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械奥法:无知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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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猫鼠游戏

火焰弓1804,使用的是19.7毫米口径纸包弹,弹仓容量5发,单动,击锤在枪右侧,火帽击发,12寸的枪管。为了抗住19.7毫米的装药,弹巢必须得设计的强度足够,不然容易出现炸轮的悲剧。因此它非常重,足有3千克。而且转轮漏气。总之这是一个堪称失败的设计,所以很快被人遗忘了。

但是19.7毫米的设计使得它可以用来发射霰弹。若是把它当做一种霰弹步枪来用,它更短更轻,还可以连发。经过有效练习的枪手,可以用它发挥出高效的短距离突击作用。

毛利信真将手中的《手枪和射击》杂志倒扣在桌上,喝了一口浓茶。在苦涩的回味中,他眨了眨充满倦意的双眼。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早上八点十分。昨晚睡得非常糟糕。隐隐感到自己触碰到一个大案子的他,要求下属们每过一小时就把最新的资料放到他的桌上。这样每次入睡不太久的他都会从办公室躺椅上坐起来,仔细阅读一遍,思索完其内在联系以后再昏昏入睡。

现在整合出来的有效信息并不太多。梁笑应是一个商人,一个想要挤进上流社会的人,一个传说中在北宸有情人的人。

大部分资料现在看起来都像是普普通通的商务信息。毛利看着其中一张纸条上写着一条被人放出来的风声:梁笑应昨天在余立凡府上做了一笔大生意。另一条则是内曹郡同行对他还有另外工坊的怀疑,总觉得他挣钱太容易。

“大量财产来源不明。”他吹开水杯里漂浮的茶叶,心里默念着。这中间或许有问题,但只怕没有几个月查不下来。只能将其作为一个重要佐证记在心里。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梁笑应认识死者马静,认识马镇长和高伟。高伟是火车上第一个死者。

原本毛利都已经疲惫得想要放弃,但是他忽然想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火焰弓1804的描述。找到并重新温习了这段以后,他有一个初步的猜想,梁笑应想要制造一个大事件。否则他为什么要带一把射程射速精准都堪忧的便携式霰弹枪,而且还把它藏起来。

那么从这个思路在看一遍他的行程。从余府到孤儿院,这只是偶然还是其中有什么关联。想到这里,毛利不禁想起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梁笑应的目的是为了她?

易沙推门走了进来。他的精神看起来就好多了,他可没有选择一晚上都在折腾,而是直接一觉睡到了五点半。他拍了拍桌子,大声说:“好了,清醒一点,我这里有一条来自平福城的信息。”

毛利打个哈欠,无奈地说:“我很清醒,别拍桌子,小声点。”他没有质疑信息来源为什么是近三百千米以外的平福城,他相信对方一定有足够的理由。

“我在昨天各地的电报里发现了一则疑似自杀报告,来自平福城。死者叫做陈言长,开枪击碎了自己的头颅,用的是海棠甲二左轮手枪。这把枪的售价是87元,而陈言长自杀前甚至交不起下个月的房租12元。”易沙对自己的这个发现也颇为得意,说完便扬了扬眉。

毛利又猛吸了一口茶,然后吐出两片茶叶,从桌上抓起一张纸:“时间?”时间的意思就是陈言长死亡时间,两个人足够默契,不需要额外多余的话来解释。

“初步估计是7号14点。”易沙笑容不改。

毛利看着手中的纸条,这是列车公司给出的信息。之前他认为没有任何有效信息,但是现在看来至少有一条。梁笑应在平福城站下过车,那一站的停靠时间是7号13点28分到14点28分。

“时间符合,武器也一样。”毛利困意全消,放下茶杯。

这时,一位制服警员敲门进来,提交了最新的信息:“列车公司的人有一些补充。”

列车公司?毛利拿起警员递来的文件看了一眼,然后哈哈一笑:“要不你去平福城走一趟。”

“凭什么?”易沙大声回应着,吓得警员立刻垂着头退了出来。办公室生存第一法则,不要陷入上司的争端,哪怕是最小的上司。

毛利将文件递给对方,易沙眼睛快速瞟了一眼。有乘客证实梁笑应曾经举报过有人在过道吸烟,并且他顺带敲开了马镇长软卧间的门,甚至可以说他是第一个揭穿这个手法的人。易沙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然后依然是同一种不满:“我不是问为什么需要去平福城,我是说凭什么是我?”

