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
不料雷恩忽然涨圆眼道：
“我才不去什么狗屁公立医院，全是一丘之貉！你以为去那里就有好脸色给我么？我告诉你，我遇见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一次两次！我在警局工作十几年，就没去过几次公立医院！”
林默不解地看着他，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默，这个你就不懂了，同样是警备同事，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注定会被排挤的，即使他做的再好，功绩再优秀，可往往就是因为一个无法改变的原因……便会受到所有人排挤和非议。”
林默看向顾医生，发现后者正快步走来，有些意味深长道：
“而在这一点上，你和雷恩恰恰属于相同点。”
这句话落下，林默当时就愣了愣。
他的大脑仔细思索之前所遇见的一切，回想顾医生说这句话的理由是什么。
一道灵光乍现，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在记忆中跳出，被林默瞬间被捉到了！
是他初来莱拉市的记忆。
‘——你是荒漠出生的？’
当时林默只是单纯的好奇问了一句。
‘你不也是？’
雷恩当时下意识做出反应，露出一丝不满，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敏感。
“难道说……”
林默盯着雷恩看一眼，他试探地问道：
“是因为我们……出身的原因吗？”
这句话在疗养室中忽然引起了短暂的寂静，接着顾医生和雷恩极为意外地对视一眼，似乎没想到林默竟然这么快就想到原因了。
“你小子脑子果然好使，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并且我必须告诉你，莱拉市这帮高等人对荒漠人的歧视，已经严重到你无法想象，甚至畸形的地步……哦，顾医生除外，她是真正的优秀先进知识分子！”
雷恩似乎早对这个身份或者说处境认命了，另外又强调了一句：
“还有，我在这看病也是不花钱的，顾医生可是有钱人，比你想象的有钱一百倍。”
后者顿时眸子一瞪，表情变得恶狠狠起来：
“少做梦了！如果治疗费太贵我可不给你出，我有钱归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雷恩顿时咧嘴大笑，却并不敢还嘴。
通过这个细节林默看出，顾医生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更神秘，一个私人诊所的医生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敢对警备局的刑警副队长这么嚣张。
当然了，顾医生并不是真的动怒，所以林默明白，两人关系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雷恩把案子中最重要的自己交给顾医生，便足以说明，后者绝对是雷恩真正信得过的人。
“对了，你不是要学习科学义体方面的知识么？想要学习义体，先要对人体有足够的认知和了解。”
顾医生对林默道：
“你帮忙取一下他身上的子弹，算是对你的第一个考验。”
林默哦了一声，倒是并不介意，就像对方说的，必须先了解人体才能进阶地熟悉义体，对方是远近闻名的义体医生，不至于在这方面糊弄自己。
取子弹的过程并不快。
但林默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那就是似乎比对方更了解对方的身体。
除了最开始取子弹的过程，因为避免触及伤口而非常小心翼翼，到之后的飞快取弹，似乎所用的时间完全快到无法想象，仅仅十分钟不到，林默取弹的手法已经比雷恩还要快。
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去取对方背后的子弹，显然的是对方背后的弹孔更多，已经超出三位数，毕竟突围逃跑的时候肯定是背后面对敌人的。
这个时候的林默取弹速度，已经比雷恩明显要快多了，并且这个过程十分地精密、迅速、而且……机械！
没错，最重要的就是机械。
机械代表着什么？
稳定性，近乎是绝对的稳定性。
雷恩完全能感觉到，对方取弹的手法并不高明，甚至粗糙，但每一次取弹的所花费的时间，还有反馈给他身体的感受，近乎是如同机械一般的精密和稳定性，不可能出现一丝一毫错误的感觉。
对于这个感觉，拥有二阶顶级身体基因强化的雷恩，是不可能感觉错的。
尤其，这还是他自己身体。
而就连林洛自己都未察觉到，当他认真地取弹工作之时，不远处正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他，已经持续了至少有十分钟，几乎没有挪开过。
这道目光，正是顾医生的目光。
她最开始看着林默，是以防他取弹手法出错及时纠正，到后来满意地看着林默那种严谨、专注、一丝不苟的取弹神态，再到后面不经意蹙起眉头，因为林默那娴熟的手法渐渐让她感到不可思议，最后到她眼神彻底沉定下来，仔细地看着林默那近乎稳定到无法想象的双手。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
别人不知道，但在顾医生看来。
这简直是一双媲美顶尖稳定精密机械，一双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和手术经验，却出奇的严谨、精密、稳定到几乎不可能失误出错的手。
这样的手，别说抖一下，给人的感觉甚至是天打雷劈都不会颤动。
简而言之。
现在顾医生抱着双臂，用一种思索、认真、沉定地目光盯着林默。
这种目光以至于让雷恩都感觉不适应。
以他对这位的了解，一旦她露出这种表情，便意味着她开始认真了。
而能引起这位认真的事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整个莱拉市，都不一定能有让她认真起来的事情。
“顾……顾姐？”
雷恩这时候，已经用了上敬语。
记忆中，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称呼对方了，因为对方一直说，不要这样叫，容易把她叫老了。
“嘘！”
顾医生竖起食指比在嘴边，雷恩顿时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一句话。
过了也不知多久，兴许注意力太集中的原因，当林默取完最后一颗子弹，随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才抹了把额头微微浸出的汗水。
实际上当他摸到额头的时候，汗水已经蒸发，这是极限体力衍生出的特殊能力，以最小的消耗最快的速度完成代谢。
而当他抬起头时，才发现疗养室的气氛不太对。
准确来说，不是不太对。
而是很不对，非常非常不对劲！
雷恩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紧张的孩子。
哦不对，紧张的大孩子。
而印象中一向笑意吟吟的顾医生，此时正用一种罕见的颇有些凌厉地目光盯着自己。
准确来说，是盯着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