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晨曦之风】

即便是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几十年的杜克，在有些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它的了解实在太过有限。

尽管对辉石破碎这件事有足够的心理预期，但杜克还是低估了这件事的影响力。

神圣的“源”莫名碎裂，本身就象征着很多东西，往大了说，有一堆帽子可以盖。

像什么意图谋反、帝星飘摇……在有信仰的国家里，只要稍作引导，名为舆论的庞然大物就会将他吞噬。

比如下城区最近开始流行起了一种瘟疫，虽然致死性和传染性都不算高，但人们认为其中有恶魔作祟，有些人还把这件事跟杜克联系了起来。

都怪埃伦斯家的小少爷触怒神明，深渊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云云……根本没有站得住脚的依据，却还是传播得有鼻子有眼。

而在杜克看来，明显是触怒克莱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自己这位强势的未婚妻，似乎铁了心要解除婚约啊。出于名誉上的考虑，只有杜克犯下重大的过错，解除婚约对克莱儿的影响才会降到最低。

“这都能扣我头上，真行。”

大厅里，杜克一边嚼着培根面包，一边看着熨烫平整的报纸。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工作中的女仆小姐身上。

“哼哼哼哼~哼哼~”

希尔缇娅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将长桌擦得干净发亮。她今天还是穿着一身黑白配色的女仆装，裙摆的蕾丝花边轻轻摇晃，纤细的小腿裹着黑丝，看起来十分柔软。

身为贴身女仆，她认为自己有必要矫正少爷的审美，让他不那么偏向某种穿着。

殊不知，杜克一向是无所谓的。

白丝，神；黑丝，神；裸足，神中神！

但此时的杜克并没有沉迷于这种低级趣味，而是摸出了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他想印证某个猜想。

杜克现在是一阶的扈从骑士，战斗方式也很单一，在没有魔导具与古代咒物的情况下，只能是依靠经验、或者战技取胜。

而二阶的正式骑士，不仅能凝聚专属的武器，还会得到一个名为“意志力场”的能力，战斗力大大增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试试吧。’

一旁打扫的缇娅渐渐停下了动作，有些好奇地靠了过来。

很少见到少爷这么专注的神情呢……她看了看杜克的侧脸，绕到他背后踮起脚尖。

呜哇，画得好丑。

“能不能别露出那副表情，很伤人的好吗。”杜克白了她一眼。要是工图板和丁字尺还在，定要让你瞧瞧工程制图A+的含金量……！

“对不起，”女仆小姐的道歉很没诚意，“少爷画的是剑吗？”

“其实是‘锏’，不过没差啦。”杜克随口跟她聊着天，对着画纸琢磨着比例尺。

这个大小，感觉差不多……

希尔缇娅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有趣，也干脆在杜克旁边坐下，趴在桌上看他画画。

“喂，偷懒扣你薪水喔。”杜克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决定搬出金钱的威胁。

“诶~”缇娅无辜地眨眨眼睛，“可是少爷的零花钱都在我这里哦，少了的部分就从里面拿吧。”

“可恶，以后不给你买蛋糕吃了。”

正当两人进行着毫无营养的拌嘴时，头发花白，但整个人显得精神矍铄的管家快步走了过来，在杜克耳边说了些什么。

后者皱起眉头，朝门外看了一眼，随后把画到一半的纸张折起来，蹬蹬蹬走上楼梯，对老管家吩咐一声：“让他们在大厅等着，我待会下来。”

“遵命，少爷。”

希尔缇娅没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看向杜克：“那我呢？”

“你给我好好呆在房间里。”杜克的语气有些严肃，少女忍不住抿了抿嘴。

他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取出一套适合待客的礼服，在银镜面前换上，心中暗骂了一句。

怎么过来的是他们……行，真行。

刚刚老管家通知他，有两位不速之客上门拜访，自称是“晨曦之风”的成员。

事实上，圣拉斐尔帝国的体制显得有些冗杂。以王城为例，就有负责日常巡逻的治安官；有维持信仰纯粹的异端审判所；有拥护教会的神圣骑士等等。

虽然部门繁多，但执行效率实在不敢恭维。

不仅各部门有职权重叠的地方，老爷们还喜欢往里面掺沙子。

那晨曦之风是个什么玩意呢？

帝国是典型的中央集权制，晨曦之风就是极端维护王权的机构。

小队制，表面上职能类似卫兵队，纠察王城发生的各种事件，多涉及超凡，暗地里则什么都干，包括但不限于抄家、清洗、暗杀、拷问。

换言之，他们就是来印证“帝星飘摇”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