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感觉我们公司成了福利院的安置所了！”
“我一直以为福利院都是像殷陶那种长得歪鼻子斜眼的人，没想到还有她妹妹那样的人间极品！”
“苏总的女儿也是福利院领养的，不长的也很漂亮啊！”
“漂亮是漂亮，不也是哑巴么？”
“也是，你看她妹妹都给她欺负成啥样？当佣人一样使唤！也是傻啦吧唧的，正常人也不会一直留在福利院！”
“听说她不是里边长大的！”
“好像是受伤后傻了，找不到家才留在了福利院！”
“我就说嘛，不然像她那种怎么可能做清洁工？随便跟个男人都是我们一辈子奋斗不到的高度！”
“不过，…你不觉得殷陶介绍她来别有用心吗？”
“啥？她能有啥用心？就她那德行还能勾引我们老板不成？”
“说不好哦，毕竟人家脸在那摆着！”
“上周她不是撞到高总的车上去了吗，会不会是故意的？”
“还真不好说！女人嘛，又不娶回家生儿子，智商有没有都不重要。”
“哈哈…说的男人就跟牲畜一样，是个母的就能上！”
…
闲言碎语让殷荷心里不爽，就在她感觉血液像潮水一样涌进大脑，想要冲进去阻止他们胡言乱语时，她又听到卢芳的声音
“上班时间，能不能别在背后瞎嚼舌根子？”
而就在卢芳的“嚼舌根子”几个字的尾音刚落下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玻璃门朝里弹开撞到墙上，再次传出沉闷的哐啷声中还夹着玻璃爆裂落地的哗啦声。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殷荷一个激灵，因气愤而沸腾的心猛地收紧。她这才发现倚在墙上的人不知啥时离开了墙，此时正气势汹汹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殷荷看到了，正是他踢碎了玻璃门。她心里不禁唏嘘：“这…就是殷陶、卢芳口中那个人很好、从不为难下属的苏总！”
殷荷知道，苏总的愤怒并不是她直接造成的。但看着那张怒气森森的侧脸，她额头涔涔地冒着汗，后背却又像蛇爬到了脊背上一阵寒凉。
“你们都很闲吗？”苏沐的声音低而冷，犹如雹子敲打在屋顶瓦上的节奏回荡在死寂的办公区，呈现出冰山崩裂的威慑力。
“高总的工地正缺人手，要太闲就都去翻混凝土砍树去！”
两句话下来，办公室的空气早已凝结成了冰！
…
工地翻混凝土殷荷是见过的，但她细胳膊细腿的，不太适合做那种力气活。
趁着苏总还没注意到她，她默默地关上门倒回院子里。也或者在苏总眼中她是个透明体，看到她也不屑于理会。
“卢芳，你来找我！”
殷荷虽人在后院，但苏木的声音却穿墙破壁传进她耳里。
殷荷转身背靠着滑门，选择屏蔽苏总的声音。但她一抬头，又看到了那个在石桌上堆房子的女孩儿——
那…竟然是苏总的女儿！
那她先前吃的包子岂不是…
殷荷觉得，她应该跟苏总的女儿保持点距离。但她要怎么保持距离？在这个院子里，此刻真是到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
她突然想起卢芳跟她讲工作时说过楼上有样品房，于是决定上楼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擦灰清扫的地方。
她去杂物间取了抹布和拖布往楼上走，然而那孩子却也丢了积木跟她往楼上跑！
殷荷道：“你在下边玩，我去楼上打扫！”
孩子并不听殷荷的话，反跑到殷荷前边去替她开了门。
殷荷擦灰，孩子就像只羔羊围着她蹦来跳去。她拖地，孩子便倒在沙发上打滚。
殷荷把样房都清洁一遍，下楼来太阳已在头顶。她把拖布放回杂物间，出来看到孩子站在石桌旁揉眼睛。她以为孩子眼里进了沙灰，便过去问道：“怎么了？来给我看看！”
