，要说这里边没有白祁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
当然，器峰其他人有没有参与他就不知道了，但器峰绝对是乐得如此。
“所以我们要看下去。若器峰真敢这么做，那我就敢上器峰大闹一场。”顾飘零浑身剑气隐现呼啸之势，但被他控制得极好，没有丝毫气机显露。
剑无心也是沉着脸，心头怒意升腾。平时各峰间较较劲也就罢了，毕竟培养弟子不能让他们没了血性，必要的、正当的竞争很有必要。但若在弟子试炼这等宗门重要的事情上也要耍心机、使手段，这将会是一个宗门衰败的开始。
这种事他绝不允许在他眼前出现。
多年前，剑峰剑壁被毁，凌千重含怒离宗，已经让他心生警惕，一剑宗原本的铁板一块，却因此出现了裂痕，各峰已不像以前那般亲如一家了，都有了离心的苗头，现在竟又在弟子试炼上搞事，那就别怪他辣手无情了。
剑无心突然对着面前的空气吐出一个无声的音节：“查！”
“查”之一字出口，空气极轻微地波动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平静，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一细微的变化，只有剑无心知道，一道隐于空间之中的身影已悄然离去。
这是一剑宗的隐卫，他们只对宗主负责，也只听宗主的命令行事，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宗主的安危，维护宗门的安定。在必要时，若宗主有覆灭宗门之心，他们亦可行使特权，持剑斩之。到那时候，他们就是一剑宗的守护神，而且目标有且只有一个，就是不让一剑宗断了传承。
他们的存在，只有每一任宗主知晓，而上一任宗主在卸任之时，都会由接任之人以特殊秘法封印这部分记忆，直至将这部分记忆完全消除干净为止。
可以说，整个宗门之内，除剑无心之外，没有任何一人知道此事。
不过现在的隐卫，只是一剑宗隐在暗处的一股特殊力量，只要剑无心无大错，无大过，能带着一剑宗发展壮大，他们就是剑无心手中的剑，掌中的矛，只听剑无心的命令，办剑无心吩咐之事。
秘境内，距离石林数百里外，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边一行数人此时都抬着头看远处天空中炸开的那团“烟火”。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宝蓝色的器峰剑服，为首一人，年纪在十五六岁，面容青涩，但有着一股迫人的气势，神情间隐隐带着一种倨傲，他的修为境界已达气境后期，是这群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走，去会会剑峰的这位宗门希望。”他语声清冷，似乎不带什么感情，但他话里的意思又分明有着一些不服和讥讽。
“是，王晨师兄！”众弟子齐声应和，众星拱月般拥着这少年向“烟花”盛开之地行去。他们的速度很快，仅仅十几个呼吸便不见了踪影。
在他们身后，湖泊边的湿地之上，无数散乱的脚印当中，有着两头已经死去的鱼状妖兽，这两条鱼妖身长都有一米多长，死状极惨，每一条的身上有着醒目的二十几处刀剑伤口，深可见骨，有几处伤几乎将它们的身体整个切开，也正是这几处伤要了它们的命。
在这两头鱼妖的腹部位置，各有一个黑洞洞的血口子，像是被人掏去了内脏一般，显然是有人自它们体内取走了什么。
就在那一众弟子走后不久，一道身影忽地自远处奔行而来，到达湖泊附近时，突然扭头向湿地方向瞅了一眼，眼中有精光迸射而出。
“气境后期？到是可以作为对手……”
来人一身土黄色剑服，年纪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比那王晨还要小一些。如果燕飞在此，一定可以认出这少年来，他是万象峰的新进弟子，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燕飞在剑歌和凌月瑶的带领下去天勤殿领取新进弟子服饰和令牌，路上，这少年被一位万象峰的弟子带着，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位万象峰弟子曾向凌月瑶打招呼，祝贺飘缈峰收了两位资质不错的弟子，而这少年当时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显得十分乖巧。
只是现在，他的气质已与当初有了很大的变化，乖巧隐没，反倒彰显出一种恣意的张扬和不羁。
“看看去！”他唇角微扬，低语了一句，身形闪动间，沿着王晨等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在石林东北方向的一片密林之中，两个穿着白色剑裙的小姑娘正在猎杀一条巨蛇。如果燕飞在这里，一眼就会认出二人来。
这两个小姑娘正是缥缈峰的慕语兰和阿珂，她们进入秘境之后，就被传送到了这片林子里。这林子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二人在林中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了她们要猎杀的第一头妖兽——风雷兽。
风雷兽是初级妖兽，样子长得有点像野猪，但能施放出威力不小的雷电，行动又快疾如风，具有风和雷两种属性。
慕语兰和阿珂这两个小姑娘当然也不白给，虽然是第一次面对妖兽，但表现得极其勇敢和沉稳，尤其是阿珂，她当初跟随苏化天等人猎杀野兽，偶尔也会有遇到妖兽的时候，可以说没少经历这些事，所以，她的小脸上基本看不到任何的惧意。
初级妖兽与人类修士的气境中期差不多，但在抗揍方面却比人类修士要强得多。
尽管如此，两个小姑娘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不断轮流出手的情况下，最终将风雷兽斩杀，得到了第一枚剑符。
两个小姑娘异常高兴，毕竟这是她们第一次联手斩杀的妖兽。但是很快，她们就遇到了第二头妖兽，就是眼前这条堪比壮汉小腿粗细的大蛇。
这条蛇身长近八米，通身上下五彩斑斓，大半的身躯盘叠在一起，巨大的三角蛇首高高扬起，红信吞吐间发出可怕的“咝咝”声，一对蛇目幽冷森然，看上去极为吓人。
“这是……毒蚺！”慕语兰突然脸色大变，惊叫出声，然后拉着阿珂就跑，想要离开这里。
“毒蚺是什么妖兽？”阿珂见自己的小姐妹这般模样，就知道眼前这妖兽不好对付，也没抗拒，任由慕语兰拉着跑，中途还问了这么一句。
“毒蚺是一种带剧毒的蛇，却有着蟒的凶性，蚺的巨大，有成蛟之势。”慕语兰语速飞快，“尤其是它的毒雾，沾上死，挨上亡，没有极品解毒丹，五息之内，谁都活了不。”
回答之间，慕语兰迅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便惊怒娇喝道：“快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