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疯了！

她恍然的看着他，他此时的样子，歇斯底里。

黑色的短发被雨水浸湿，掩住了眸中的大半神色，雨水顺着碎发落在鼻尖，顺着侧脸滑落。他眸色中的是惊慌还是阴森，纪天晓辨不清楚，

“季临这个老不死的！死的不是时候……要是现在躺在那儿的是季岚刚，早就皆大欢喜了！”

“啪！”

清脆的声音令躁动不安的空气陷入沉寂，季琛脸上很快就显出了巴掌印，趁他怔神之际，纪天晓顺势一把推开了他，

“你疯了！”

他沉默，片刻之后又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看她时的眼神狰狞可怖。

纪天晓愕然，被脖颈的痛意和毫无还手之力支配的恐惧让她迅速钻进了驾驶位的车门，锁死了门窗。

“出来！”

车外，季琛还在敲门，一下一下似乎敲在了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被雨淋了个透彻，纪天晓却顾不得别的，雨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只能颤抖着手慌乱的拧动了车钥匙。

她不敢多想，只想赶紧离开。

“纪天晓!”

车启动，季琛还在外面敲着窗子，急促而暴躁。

在他身边二十年，他生气阴郁时的样子纪天晓都见过，却从没见过他现在这样。

直到走出了很远的距离，车门外季琛的声音彻底消失，她才松了一口气。

余光看向被雨滴模糊了的后视镜，只依稀看见镜子里，距离她不远的墓园门口的那条主路上，本来跟在车后西装革履的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雨不断击落在他身边淤积的几滩水渍上，溅起来的不知是雨水还是血迹。

他旁边停着一辆卡车。

周边的人，越聚越多。

那边的嘈杂传不到她这儿，寂静的耳边，只有嗡鸣声。

车内密闭的空间里，潮湿沉寂，纪天晓顿住了所有的动作，看着车后的场景，大口的喘着粗气。

医院病房，纪天晓赤着脚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神色恍惚。

黑色的裙子已经湿透了，干了一半儿的的头发黏在额上和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把季琛送来医院之后，她就一直守在这儿。

因为当时墓园门口参加葬礼的亲友不在少数，所以场面一度很混乱，甚至还有一大部分跟来医院的。

她除了忙活车祸的事，还要安抚亲友的情绪。

而且据她所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目击者内部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当时季少爷跟夫人吵架，夫人蛮横不讲理的甩了一巴掌之后开车就走，季少爷要去追，所以才出的车祸。

也许当时他们觉得季琛拽她衣领是小夫妻玩暧昧，又或许是季少爷一贯儒雅的形象在他们眼中屹立不倒，他们才会觉得是她蛮横不讲理！

忍耐住爆粗口的冲动，纪天晓第无数次的按捺下内心的暴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季琛车祸后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他目前的状况，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刚开始把年过半百的司机大叔拽来医院的时候，她确实因为车祸惊惶自责又无措来着，没想到查了半天，季琛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

真要说有点什么，就是发了个烧着了点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