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巫：命运
夜宸只代课了不到一个星期，勉强给所有年级的学生都上了一节课，奇洛教授就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狼狈，脸色苍白疲惫，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泞和脏污，左肩用碎布条简单包扎着，能看到有殷红的血迹渗出，手里拄着一根捡来的树枝，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禁林，然后就昏倒在地，被正在巡视的海格发现了。
本来邓布利多校长还想着让他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虽然说黑魔法防御课的代课老师惹来了不小的麻烦。最近雪片一样的信件堆满了校长办公室，大部分都是在询问（或者说质问）为什么招进来一个危险的灰巫师进学校？
但就真实想法而言，邓布利多觉得夜宸授课水平还行，让学生们多长点儿见识，开阔一下眼界挺好的，尤其是和奇洛教授对比——也不知道这个颇有才气，理论知识扎实的拉文克劳学生毕业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一番游历回来变得这么……嗯……不靠谱。
不过，只休息了一晚，清醒过来的奇洛坚持回到自己的岗位。这种敬业精神让邓布利多很是无奈，几番劝说无果后，他也只能答应。
奇洛教授回来了，夜宸的代课时光也就结束了。
十一月份，天气愈发的寒冷，夜宸在图书馆的角落，借助教授的权限，翻看着霍格沃茨城堡的藏书。
虽然她是万灵巫师，但也不得不承认，传承有序、体系完整的魔法确实有很多可取之处。有别于万灵巫师专注于对灵魂的探究，欧洲的巫师将魔法渗透到了各个方面，从日常生活到各种高深的研究，比如说血脉融合与净化。
夜宸精通一种特殊的炼金术，对灵魂和血肉有所研究，其中也涉及到一些血脉相关的知识，但并不成体系。
这段时间，她在图书馆禁书区找到了不少血脉研究相关的书籍、文稿和笔记，一点点搭建着属于她的血脉研究体系，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面前这一叠古老的手稿，里面内容杂乱而晦涩，她研究了好几天才弄清楚这上面到底记载了什么。
“血脉……”
夜宸翻看着桌子上的羊皮纸，这是她做的研究笔记。
结合相关历史记录，她推测在魔法刚刚兴起时，欧洲的巫师就发现是否拥有魔法力量完全取决于天赋，或者称之为血脉。因此，有大量的巫师参与到了血脉的研究中。守规矩的白巫师会抓神奇动物来研究，邪恶的黑巫师就没那么多顾虑，直接进行人体实验。
研究和实验的结果都很不理想，不管是白巫师还是黑巫师，都只是总结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规律，并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结论。
血脉中蕴含的秘密太过深奥，慢慢地，巫师放弃了这方面的研究，唯有一些胆大包天的黑巫师依然在从事相关实验，甚至还通过血脉融合，制造出了一些奇怪的神奇动物。
这方面的典型代表，就是卑鄙的海尔波，就是那个培育出蛇怪的古希腊黑巫师。
夜宸并没有找到任何署名，但她认为那叠古老的手稿，就是海尔波的实验记录和总结。
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理论方面的学习和研究进行得差不多，该实践一番了。
夜宸收起笔记，将桌子上一大堆参考书籍放回到书架上，离开了城堡。
她打算去禁林找一些实验素材。
只是没想到，苏格兰高地的冬天这么冷。
夜宸的体质一般，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所有超凡者，体质其实都很一般。和超凡者拥有的强大力量相比，他们的身体是真的很脆弱。
强大的力量并不会改善身体的本质。
一个典型的例子，哪怕是当今最为强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今年不过一百一十岁，一些长寿的麻瓜也能活到这个年岁，但从这位强大的超凡者身上已经可以看出明显的衰老迹象，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魔力水平，都不如壮年时期。
而且据她所知，哪怕是最长于养生的东方道术，也不能让超凡者的存活年限超过人类的理论最长寿命，也就是一百五十岁左右。
除非……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些禁忌而危险的改造，就像那个老不死的吸血鬼那样。
……
夜宸抽出魔杖，简单在自己的巫师长袍上临时附着了一个加热魔法，这才让身体暖和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欢呼声随着寒风传来，原来今天有魁地奇比赛。她极目远眺，从高悬的旗帜来看，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比赛。
稍有犹豫，夜宸还是迈步朝球场走去。
收集素材什么的不着急，倒是（哪怕不是契约限制的）承诺最好做到，而她答应过张秋，有时间的话会去观看拉文克劳学院魁地奇球队的比赛。
这似乎是场很关键的比赛。
在球场上，夜宸看到了拉文克劳学院的院长，菲利乌斯·弗立维，这个拥有妖精血脉的教授站在椅子上，正在大声欢呼。
这次比赛的另一方，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米勒娃·麦格教授也在现场，而且就站在解说台旁边。当比赛解说员太过放飞自我时，这位严肃的教授一个眼神就能让那个热情的黑人小伙儿冷静下来。
“真是精彩的比赛，不是吗？”
邓布利多校长穿着一件热情的红色巫师袍，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夜宸旁边。
“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您也喜欢看魁地奇比赛。”
夜宸的语气稍显冷漠，和喧闹热烈的比赛格格不入。
“魁地奇比赛，是最能体现学生们青春活力的运动了。”邓布利多开着玩笑，“作为快要入土的老人，看他们的比赛能让我驱散自身的暮气，重新唤起对生命的热忱。”
“我在您身上可看不到一点儿暮气。”
邓布利多看了夜宸一眼，这种丝毫不走心的恭维有点儿反讽的意味在其中。
“你看起来不怎么喜欢魁地奇比赛。”
