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早饭
却道林榆初见堂妹林黛玉，只觉面善，而其不过七岁的年纪，且自己从未见过，如何觉得面善？
而这边黛玉牵着沫沫的小手走进花厅，见到伯母杨夫人下首坐着的三个少年，便知这是伯父家的大哥哥和两位族兄了。
其中一人虽是身量不高，却是生的与另外两位兄长别样的风采。见其容貌，似有几分眼熟。
黛玉带着沫沫进来先给杨夫人行礼，还没蹲下，便被林母一把拉住，笑道：
“好孩子，在自个儿家里，何须在意这些个虚礼？”
又仔细瞧了黛玉的脸色，虽说尚带着几分病容，比起之前倒是好了许多。拉着黛玉的手向她介绍林榆三人：
“这是你嘉大哥哥，最是稳重端持的人。这是你晞二哥哥，天资聪颖。这个是你榆哥哥，虽是惫懒了些，但对兄弟姊妹却是极好的。若是有什么想玩想要的，就找他要去。”
林榆三兄弟与黛玉互相见了礼，还没说上话，黛玉手里牵着的小人儿就忍不住了，拉着黛玉扭糖似的撒娇道：
“还有我呢！还没给沫沫介绍呢！”
黛玉从昨夜便被她痴缠着，心里因母亲亡故带来的伤感却是消散了些，是以今早起来，身上感觉轻快许多，也明白伯娘是为了宽自己的心才让这小姑娘陪着自己。
“伯娘与你的母亲是一样的。玉儿虽说母亲不在了，但只要有伯娘在，你就是伯娘的亲闺女。”
黛玉当初不明白初见时伯母对自己说的话，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却是明白了几分，母亲不在了，我还有伯娘疼我爱我，还有大伯家的哥哥们。
黛玉又看向三人中个子矮些的哥哥，这便是伯娘亲生的大哥哥了。这张宜喜宜嗔的脸，真的看着眼熟。
看着哥哥这张脸，黛玉心下也明白伯娘为何对自己如此亲近了。
林晞看了看黛玉，复又转头看向林榆，伸手将林榆拉至黛玉身边站着，二人一高一低，皆是一身素服，一般的容貌，笑道：
“太太看看，这才是嫡生的兄妹呢，这两张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杨夫人细细看了一遍，方才笑道：“我初见玉儿便唬了一大跳，这与榆哥儿一般无二的样貌，真真是像极了老太太的。我当初还说哥儿榆老太太长了一张脸，可是见了玉儿，才像是见了幼年的老太太一般呢。”
说到后来，杨夫人也有几分伤感，声音低了几分。当年婆母对自己极好，嫁到林家多年未怀上胎，婆母也从未说过一句，还劝慰自己不要着急，后来自己好容易怀上榆哥儿，婆母却是走了。
及见了黛玉，真是一颗心都放在了她身上，玉儿病时延医问药，一直都是杨夫人在边上照应着。
“真的这么相像么？”林榆见林母有些伤感，应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便想着转移她的注意。
林榆仔细瞧了黛玉一回，笑道：“儿子倒是记不清六七岁时的长相，如今见了妹妹，像是见了幼时的自己一般，只妹妹也太瘦了些，待出了孝期，母亲可要给妹妹好好补补才是呢。”
“杨奶奶，沫沫饿了！”刘小姑娘拉着杨夫人的袖子说道。
“瞧我，竟是忘了该是用饭的时辰了。”杨夫人笑了一回，也不再想其他，转头问向惊蛰：“饭可是好了？”
“已是预备下了，如今天气寒冷，正放在炉子上温着呢。太太今个儿可还是在侧厅用饭？”惊蛰回话道，得到杨夫人的肯定回答后，便带着几个小丫鬟去了侧厅摆饭。
林母一手拉着玉儿，黛玉手里牵着小姑娘沫沫，后面跟着林家三兄弟，一起前往侧厅。
众人到时，桌椅已经摆放好了，杨夫人独自走向上首坐下，又拉了沫沫小姑娘来到左边第一张椅子边上。
“杨奶奶，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小姑娘有些惊讶，忙问道。
“当然，你是客人，自该这么坐。”杨夫人笑笑。
又命谷雨把小姑娘抱上椅子，毕竟四五岁的小丫头，让她自己上去却是有些为难人的。
林榆四兄妹告了坐方才坐好，榆哥儿坐了右手第一，黛玉左边第二，嘉哥儿坐了右边第二，晞哥儿坐于黛玉下首。
惊蛰带着一众小丫鬟执着浮尘、、漱盂、巾帕，谷雨侍立杨夫人身旁布让。
杨夫人皱了皱眉，向谷雨等丫鬟问道：“忙这些做什么？又不是请客吃饭，你们自去用饭才是正理，我们这里不用人侍候。”
谷雨示意惊蛰带着小丫鬟们自去用饭，自个儿仍站在杨夫人与沫沫旁边，笑道：“奴婢帮着刘姑娘布菜。姑娘想用什么告诉奴婢就好了。”
“谢谢姐姐！”沫沫向着谷雨甜甜一笑。
惊蛰带着几个小丫鬟出去，只留了两三个丫头在旁边侍候。
杨夫人这才不再说什么，率先夹了一个素饺子。见杨夫人动了筷，林榆等人方才开动。
因是在孝期，桌上一应饭食俱是素菜，不见荤腥。待众人用过饭，小丫鬟们捧过漱盂，漱过口，又盥手毕，杨夫人方带着众人往花厅坐着。惊蛰带着用了饭小丫鬟们收拾桌子，换了谷雨等人去用饭。
杨夫人与子侄们说了一回闲话，惊蛰方带着小丫鬟们给众人上了茶。
小姑娘沫沫接过茶，好奇地问道：“杨奶奶，为什么不是用了饭就喝茶呀？我家里面都是撤了桌子就端上茶的。”
“你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茶？”杨夫人笑笑。
黛玉端起钟子一看，果然茶盏里只有几粒红枣枸杞，并无茶叶。
林榆兄弟三人的茶盏里也只是极清淡的枫露茶，已是泡了两回的了。
“京里大户人家或许讲究些这个，但我们自家人用饭，自然是随自家的喜好的。”林榆笑着接口。
“这样啊！那我家里肯定是因为曾大父喜欢喝茶，所以每天用了饭都要上茶。”沫沫恍然。
众人俱是笑了，如果身为吏部尚书的阁老府上算不得大户人家，还有几家算得上呢？
黛玉笑着亲切地点了点沫沫的鼻尖，道：“你说的极是呢，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