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怀里藏的糖

天晓，云琛。

当时纪天晓并不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季云琛是父亲上司的孙子，从小就住在军区大院里。因为父亲是季爷爷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所以当时也是给自己起的名字。

听父亲说，当时季爷爷很高兴，因着他原本的长女夭折，膝下无女，小辈里也就季云琛这么一个孙子，偏巧两家的姓氏碰巧连读音都一样，所以总觉得自己是多了个孙女。

那个夏天起，纪天晓对此有了庆幸。

也是从那个夏天起，她开始做起了梦，一做就是十几年。

她开始习惯在晚自习后结伴回家，也开始习惯在篮球场上给他递水加油，甚至习惯了他的笑，习惯了他每一次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

暗恋就像是自己怀里揣了一块儿不愿意拿出来分享的糖，无论何时都小心翼翼的，只有在独处时偷偷拿出来的时候，才会觉得甜。

她一直记得，一个夏天的某个傍晚，大概是季云琛十四岁，她十二岁的时候，两人一起坐在篮球场边上。

他问“你长大想做什么？”

“我想当律师。”

他灌了口矿泉水，才转头看她，

“律师？不会很无聊吗？”

“不会啊！”

见她回答的这么笃定，他眼里有了笑意，先行站起身，然后转身将纪天晓拽了起来。

“你呢，想做什么？”

“没想好。”

“没想好？你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吗？”

两人沿着篮球场边缘走，夏季傍晚的天边氤氲着红橙色的云彩，格外好看。

风吹着黑色的短发，他转过身面对着她，脚步依旧轻快，

“不想像我爸那样。”

“……”

她知道这事他深思熟虑后的回答。

可后来，她读政法，他则进了他父亲的公司。

季爷爷一辈子的时间都在部队，自然觉得自己的后辈都该走这一条路。

可季父也好，季琛也罢，全都违背了他的意愿。

纪天晓不知道，季云琛当时那么坚定的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被忘得一干二净。

渐渐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变得像是他的熟人，他的同学，他的一个妹妹。

他甚至抹掉了纪天晓仅存的庆幸，在与季爷爷闹翻之后，将户口本身份证上的季云琛三个字改成了季琛。

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质，但纪天晓一直不愿意相信，宁可紧攥着变质的东西不放。

她还是会挤出时间偷偷去见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跟在他身后。

她知道如果不这样，他们之间就一点交集都没有了。

她想将这仅存的交集维系下去，所以千方百计，所以百折不挠。

可惜她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回过头才发现，在他眼里，她只是单纯的耗费了时间，单纯的制造了无数的麻烦和困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不到两天她就回了国，没有抗争没有反驳，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纪父只在机场看了她一眼，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期间只和她说了一句话，

“你做出来的好事，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