孩子望了望殷荷，张开手就往她怀里钻。
“困了？”殷荷又问。
孩子点头，越是往殷荷身上爬。
权衡一下，殷荷还是抱起了孩子。
孩子睡着了，殷荷觉得应该给苏总抱去。于是鼓起勇气再一次打开了后门。
“是你们要维修门吗？”
殷荷抱着孩子刚进前厅，大门口传来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
“是的！”卢芳在前台应道。
殷荷望向门口，一个穿蓝白横纹毛衣、像自己剪破的破洞牛仔裤、发黑的黄胶鞋，略胖实的矮个子中年男人朝里探着头。
“她睡了？”卢芳从前台出来，看到抱孩子进来的殷荷便问。
殷荷点头！
卢芳笑道：“孩子也看脸啊，平时回来除了苏总她谁也不要的，你这刚来就要你抱着睡！”说着指了客厅里的沙发：“苏总出去了，你把她放沙发上，去我位置上拿那个毯子出来给她盖一下，我这先修门！”
“好！”殷荷应了，她觉得孩子要她抱完全是因为吃了她的汉堡。把孩子放沙发上，去办公室拿毯子时刻意看了眼那扇被苏木踢坏的门
惨不忍睹！
门框都变形了，只不知苏总的脚可还好！
回头看到门口那个修门的男人，殷荷疑惑：装修公司难道没人会装玻璃门吗？
那中年男人拖着不利索的腿走了进来，四处张望，问道：“哪个门？”
卢芳已经走了过去，指着大门旁边的办公室门道：“就这个！”
那男人跟了过去，站在门前抬头低头，把门看了个遍，伸手摸着那变形的门框道：“你这个…有点麻烦，可能还要换个门框！”
“那，换门的价钱怎么样？你报个价给我嘛！”卢芳倚在门框上，同样望着那扇门。
“这价钱嘛，都是小事！”男人拍了拍门，“就是这个…要装成这个样子，没点技术是做不好的！”
男人的话，殷荷听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她真的很想替卢芳问一句：“是能装还是不能装？”
不知卢芳听明白男人想表达的内容没有，但她依然很好脾气的道：“你先报价！”
“你们这么大的装修公司…”那男人突然把视线从破门移到卢芳身上，望着卢芳扭扭捏捏地问道：“装个玻璃门不是小事一桩？干嘛还找我来修？”
殷荷明白了，原来这男人跟他有同样的疑惑。
卢芳笑道：“这门是我弄坏的，我请不起公司的师傅们！”
殷荷觉得这理由很牵强，但转念一想这大概是苏总安排的。她开始佩服起卢芳的工作能力！
男人点了下头，脸部肌肉明显放松了。拍了拍手道：“咱们算是同行，利润你可能比我还算得清楚。”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给卢芳看。
“这门换新的，包装好，保证一模一样。你看怎么样？”
“少五百！”卢芳道：“这我私人出钱，都我一个半月工资了，留点生活费给我！”
殷荷有些懵，那修门的并未说多少钱，卢芳怎么就知道价钱还让少五百了？
“行了行了！”男人稍犹豫片刻，露出勉强的笑容。“我这都不赚钱了，咱们同行之间，你这么说的我要不点头都是我不通人情了！”
“多谢大哥了。”卢芳笑道：“我先付三千定金，你开个收据给我吧！”
“没问题！”那男人从屁股后边的口袋里摸出个本子一样的东西，走到吧台前道：“小妹，借个…笔给我用一下！”
殷荷正在给孩子盖毯子，听到声音回头，又是那让她厌恶的眼神。她指了指吧台台面上的黑笔，道：“那里，自已拿吧！”眼角余光中，大门口苏沐正抱臂倚门而立。
殷荷觉得周围的空气在变冷，寒气再次爬上了她的背脊。她讪讪的收回手往巴台靠去，下意识朝寒意的源头望去——
一双黑眸，她正笼罩在森森寒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