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似真似幻

常生看着地面上的足迹，纤秀宛如女子。

心中不由得猛地一沉。

常生梦中见到的那个无面人，似乎也是女子——

常生急忙起身，凝神望去，只见这地上脚印从门外进来。

常生心中好奇，决定要去看看这脚印到底从何而来。

常生起身下床，循着地面上的足迹，一路走了出去，来到外面走廊之上，就着走廊尽头窗户外面的那一点微微月光，就看到那一双女子足迹，竟然是从燕南飞屋子里面走出来的。

常生心中一凛——难道夜半那个人，竟然是燕南飞？

可是燕南飞又怎么会变成无面女子？

常生心中疑云大起。

当即停住了脚步。

如此深宵夜半，前往燕南飞的住处，恐怕还是不太妥当。

常生强行按耐住心中的困惑，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再去燕南飞的住处询问。

常生于是转身回屋。继续躺在床上。

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心中走马灯一样想着，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

尤其是这几天来自己的遭遇，一切都宛如做梦一般。

常生心里这样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慢慢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常生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睁眼一看，阳光已经从玻璃上照了进来。

整个屋子里面亮堂堂的。

常生想起昨天的事情，急忙起身，再次低头向地面上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昨天晚上深宵夜半出现的那两行脚印已然不翼而飞。

常生一呆。

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再次凝神而望。

地面上的的确确是一点痕迹也没有。

常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走出门，看到走廊上也是从尽头的窗户玻璃那里透进来一缕阳光。

常生决定先去找独臂人，跟独臂人商量一下。

常生来到独臂人的门口，只见房门虚掩，门内没有一点声息。

常生心中有些纳闷。心中随即浮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常生伸手推门，那房门一推而开。

抬眼望去，只见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哪里有半点人影？

常生心中一慌，忍不住大声叫道：“前辈，前辈——”

这屋子里面只听到常生自己的声音在不住来回激荡。

只是一个回应的声音也没有。

常生急忙奔出屋子，来到燕南飞的屋子门口，只见燕南飞的屋门也是虚掩着，常生心里更加慌了，常生拍了拍门，大声道：“燕姑娘，燕姑娘——”

屋内也是没有人回应。

常生这才推开门，只见燕南飞的屋子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燕南飞就好像整个人消失了一样。

常生呆在那里，一夜之间，这两个人都是无影无踪，真是见了鬼了。

常生沿着走廊一路走，一路大声招呼。刚刚来到大厅，就听到二楼楼梯口那里传来一个声音：“常生——”

这个声音正是独臂人发出的。

常生心中一喜，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独臂人此刻正站在二楼楼梯口，满脸凝重的看着自己。

看到独臂人的脸色，常生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常生快步奔了过去，来到独臂人的身前，忍不住问道：“前辈，刚才我去找你，你不在屋子里——”

独臂人沉声道：“你跟我来。”

随后转身，带着常生，一路来到这小楼的二层走廊之中，抬眼望去，这走廊居然和下面的略有不同。

看到这走廊的一瞬间，常生忽然意识到，下面走廊似乎竟然是圆环状的。

楼上的这一条走廊贯通东西，而楼下一楼的走廊却是绕着大厅，依次建了五间屋子。

常生和独臂人，燕南飞分别住了其中的三间。

那个时候，常生还没有意识到，只是在走到这二楼，看到二楼走廊的一瞬间，这才感觉到了其中的差别。

常生心中立时浮起一个念头——这屋子不简单——

里面一定藏着许多古怪。

独臂人带着常生一路来到走廊的尽头，指着走廊尽头一间屋子的屋门，沉声道：“你看——”

常生抬眼望去，只见那屋门之上，阴刻着一个图案。

那图案上面是一条大鱼，大鱼下面是一轮日头。

日头顶着大鱼。

日头涂成暗红之色，而那大鱼则是黑色。

黑色的鱼。

看到那黑鱼的时候，常生心中莫名的一动……

隐隐的有一些触动，似乎这一条怪鱼象征着一些什么……

常生心中暗暗琢磨：“独臂人让自己看这个图案，一定是这图案跟自己有些关系。”

常生一句话随即脱口而出：“这是栖云山的标志，是不是前辈？”

独臂人看着常生，慢慢的点了点头。

常生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紧张，又是一丝窃喜，似乎自己终于得窥门径。

这一枚图案简单而又神秘。

在常生眼中，那就是埋藏着千年秘密的一枚图腾。

常生有些情绪激动，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独臂人低声道：“昨天我来到这里，看到大厅里面的那一尊木雕，我心里便有了一些疑惑。那木雕显而易见就是我们栖云山的，只不过我当时心里虽然有怀疑，但是还不敢确定，我当时睡下以后，心里反复琢磨，一直睡不着觉，夜半时分，这才再次起来，我走出屋子，便看到这走廊里面，月光照耀之下，这走廊里面居然亮的跟白昼一样。就在这时，我眼前红光一闪，一个东西从走廊一端飞快的奔了过去。我一怔，那个东西竟然像是陆上龙王陵墓里面的那一只木偶灵童。”

