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阴魂不散

门外传来嘶吼声，404的门被撞开，肖斯抱着脸盆从外面跑进来。

亿昊趴在床上看《红书》，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珍藏版，也很难懂就是了，正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被肖斯的动静打断了，他从床上探出脑袋：“老幺，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啊？”

“你不知道，”肖斯吸着冷气，东西随便一扔就钻进了被窝：“楼下淋浴房不知道怎么回事，水冷得很，我都快被冻死了。”

“宿舍的水还好，你要不再进去冲一下？”卫珥从洗手间出来，正好听见，遂建议道。

肖斯埋在被子里，声音传出来的时候都变得沉闷了许多：“不了不了，再洗一遍我真的会死。”

“话说这么晚了，阿川怎么还没回来，去哪儿了？”亿昊看一眼桌上的钟，有些奇怪。

“你还不知道吧，”说到这个，肖斯就不冷了，他从被窝里爬出来，两眼闪着八卦的精光：“阿川不仅从你那儿借了很多书，还从别的地方找来了这么多，”他很夸张的比划了一个高度：“下午就去了图书馆，到现在都没回来。”

亿昊知道沈奕川借书的事，但他没想到是沈奕川自己要用：“他吃错药了？”

肖斯看了看门口，压低嗓子对亿昊诉述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受了打击，这才发奋用功的。”

亿昊满头问号：“谁打击他了，谁还能打击他？”

肖斯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卫珥却爬上来将他塞进被子里，不让他再说，又对上亿昊：“好好学习不是好事吗，有什么还奇怪的。”

亿昊歪头，那，是他打扰了？

三人正说着，沈奕川背着包一脸忧郁地走了进来，虽然被卫珥几次三番嘱咐过，但肖斯还是忍不住想要调侃：“阿川，你这一副被掏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沈奕川瘫倒在椅子里，生无可恋地对着天花板，白色的灯光刺得他两眼发花，就像他现在的脑子，一片浆糊：“英语怎么这么难，啊！”

亿昊在床上笑得打滚：“哈哈哈，沈奕川，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你大爷，是不是太夸张了。”沈奕川踢他的床板，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沈妈妈的电话。

“喂。”刚被英语折磨了一下午，沈奕川都没有兴致和沈妈妈胡说八道了。

“怎么又有任务了？”沈奕川现在很疲惫，听到沈妈妈安排工作，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不，八个大。

“别不识好歹，”沈妈妈那边骂了一句，毫不留情揭他伤疤：“上次的事情搞砸了，再不给你找点事情，你打算喝西北风吗，这个季节还没到刮西北风的时候呢。”

沈奕川忍不住哀嚎一声，但最后还是乖乖妥协。

“这次是同星这边的事情，和沈氏那边的事情不太一样，你好好学着点，别整天不着四六的，知道没？”

同星是方芷柔一手创办的公司，主要是做软件开发这方面的事情，几年来也有心增加一些新的业务，所以常有合作要谈，沈奕川这次的任务就这参与一次洽谈。

“这次师父叫兰瞿心，她的具体信息和联系方式我都发到你邮箱里了，具体事项你和她协商就好。”

还真像个黑心老板了，沈奕川挂了电话，就去开电脑。

嗡，开屏就是乔落落的美照，沈奕川一瞬间晃了眼，肖斯正要下来那东西，一回头也看到了这一幕，咋咋呼呼起来：“阿川，你怎么还用人家照片当桌面了，也太痴汉了吧。”

他这么一说，亿昊也瞧了过来，忍不住咂舌：“真是够变态的。”

沈奕川立马按灭了显示屏，回头凶他们：“滚滚滚！”

“哎呦，敢做不敢认了。”肖斯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拿了东西三两下爬上了床，生怕沈奕川揍他。

这台电脑被老佛爷设置好了，壁纸换不掉，他这么久也一直都用的笔电，都怪那什么英语，害得他一时不察，开错了电脑。

然而，就是这么一眼，那张照片就一直在沈奕川脑子里浮现，怎么赶也赶不走，甚至在他好不容易要睡着的时候还想到开学第一天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乔落落的大言不惭，这么一来，沈奕川是彻底没了睡意，睁眼到天明。