毛利急忙张大嘴,极其拙劣地假装打了一个哈欠:“我昨晚没有睡好……”

“抽签。”易沙毅然决然打断了对方的表演。

毛利皱起眉,掏出一块硬币:“我选字,你按停。”说完他将硬币在桌上旋转起来。易沙瞪了他几眼,然后将其按倒在桌面上。

结果仍然是易沙不得不公干这一趟。毛利信真一把将硬币揣入自己兜里:“九点一刻,有一趟快车到平福城。你现在往车站赶来得及。快车每小时达28千米,比普通客车节约五个半小时,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易沙几乎没有迟疑,就选择了耽搁时间更少的出行方式。只是又嘱托同事:“今天10号要点卯,我去上司面前露个脸,中间的签到你帮我签好。我最迟20号点卯之前回来。”

毛利郑重地点点头,等到易沙快速离开的以后,他才笑出声来。硬币是他从张老七那里收缴的,两面都是字,第一次运用就是骗到了易沙。而且他告诉易沙的那班列车是货车,让他和一车充斥劣质染料味的衣服一起发霉吧。

等到陈言长如约前来录口供的时候,心情不错的毛利额外多睡了一个多小时。陈言长只有一个人,莉蒂娅并不愿陪他进警缉司,而且延续了昨晚起的冷眼,目送他一个人立刻平安酒店。

“头怎么样了?”感觉自己状态好多了的毛利喝了一口热茶。

“还好。”陈言长言简意赅。

毛利点了点头:“那就好。那你今天应该能想起其中一些细节了吧。”

陈言长将手杖和帽子都放好,正襟危坐:“比昨天回忆起的稍多。但是未必有旁观者看清的多。”

“当局者迷。”毛利此刻桌上除了倒扣的杂志,其他资料都被清扫在了抽屉里,“你有看清凶手的模样吗?”

“看见了,又没有完全看见。”他用一个模糊的描述作为开场白,“他是一个小个子,带着一个奸臣面具。”

毛利微微颔首:“嗯,和马夫人说到的一样。另外她还提到你开了两枪,都没打中对方,甚至三米之内都射空了。”

他有些尴尬地承认:“是,毕竟我只是一个在靶场玩过的商人而已。”

“是呀,三米都能射空。我差点都以为这是故意的,想要掩饰什么——”说着,毛利死命地盯着他,想要看出些什么。

他有些无奈:“即使我想要掩饰什么,也该在其他地方。因为这并不高明,谁也不知道他当时不会杀我,我犯不着去赌。”他从扮演起梁笑应开始,说得话几乎都是假话。独独这一次,每一个字都是真话。

“是啊,只是作为警役友好的提醒,有空练练射击是不错的选择。”毛利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太多的情绪破绽,只是笑笑,“其实我想了解的是另一点,马夫人有提到你的第一枪打出了一道蓝光,我能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吗?”

他肯定了对方的审讯能力,对重点的把握很好,每一个问题都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手指在桌上无意义地敲打几下:“说实话,我也很奇怪。那支枪就是普普通通的海棠甲二。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子弹可以打出蓝光来。昨晚我反复想了很久,只有一个很粗暴的说法或许可以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这又是凶手的特殊奥术造成的?”

他诚恳地与警官对视着:“不太像。我觉得更像是凶手的法球攻击刚好和我的射击发生了重合。甚至是这个法球干扰了我的射击。”

毛利略微想了想:“法球是什么?能干扰射击?”

陈言长也沉默了起来,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解释。过了一会他才说:“法球……就好比一个铅球。对,铅球。这是这个铅球不是铅做成的,而是灵力构成的……”并没有人打断他,而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的比喻真是蠢死了。可是在不从源头阐述灵力的情况,他实在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描述。

毛利右手呈八字托住自己的下巴:“嗯,所以法球是一个气球?”

他赶紧摇头:“不是……”

毛利打断他:“我不是说那种气球。”

他再次否认:“也不是,灵力球。灵力不是气,所以法球里不是气。”

毛利眼睛转动了一圈:“我理解,一种物质分为固态,液态和气态。灵力显而易见不是固态也不是液态,所以我认为这是一种气。这样说没有问题吧?”