“我不喜欢任何比赛。”夜宸坦率地说道，“最初的运动和比赛，都是在模拟战争和搏杀。如果想要体会战斗的刺激，随便找个黑巫师也能做到，何必看什么比赛。”
邓布利多耐心地解释。
“你也说了，那是比赛最初的意义，随着文明的发展，各类比赛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更为重要和深沉的意义……而且，不是所有巫师都能像你一样，随时找一个黑巫师切磋。”
“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
夜宸并没有否定比赛的意义，只是她个人不怎么喜欢罢了。
一阵沉默之后，邓布利多再次开启了话题。
“你似乎很喜欢那个学生。”
比赛场上，作为拉文克劳球队找球手的张秋，正在用高难度的动作来逼迫哈利·波特的走位，他是格兰芬多球队的找球手。
这时，飞在半空的张秋看到了邓布利多校长旁边的宸教授，还抽空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是的，我很喜欢她。”
夜宸直言不讳地坦诚对这个拉文克劳学生的偏爱。
“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在教授们看来，作为当今最强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能够完全压制住夜宸，哪怕她是令人闻之胆寒的死亡女巫。但老校长自己清楚，他并不能完全控制住这个危险的灰巫师，更多的还是借助了契约对她的限制。因此，对于夜宸一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他会报以足够的警惕。
“因为她和我很有缘分。”
“缘分？仅仅如此吗？”
“是的。张秋并不是个特别优秀的学生，虽然在拉文克劳学院，但她的求知欲并不强烈，内心单纯而善良，但并没有强大的心灵力量，魔力天赋更是一般。但是，她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找到了我，这难道不是缘分吗？”夜宸看着悠远的天空，语气怅然地感叹，“或者说，这难道不是命运吗？作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超凡者之一，我并不惧怕任何人，唯一让我心怀敬畏的，就只能是虚无缥缈的命运了。”
“命运……确实让人敬畏。”
邓布利多微微叹息，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作为超凡者，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挥一挥魔杖，就可以让山峰崩裂，河水沸腾，更是可以轻易造成大片的杀戮死亡。唯有命运，平等地捉弄着每一个巫师和麻瓜。
这怎么能不令人敬畏？
“因为命运，你才选择了那个男孩儿？”
很早之前，夜宸就听说过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儿，成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授后，她还了解到了那个神秘的，关于救世之星的预言。
预言中说，“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邓布利多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是的。”
一个简单的单词，让他说得如此艰难，如此沉重。
“我们都是被命运愚弄的人。”邓布利多的语气愈发的低沉，“但我希望，你能善待这些孩子，他们是如此的……美好。”
夜宸顺着邓布利多的目光，看到了正在观众席用力为哈利加油的赫敏。
“我当然会善待这些孩子，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授。”
“如果你愿意守护这些孩子……”
“这是另外的价格，校长。”听出了邓布利多语气中的意思，夜宸果断拒绝，她实在不想在身上背负契约了。
就在这时，比赛场上传来了疯狂的欢呼声。原来是哈利抓到了金色飞贼，比赛结束，格兰芬多球队获胜。
“另外，公平的比赛不应该统一飞天扫帚吗？”
虽然对魁地奇只是一知半解，但夜宸能看出来，张秋的飞天扫帚远不如哈利的，不管是速度还是灵活性，都差了不止一筹。
邓布利多哑然失笑。
“宸，魁地奇的比赛规则并不限制球员的飞天扫帚。”
“这样的话，我会给张秋买一个新的扫帚，足以充分发挥她技能的扫帚。”
夜宸转身离开，黑色巫师长袍扫过枯黄的野草，背后传来了邓布利多愉快的轻笑。
“当然可以了，我想，张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有一个得到夜宸偏爱的学生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也会很高兴的。
……
比赛结束，夜宸没有回霍格沃茨城堡，而是继续自己原本的计划，去禁林寻找实验素材。
按照之前通过死亡黑鸦探查到的消息，她在禁林里穿梭。
这片隶属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林子不愧“禁林”的名号，也不知道邓布利多往里面塞了多少神奇动物。
这些都是优质的素材。不过，大面积采集的话，是不是会引来邓布利多的干涉？但如果只是采集一点儿，想必那位老校长也发现不了吧？
但这是之后的事，今天夜宸有明确的目标。
借助魔法的力量，夜宸悬浮在半空之中，在禁林里飞快地穿梭。这片林地的面积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地形复杂，再加上各自划分地盘的神奇动物，让夜宸的行动很不顺利。从下午三点多开始，直到夕阳西斜，她终于在禁林深处找到了那个用藤蔓遮挡的山洞，旁边还有棵歪脖子的槐树。
夜宸稍稍释放强大巫师的气息，一个极度消瘦，近乎是皮包骨头的老年巫师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哪怕躲在了禁林深处，这家伙依然穿着一件得体的黑色燕尾服，而且是熨烫过的，笔直挺括。只是，嘴角露出的尖牙和阴郁的脸色，让他的气质大打折扣，丝毫没有贵族的优雅得体，而是充满了邪恶和阴森。
“死亡女巫？”吸血伯爵弗拉德·特佩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女巫，他紧锁眉头，“不速而拜访，有什么事吗？”
都落魄成这样了还在装！夜宸心里腹诽，不过脸上却带着微笑。
“我缺一点儿实验素材，借你的心脏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