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哪儿来的孩子？
这日晚间，林榆正要歇息，小姑娘沫沫走了进来。
“小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吗？”刘小姑娘弱弱地问。
林榆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笑着说：“对，我已经派人往京城去了信，过段时间你家人就会来接你的。这段时间你就跟着英莲姐姐，好不好？”
“那沫沫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小姑娘盯着林榆的眼睛，问道。
“可能可以。我日后肯定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到时候哥哥可以去看你。”
“那会试要什么时候开始？”沫沫追问道。
“三年多。明年的会试我不能参加，下一次还要等三年。”林榆不愿欺骗小孩子，认真解释道。
沫沫上前抱住林榆的手，把头埋在林榆怀里，翁声翁气地说：
“三年好久的，哥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三年后沫沫都八岁了，可能都不记得哥哥了。而且哥哥如果不来看我怎么办？”
林榆向小姑娘保证道：“哥哥去了京城一定去看你。”
“不！”
小姑娘站好身子，看着林榆，坚持道：
“我要跟你一起走。”
“不行！”
林榆一口回绝。
不是林榆不近人情，实在是不方便带着个小姑娘，自己兄弟几个骑快马回维扬，一路上本就颠簸，如何能带着个小孩子？
“天气严寒，骑马特别冷的。你年纪太小了，受不住的。”林榆温声向小姑娘解释道。
小姑娘只执拗地看着林榆，不再说话。
林榆也不言语，气氛一下子就僵持了起来。
半晌，沫沫小姑娘的一双大眼睛里就有了湿意，眨巴眨巴地看着林榆，像是能把人的心看化似的。
林榆差点脱口而出：
“我带你一起走！”
好在及时醒悟过来。仍旧坚持道：“不可以。”
小姑娘也不再开口，只一直看着林榆无声落泪。
这般无声无息的哭泣，对林榆来说远比嚎啕大哭、撒泼打滚的杀伤力来的大的多。
想答应，却又开不了口，此时急需一个台阶啊！谁来救救我？
“林家哥哥，你带她去罢！”
一道声音自前方响。
原来英莲早就来了，只一直站在门外听着。
“英莲姐姐！”沫沫眼里还含着泪，哽咽地叫道。
英莲笑着帮沫沫求情道：
“林家哥哥你瞧，这小丫头并不愿跟着我的，你带着她一起去扬州，只一路上给她穿严实些就是了。”
沫沫又抬起眼睛巴巴地看向林榆。
林榆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带你一起去。”
“谢谢哥哥！”
小丫头这才破涕为笑。
“我们明日寅时便起，你若是起不来我可就不带你了！现在早些歇息罢。”
沫沫这才牵着英莲的手跟着她回房歇息。
待回到房间，英莲笑道：“这下可是如愿了？就这么不想跟着我么？”
沫沫小姑娘只是对她笑笑，并不说话。
原来这不过是小姑娘家的小计谋，看出林榆心软，只无声落泪，又有英莲助攻，林榆自是无不答应的。
“你如何知道林家哥哥一定会答应带上你？”英莲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我小姑姑教我的！她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还说什么有求于人，必礼下于人。这些话，其实我也听不懂，但是小姑姑说我如果一直哭，他们就都会答应我啦！”
小姑娘洋洋得意地向英莲介绍道：
“我小姑姑特别聪慧，她看过好多书，还说如果我也读好多的书，以后会比她还要聪明！”
一直哭？英莲有些好奇，如何会有这般不靠谱的姑姑，居然这样教小孩子。
不过想到小丫头无声落泪可怜的模样，心下又有几分了然：
似这般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全心依赖着你，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当时自己在门外看着，可是都差点想冲进对小丫头说：他不带你，我带你去！
这样想着，不禁对小姑娘口中的小姑姑有几分好奇起来。
次日，林榆一行人次日寅时即起，用过饭，带上干粮，向孟先生一家辞别便上马往扬州赶去。
沫沫小姑娘被英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穿着小斗篷，一幅还没睡醒的模样。
林榆把小姑娘抱进怀里，用披风把她裹好，只露出一双惺忪眼睛。
“榆哥儿你要带着她？”林晞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林榆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林嘉林晞二人便知林榆已是决定了的。也就不再说什么。
林嘉瞟了小姑娘一眼，四五岁的小姑娘，虽也不算重，但要抱在怀里一整天也是很累的。
“过一个时辰换我来抱。”林嘉道。
林榆也不客气地答应下来，毕竟自己一路抱着也不太可能，感激道：“麻烦大哥了。”
“再一个时辰换我吧。”林晞脸色有些不好，却还是接口道。
林榆、林嘉对视一眼，笑了：晞哥儿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而小姑娘一直窝在林榆怀里，也不出声。不知是因为太过困乏，还是在林榆怀里比较安心，相信林榆不会丢下自己。
辞别孟先生一家，林榆一行人便上马趁着夜色离去。
一路上行程暂且不提，只林榆三兄弟并杨壹杨贰杨叁杨肆七人，快马走了一日，直至这日申时二刻才到达维扬盐政府上。
此时林府门上的白幡等物还未取下来。
林榆一行人在门口下马，林家长房的小厮在门房处见到他们过来，连忙站起身子，道：
“快去通知老爷太太，大爷他们回来了。”
而自己带着余下几人迎上前去牵马，向林榆三兄弟行礼道：
“小的见过大爷！嘉大爷！晞二爷！”
林榆认识他是林父身边的小厮，胡乱答应了一句，抱好沫沫，问道：“太太在哪？”
小厮连忙领路，把几人带到二门，向门口守着的婆子吩咐几句，对林榆三兄弟道：
“大爷，嘉大爷，晞二爷可以跟着这位婶子去见太太，小的不能进二门，就送到这里了。”
说完向林榆几人行了礼便回了门房处。
林榆对着那个不认识的婆子微微颔首：“有劳了！”
“不敢当大爷的谢，请各位爷随奴婢来。”
说着便走在前面带路，林榆抱着沫沫，与林嘉、林晞一起进去。
听闻儿子到来的林母杨夫人早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迎了出来，见到林榆一行人，脱口而出：
“哪儿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