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金山寺脚下的卖茶老妪
17金山寺脚下的卖茶老妪
苏诚离开文院门口，便独自一人前往白鹿书院。
进入庭院，朱子柳和纪随云在下棋。
“学生有礼了。”苏诚照往常一样打招呼。
两人招呼苏诚坐下。
苏诚将昨晚已经入文宫一事告知二人。
“什么？你入文宫了！？”纪随云惊讶地张着嘴巴，都能往里放上一个棋盘。
“圣人亲点门生，果然与众不同，短短两天就凝文宫，入文宫。”朱子柳捻须而笑，成就感十足，比自己当初入文宫还高兴。
“学生想来请教，是否有能练文胆的地方？”苏诚遍观景国，山林妖魔鬼怪众多，可自己实力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不能出去乱莽。
自己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总不可能直接去跟人比赛跑，得一步步来，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朱子柳将目光看向了纪随云，“老匹夫，这事你轻车熟路吧，哪里危险，哪里安全。”
纪随云思索了一会儿，正色道，“东南沿海水寇众多，不过他们目前的品级，并非你所能承受的。”
“你说的是屁话，沿海水寇你我一块上都不一定打得过，你让一个刚入品的去？”朱子柳泼辣地骂道。
“听说离江州西北五十里的路家村，有水妖作乱，前些日子，派人去镇压过，总算是平息了，目前还有一小股妖兵跟人打游击。”
“那学生就先去那历练文胆吧。”苏诚拱手致谢。
“初次历练，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纪随云顿了顿，“我派府衙一队精兵陪你去，顺便再让老匹夫支三个八品的举人为你保驾护航。”
苏诚汗颜，这老纪也太稳了吧，这哪里像是去打妖怪，简直就是小学生春游。
“老东西，你这算不算滥用职权？”朱子柳看到他安排得挺周到，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辙，便忍不住要揶揄他。
“为圣人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纪随云大义凛然道。
苏诚插嘴道，“学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再者，学生身边有白鹿保护，到时打不过，还可以跑。”
纪随云微微颔首，“既然如此，等会我回府衙给你开一张通行文书，保你在江州一带畅行无阻。”
“江北一带，山脉众多，正值夏日，林间瘴气多生，蛇虫鼠蚁盛行，回头我取些驱虫散，辟瘴药，助你一路上免受滋扰。”朱子柳乐呵呵地说道。
“学生在此谢过纪大人，朱院长。”
……
翌日中午，苏诚收拾金银细软，背起行囊，便和绛雪一同前往江州西北的路家村。
出了江州城北门，两边都是山，沿着一条官道直接向北走大概五十里，就是路家村。
不用一天的脚程，就可以到达。
两人顶着日头走了两三个时辰，临近黄昏的时候，两人便觉口干舌燥，想买碗茶喝，望见了金山寺山脚下，有一间由四根古丹枫木搭成的茶寮铺子。
一位老妪佝偻着身子，端着茶壶，伺候茶寮内的两位相貌黝黑，荷着锄头的客人，看样子，是附近的农夫。
苏诚出门前就用一顶斗笠、黑纱戴在绛雪的头上，好让她看上去不那么显眼，更像个普通女子。
两人步入茶寮，老妪便一手提着茶壶，一手用毛巾在一张陈旧的八仙桌上顺手擦了擦，热络地招待，“两位辛苦了，这太阳够毒的，上杆子似地追着两位跑。”
“麻烦来两碗茶。”苏诚客气地说道。
“好嘞。”老妪拿过两个大瓷碗，缓缓地往里冲茶。
“你们这除了茶，还有吃的吗？”苏诚肚子有点饿了，虽然行囊里还有几个馒头，想留着路上备用。
“有一些老身自己制作的光饼，不知道合不合客人胃口。”老妪站在阴影中，带着歉然的笑，沟壑纵横的脸却露出了一丝诡谲。
“那就来四块光饼吧，我们急着赶路。”苏诚微微颔首。
“哎，请两位稍候。”老妪倒完茶，便起身回到茶寮后面的一个灶台，掀开蒸笼。
苏诚定定神，刚要端起碗来，茶水轻轻地晃了晃，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一张非常美丽的女人的脸，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错愕了一下，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女人的脸消失了。
绛雪口渴得要命，连忙撩开黑纱，却被苏诚的手轻轻扣住。
他小声地嘀咕着，“这茶有问题。”
“啊？”绛雪如触炮烙般地放下了茶碗。
老妪从茶寮后面端上来一盘光饼，笑意不改，“两位请用。”
苏诚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各自拿起一块光饼，假装要食用的样子。
隔壁桌的一个农夫却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开凳子，愤怒地拍着桌子骂道，“他娘的，这是什么茶，味道这么怪？”
“跟猫大便的味道一样。”另一个农夫也跟着骂道。
老妪陪笑着说，“这是附近河里的水，用水莽草熬制的，具有清热解暑之功效，大夏天的，喝上一碗提神醒脑，两碗永不疲劳，三碗长生不老。”
水莽草又叫雷公藤，根茎是剧毒之物，居然拿来泡茶喝，这摆明是在图财害命啊。
两个农夫听完老妪的解释，仍然骂骂咧咧，就是不肯罢休，一口咬定这茶里有秽物，喝着犯干呕。
老妪躬身道，“两位客官，我这就到后面重新给两位熬，保证味道令两位满意。”
两个农夫这才重新安分地坐回原位。
苏诚和绛雪见到此情此景，纷纷提高了警惕，静观其变。
苏诚手中攥紧了防身文器，随时准备引浩然正气。
绛雪伺机而动，看情势不妙，就带苏诚开溜。
两手准备齐全。
过了十几息的功夫，老妪重新端着一个茶壶出来，苏诚和绛雪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老妪根本没有在后面熬茶，直接将那个茶壶提起来，就这么端过来，况且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将一壶茶熬好。
两个农夫见到老妪提着茶壶回来，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还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上来拉拉扯扯。
“哟，哪里来的小美人？”
“有婆家了吗？”
苏诚和绛雪相视对方一眼，皆瞠目结舌，这真的是单身久了，看到年老色衰的老妪都眉清目秀，倾国倾城了？
“客官，请别这样。”老妪那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如同花季少女般，动听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