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传统婚姻
爱情，在这个世界是多么奢侈的感情。
它，是富人宣泄情感的的玩物，它，是穷人究极一生的向往。
梁山伯与祝英台坟前化蝶相伴，罗密欧与茱丽叶教堂为爱殉情。
他们的爱情故事坎坷又充满悲情色彩，而高勇的爱情也是如此。
看着墙上的婚纱照，高勇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一个秋天，蓝天下几座古老的风车立足原野，风儿轻轻摇动着扇叶，呼啦呼啦地吹动着地上不知名的野花小草。平缓的山坡上镶嵌着一块块金黄色的麦田，路边铺着碧绿的青稞地，圆木搭建的围栏盘绕着弯曲的山路，通向宁静的山谷。转过山头，隐隐能看到藏式吊脚楼错落有间地分布在路旁，含着酒香的烟雾中，牛群、羊群时隐时现……
“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怎么还出来放羊？”戴着毡帽的青年问。
“你没听别人说过一句话吗？”手拿羊鞭的青年抽了下旁边的空地，溅起一阵黄土，看着近处的羊群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什么嘛，那都是别人瞎说。”旁边的青年摘下头上的毡帽，靠在身后的巨石上，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眼神中满是憧憬。
许久后，他闭着双眼慢慢张开口说：“我不认同你的说法，想想每当耕作回到家中，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还有人贴心地为你到杯青稞酒，饭后还有人准备热水让你泡脚，哪怕多么劳累都会觉得在幸福不过了。”
啪。
一声响亮的声音打破了青年对未来的幻想和憧憬。
“高勇，你过分了啊。“青年摸着脸颊跳了起来，”在打我的脸我跟你拼命！“
手拿毡帽的青年叫李浩，拿着羊鞭的青年是高勇。他们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从小在一起玩到大，无论是上学还是放羊，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李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做白日梦的习惯。”高勇手捧着肚子笑着。
“去去去。”李浩没有生气反而面露笑容，看样子他俩经常互掰，“你这家伙，就该用你手上的玩意好好教育教育。”
高勇看着手上的羊鞭楞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慌忙摇了摇头。
在村子里，每当顽劣的孩子不听话，长辈们就会用羊鞭狠狠抽打顿，虽然不会伤到筋骨，但肌肤上还是会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很多孩子都受过这种教育，他们也不例外。
回到村里，迈进家门的高勇看着忙碌的亲戚，想到明天就要成婚的事情心中有些失落，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就连名字也都是听家里的长辈们谈到过几次。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短短的八个字似乎就已经完全囊括了这段婚姻。
“勇子，上哪去了？”叼着烟袋的中年男子从房子中走了出来，语气中有些责备之意。
“去放羊了。”高勇低着头回答。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高天雄，名字虽然听起来霸气，但却是名普通的庄稼汉，一辈子都窝在村里。高勇的印象里父亲几乎没怎么出过远门，农忙的时候每天都在地里干活，播种、除草、施肥这些农活早就轻车驾熟。到了农闲的时候，就会找些零工干干，经常抱着烟枪吸两口。母亲也曾劝他戒掉这个，高天雄总是摇着头苦笑。
这辈子不嫖不赌，就好这口。
每当母亲劝他戒掉的时候，这句话就挂在高天雄的嘴边。
“帮忙把这个拿到二楼去。”高天雄弓着腰手里提了小半袋的东西，喘着粗气显得有些吃力。
父亲的话宛若“铁令”，高勇从来都不敢去反驳。他知道如果反驳，难免会受皮肉之苦。
接过那小袋子，高勇感觉轻飘飘的，一只手都可以拎起来。曾经印象中那个驮着百八十斤粮食还能抽出手抱他的男人，今天怎么连这点东西都提不动了？
忽然，他发现父亲满头白发，黝黑的脸颊上爬满了皱纹，拿着烟袋的手也有些颤抖。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
不是父亲不愿拿了，而是他老了。
高勇和村里的大多数青年不同，他渴望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同时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而不是窝在深山里娶没见过几面的女人为妻子。
然而，此刻的他选择了妥协。
家境不好的他，娶媳妇的钱还是从亲戚那儿借来的，父亲才四十多岁鬓角就有了白发，常年的体力活压垮了身子，高勇又怎能拒绝呢？
他选择了顺从。
迎娶那个没有见过几面的女人。
次日，婚礼如期举行。
小山村里喜乐洋洋，高勇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自己也记不清楚喝了多少，唯一能记得就是走进婚房，揭开坐在床头女人的红盖头，看到那张脸忍不住吻在女人的额头上……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高大哥，你在吗？”
高勇起身打开房门看到何洁站在门口正拍着胸脯，大口喘着粗气，红润的脸颊看起来楚楚动人，不禁盯着她多看了几眼。何洁上身是件白色衬衫，下身是米蓝色牛仔裤，简单的穿衣风格处处散发着阳光开朗的朝气。
“何老师，进屋里坐。”高勇回过神说。
“不了。”何洁摇了摇手，扶着门框说：“我们教室的灯管坏了，陈师傅家里有事这会儿来不了学校，你能帮忙修理下吗？”
陈师傅是这所学校的电工，主要负责学校的电路安全，家里出了点事情需要处理，这段时间都没办法来学校。这事儿高勇也知道。
“可以，我们走吧。”高勇没有拒绝，跟着何洁向教室走去。
几分钟后，高勇为刚才做的决定付出了代价。
那个坏掉的灯管两端已经有了烧黑的痕迹，而且连接的线头此刻正冒着火花，黑烟慢慢飘到天花板上。原本以为只是将坏掉的灯管换下来，没有料到竟然是线路故障导致，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需要去关掉电源才能继续修理，不然会有触电的危险。”
高勇说完立刻跑到了楼梯的拐角处打开配电箱，关闭了这间教室的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