第二日自然很不意外的收获一双大大的黑眼圈。见到兰瞿心的时候，对方还很是关心的问候了他的身体，搞得沈奕川十分尴尬。

地点约在有间咖啡厅，别误会，这家咖啡厅的名字就叫“有间咖啡厅”，定位比较高挡，环境也好，平时会有很多人选在这里商谈业务。

因为对方的代表还没来，兰瞿心就先和沈奕川聊了起来：“少爷是在T大读书吗，几年级了？”

自从和王毅在一起几回之后，沈奕川也知道能被老佛爷选来做他师父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也没了一开始的自命不凡：“叫我小川就好，我今年大三。”

兰瞿心微微点头，又笑起来：“说起来我儿子也在T大，和少爷还是一个系的，说不定你们还见过呢。”

沈奕川也有些惊讶：“那他叫什么名字？”

“谢昀。”

“谢昀！”

沈奕川这么大反应着实是兰瞿心没想到的：“怎么了，你们有矛盾？”要是自家的毛猴子和老板的儿子有矛盾，现在还被知道了，老板那里倒没什么，就是这大少爷不会为难小昀吧，虽然兰瞿心和沈奕川接触下来，觉得他也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不堪，但作为母亲，担心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没有没有，”沈奕川见兰瞿心微变的脸色，大概也猜到对方会怎么想了，连忙否认：“谢学长很厉害，在系里是风云人物呢。”

可不是吗，都和乔落落那么熟了，不是风云人物是什么。

话虽如此，不同于Even，沈奕川对于谢昀虽然没好感，但也是敬佩的，毕竟优秀到让乔落落都赞叹的人，岂是他自欺欺人地贬低就能改变的呢。

看沈奕川不像说谎，兰瞿心才松了口气，又替儿子谦虚：“他算什么风云人物啊，也就是有老师带着才被你们这些学弟学妹知道罢了。”

“二位聊得很开心嘛。”卡座里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兰瞿心站了起来和对方握手，沈奕川却一下子拉下了脸，言茴之，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真是阴魂不散。

“这位是合作方的代表，言茴之，小沈。”兰瞿心见沈奕川还坐着，以为他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有些胆怯，就向他介绍，示意他站起来打招呼。

“原来是小沈啊。”言茴之笑得一双狐狸眼都眯了起来，扶了一下镜框，着重强调了一下小沈二字。

沈奕川终于站了起来，伸出手：“言助教，也是好久不见，怎么，您在学校待不下去了，出来跑业务？”

这话说得，着实不好听，兰瞿心也看出两人不仅认识还有过节，这才是真有过节啊，幸好不是和自己二字，但即便如此，兰瞿心还是打圆场：“原来言先生还在T大待过，真是失敬失敬。”

言茴之坐下来，直接无视了沈奕川伸过来的手，沈奕川也不是真心要握他，在裤子上擦了擦，也坐了下来。

“贵公司派一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过来，恐怕诚意有限吧。”言茴之开口就是一口大锅，沈奕川很想说他们公司派言茴之过来也不见得有诚意，但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兰瞿心回应更快。

“小沈虽然还在上大学，但业务是对口的，何况商讨方是你我二人，有我兰瞿心在，可见我们同星是诚意满满的。”

这话可谓是绵里藏针了，沈奕川一直到两个人又谈了两三个来回才完全想明白。

一是说他沈奕川是专业对口的，不是闲杂人等，二是说和言茴之对打的是她兰瞿心，第三点就更狠了，以兰瞿心在同星的地位足可以和言茴之谈话，甚至反倒是言茴之不见得够格和她对话。

那么短的时间内，兰瞿心既保住了沈奕川的面子，又驳回了言茴之的挤兑，还表明了同星的诚意，真正是了不得，要不是还有合作要谈，干系重大，沈奕川真想当着言茴之的面好好为言茴之鼓掌喝彩呢。

叫你猖狂，总有人治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