“有,”他继续否定警官的似是而非的理论,“灵力不是物质,是力。你不能说引力是气体。”

毛利颔首:“明白了,法球就像是一个能被看见的磁力场一样。具象的立场。”他虽然不懂奥术,但作为大信理工的高材生,物理还是不错的。

陈言长有些欣喜:“没错,法球的本质就是一个力场。这个力场内根据奥法师自己的奥术天赋有被融进了不少他自身独有的奥术元素。比如一个火法师,他的法球可能就是一个火球。一个冰法师,就是一个冰球。一个心智法师,他的法球可能不是带来肉体伤害,而是思维上的一种痛感。”

毛利托着下巴的食指在自己皮肤上搓了一阵:“所以这个凶手是一个蓝色法球。你昨天说他擅长的是空寂回响,改变的是声音。改变声音的法球是怎么影响到你射击的呢?”

他看着毛利,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奥术门外汉的问题正中要害,直接就让以他之矛攻他之盾,让他彻底说不出话来。他一定是哪里错了。可错在哪里呢?

毛利看着他一脸苦思外加茫怅的模样,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介绍起了案情:“据我们了解,这起案子目前有三个受害者。我们粗略地了解了一些他们的资料。第一个死者,高伟。第二个死者,马鞍镇镇长,名字叫做马禾。第三个死者马静。”每说一个名字,他就观察对方的面部。对前两个名字陈言长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第三个稍稍点了点头。和推测的一样,对方不认识这些人。但是也不排除,这是一个老手,擅长伪装和表演。

毛利顿了顿,睡眠不大好的情况下没说几句喉咙就干得很,又喝了一口水。然后他起身给自己倒水,并仅仅是出于礼貌询问了陈言长是否需要。在得到毫不意外的否定回答以后,他接着说:“根据我的了解,高伟不是马鞍镇人,但是和马静有极大量的交易。马静的妻子刘玲玲是马镇长的外甥女。”

这个消息让陈言长稍微有些吃惊。谁能想到同镇同姓没有血缘,有血缘的反而是外姓的妻子呢。这种吃惊也源自他并不了解这个地方,马鞍镇以马姓为主,至少有七成的人都姓马。所以一大家子人里,有没有血缘都姓马,这是很正常的。

他此时的吃惊依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毛利只得继续说:“你的猜测也许是正确的。另外马禾这个人从马鞍镇传来的消息是声誉不错。但在北宸却有一条传言,说他有个破家镇长的称号。若是这属实,有人针对性的暗杀他也很正常。”

“马静在北宸的贸易对象是谁?”他并没有从这些线索中抓到任何能让他发散下去的讯息,只得随口问了一个他隐约感觉到的问题。

毛利看着内曹商人,沉吟片刻:“贾涛安。”

他立刻从脑中找到了这个名字对应的人:“威远男爵贾涛安。”

“是啊,飞蛟在北宸的代言人。”毛利这次回答地很干脆。

威远男爵是飞蛟的人?难怪那天大家都对需不需要参加他的婚礼而问余立凡的意见。他们问的不是婚礼,而是站队的问题。余立凡说都该去,表达的是这件事不涉及站队。

毛利继续说:“马静身家很一般。”

“他是马禾的白手套。他们做了一笔大生意,但是惹到了一个奥法师。遭遇到奥法师严酷地报复。”他接上对方的话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毛利言不由衷地说:“是啊,你提醒了我。”陈言长的推测不过是他和易沙早就想到的,只是他没有权限继续这个案子。他之所以故意说给对方听,既是希望试探出陈言长到底想要干什么,也是希望把这个人推入案子中。用中州人的话说叫做驱虎吞狼,让陈言长去捕蝉,他安心当黄雀就好。

陈言长并不知道自己在警役眼中只是一个嫌疑人加工具人,还在认真地略尽棉力:“凶手在宣战。在火车上他或许没法逃脱,但是在酒店里他已经杀了人,他完全可以早走。他打晕我走没有意义,因为这个时候外面的情况和他直接走没有什么区别。他在给谁宣战?显然不是我,也不是警役。”

毛利挑起眉毛,对方似乎并不是真的百无一用。

陈言长手指捏了捏下巴:“北宸还有他的复仇对象,和马禾有关的。”

毛利勾起嘴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