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能有点事】
这一拳来得又急又快，约书亚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想要行动的侍卫们被杜克扫了一眼，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很难形容他的眼神，既不是杀气也不是威势，更多的是一种漠然。
站得最前的侍卫队长心中一震，甚至产生了无法握住长剑的错觉。
被打翻在地的约书亚又羞又怒。他怎么敢、他凭什么敢！
“你想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杜克就抄起他的衣领，五指收拢，朝着左边脸颊又是一拳！
接着，将约书亚摔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杜克捂住自己的嘴，在掌心咳出一滩殷红的鲜血。接着他甩了甩手，抓住约书亚的衣领又是一拳。
于是在众人眼里，杜克一边面无表情地咳血，一边把拳头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终于，约书亚忍无可忍，挣扎着还了杜克一拳，后者呸了一声，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杜克·埃伦斯！”约书亚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脸庞扭曲着大叫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呼、呼。”杜克喘了两口气，做出一副温和的表情，摊了摊手：“我本来只是随便逛逛，结果看到有人做坏事，没能管住手。”
实话则是他憋了一肚子气，想找人发泄一下。
‘揍人爽归爽……但现在的身体是真虚啊。’杜克如此想着，并扶起一旁站着的小女孩，轻轻地拍去她身上的灰尘。
小女孩干干瘦瘦的，像是会死在风里。她的脸连菜色都称不上，只能用蜡黄来形容，但眼睛显得很干净，正有些疑惑地看着杜克。
他的动作很柔和，跟刚刚打架时简直判若两人。杜克从衣袋摸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又把她的脸给擦干净了。
围观的众人都有些疑惑，只有约书亚知道，这是他在给自己考虑的时间。
杜克出现在这里，并打了他一顿，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立场。在微妙的气氛下，杜克温和地开口了：
“这桩丑闻被我撞到，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除非你杀了我。”
“但你仔细想想，”杜克露出微笑，语气十分诚恳，“这问题真的很大吗？”
“……什么意思。”
“首先，但从血脉的纯度上说，她拥有继承权的可能微乎其微，除非贵族院脑抽去修改律法。其次，就算有继承权，难道天才的你会输给她吗？”
即便约书亚已经冷静了下来，但他仍觉得杜克在讽刺他。
“其次，伊莱休家族的大部分产业都依托王城，你实在不放心，可以把她送去家族的领地。至于名望问题……王城那么多家报社，花点钱嘛。”
说到了钱，杜克便从衣袋里拿出十几枚银币，放在了女孩的手上。
因为知道七年后黑潮的事件，杜克越看越觉得他勾心斗角的行为好笑。到时候国都灭了，还争这点财产？
“请等一下！”亚伦终于插上了话，高举起右手：“我、我可以收养她！”
约书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很久。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认，杜克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又看向瘦弱的小女孩，眼神沉下来，摆了摆手：“带着她给我滚。”
闻言，亚伦一下就冲到了女孩的身前，伸出右手护着她，像是怕约书亚临时反悔。
后者深深看了杜克一眼，带着侍卫离开了，心中仍有一个解不开的疑惑。
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而是要打我一顿？
这当然没人能回答他。而随着约书亚一方的离开，这出闹剧也落下了帷幕。
杜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心里叹息一声。
女孩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后就自杀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给她起。
所幸，这孩子是被爱着的。
有佝偻的老妇人抹着眼泪，走过来跟女孩说了些话。在母亲死后，她是由贫民的大家一起养大的。
“小埃利卡，你要听话，不用回来看我们。”
“吉娜奶奶……”
小女孩虽然只有五六岁，但显得很懂事，没有哭闹，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亚伦等她们道别完之后，蹲在了埃利卡的身前，轻声问道：“你，是叫埃利卡对吧？”
点头。
“愿意跟我，嗯，回家吗？”亚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没什么钱，但热乎乎的被窝和食物还是能提供的。”
点头。
亚伦低低地欢呼了一声，随后牵起了她那冻得发白的小手。
见状，杜克虽然松了口气，但心里仍有些伤感。
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懂事啊……
他想了想，随后摘下一枚袖钉交给了埃利卡。
“阁下这是？”
“一个象征，用不到最好。”杜克站起身，露出温和的笑容，“杜克·埃伦斯，叫我名字就行。”
亚伦拘谨地鞠了一躬，两人原地闲聊了一阵。
是说，亚伦的家住在上城的东街区，平时的工作则是治安官，负责日常的巡逻。杜克则豁达地表示自己是灵活就业人口。
“说起来，您打了约书亚一顿，不会出问题吗？”亚伦有些担忧地开口，似乎为自己没帮上忙而感到羞愧。
“问题不大，我是他妹夫。”
“？”
“嘛，其实有麻烦的应该是他。”杜克摊了摊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像这种不大不小的家族丑闻，派一个没什么经验的继承人来处理，摆明了就是测试他的个人能力。
结果约书亚表现得这么烂，回去够他喝一壶了。
说着说着，杜克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道：“坏了，说不定真有点事。”
“需要帮忙吗？”
“不用，对了你留个地址，”杜克摆了摆手，叫来远处待命的约翰，“家里还有不少启蒙的书籍，找个时间我让人送过去。”
说完，没在意亚伦的连连道谢，杜克乘上马车就跑。
“去一趟西街区，快点！”他面色沉凝，指挥着约翰，“从洛斯大道绕过去！”
淡淡的血痕粘在脸侧，没法用手帕擦掉，杜克心里有些打鼓。
他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