说到这里，独臂人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常生。

常生更是心中好奇，那一只木偶灵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独臂人继续道：“我当即就追了过去，追到大厅里面，那一只木偶灵童已经没有了影子。”

我随即循着地上的脚印，一路向上，来到了这里。

奇怪的是，咱们三人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曾经特意从一楼到三楼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这一间屋子我也曾经来到门口，也没有看到这门口的这一枚图案。

好端端的，夜半时分居然就出现了，真是奇怪。也许是我老眼昏花，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一枚门上的图案，也有可能。

我看到这一枚图案之后，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毕竟这一枚图案，只有咱们栖云山的门人才知道其中含义，我这才回到屋子里，继续睡了下来。结果这一觉睡到早起，我实在睡不着了，于是就起床，走到院子里面，看了看，又发现了一处古怪的地方。

独臂人告诉常生：“一会我带你去看。”

常生心中暗道：“看来这小楼的古怪还真多啊。”

不过，常生立时想起刚才自己遇到的那些古怪的事情。

常生对独臂人道：“前辈，那个燕南飞燕姑娘不见了。”

独臂人一呆，目光从面前门上图案转了过来，看向常生：“燕姑娘怎么会不见了？”

常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早晨去她屋子叫她，然后就发现她不见了。”

独臂人思索了片刻，这才对常生道：“走，咱们俩，先去找找那个燕姑娘。”

常生点头道：“好。”随后常生带着独臂人沿着走廊一路走到一楼，再沿着大厅，走了出去，来到燕南飞昨天住的那个屋子门口。

说也奇怪，常生走的时候，这个屋门是敞开的，想不到常生再次来到这里，这屋门居然再次关上。

常生伸手将屋门推开，迈步走了进去。

独臂人跟在常生身后。

进到屋中，常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身上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

那寒意突如其来。

就仿佛常生此刻猛地进到了一间冰窖里面一样。

这冰窖里面的冷，更是浸入骨髓。

常生打了一个冷战，回手想要将门打开。

一回头立刻发现，这大门竟然是打开着的。

常生一呆，独臂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皱了皱眉。

常生低声道：“前辈，这里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独臂人目光四处梭巡，跟着伸手一把拽住常生，拉着他，快速退出这一间屋子。

常生被独臂人拉出屋子以后，站在走廊之上，距离那屋门只有尺许来远的距离，常生便感觉周遭的寒气似乎已经退去。

这屋里屋外竟然像是两个世界。

一个极寒，一个温暖。

那温暖来自走廊中投射过来的阳光，而那极寒却像是来自阴曹地府一样。

对了，那寒气，竟像是来自冥间。

独臂人将常生拉到身后，然后看着那一扇门，门后竟好像藏着一个极其恐怖的怪兽一样。

看到独臂人这样严阵以待，常生心里也立时紧张起来。

常生低声道：“前辈，这屋子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独臂人低声道：“一会再跟你说。”顿了一顿，独臂人道：“站在这里等我，那里也别去，知道吗？更不能进这屋子里。”

说罢，独臂人转身飞快的奔向大厅。

常生心里疑惑，不知道独臂人要去干什么。

过了一会，常生听到院子里面有奇怪的声响，常生急忙转过身去。

只见院子里，独臂人手中拿着一把砍刀，正自对着其中的一棵大槐树不住的砍削。

片刻之后，便从大槐树上砍下来一根尺许来长的枝丫。

独臂人又将那槐树枝放在地上，手中砍刀几个起落下去，就将那槐树枝砍成一个人形。

那槐树枝选的也比较好，旁边两根凸出的枝丫，正好宛如人的手臂一样。

独臂人做好这一切之后，这才拿着那一根人形槐树枝走了过来。

独臂人走到燕南飞住的这一间门口，跟着将那人形槐树枝放在地面之上，右手中的短刀拿了起来，叼在口中，跟着右手食指在刀锋上用力一划，鲜血立时涌了出来。

一滴滴鲜血滴落到那人形槐树枝上。

片刻之后，已然将那人形槐树枝染成了红色。

独臂人这才将那短刀收了起来。跟着右手将那染了血的人形槐树枝放到燕南飞的门口。

做好这一切之后，独臂人这才拉着常生，退到一侧。

二人都是双眼紧盯着那门口。

只见那人形槐树枝起初一动不动，过了数秒钟之后，那人形槐树枝竟似被什么东西拽住，慢慢拽进里面。

独臂人跟着迈前一步，一脚踏出，踩在那人形槐树枝上面。

这才止住了人形槐树枝的去路。

随后就见那人形槐树枝一动不动。

但是槐树枝的一端，居然慢慢结出了一层冰霜。

那冰霜竟然是黑色的。

那黑色冰霜随后缓缓蔓延过来，一点一点竟似要将那槐树枝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