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爷遇尚书
宗岳翻开稻草后,乍见明晃晃的刀剑枪棍无数,另一个地方则堆满了弓箭。
翻开地底下的草席,更有崭新的盔甲在列。
我宗家军每到冬季无不冒着严寒在边关抵御外患,他们倒好,竟把所有供给物资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想来真让人有些寒心!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尚书令与大皇子梻罗一向交情不浅,以此为把柄定能让梻罗大出血一次。
至少也在崇光面前直不起腰来。
“主人,这些证据够吗?”老蔡拉了拉胸口的衣襟,踟蹰着问道。
宗岳蓦地竖了根大拇指:“够了,足够了!”
单手搭在老蔡的肩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细想这几年下来离殇虽日渐增多,但命运却别样的悲惨。
就说这老蔡,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真名,只知道老蔡是个热心肠的人。
也许他们被流放还能好过点,毕竟可以少受不必要的罪。
不过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苦难的人会更多,又岂止眼前的老人一个。
宗岳望着苍梧一角,暗叹:偌大的江山,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
突然,在身后响起了一串掌声,只听来人大笑:“好好好!好个瘸子老蔡,可真有你的呢!”
老蔡望着来人,面色如土,干瘪的脸几经褶皱成一团浆糊,许久松不开。
还是宗岳有点魄力,脚底反转,一根寒枪握在右手,一柄短刀反提在左怀。
目光滴溜溜转了转,正色道:“你就是燕池骏?”
一句话说出口后,引得各处兵将尽皆哗然,纷纷叫嚣着围攻。
燕池骏扬手制止后,迈着八字步走向宗岳,道:“放下!”
宗岳见身旁的那两人已被制住,也不敢做其它抵抗,只能缓缓放下武器。
啪!
燕池骏反手给了宗岳一巴掌,只见宗岳的右半边脸红肿不定。
宗岳虽怒气冲冲,但毕竟被人卡住了软肋,终究咬牙切齿地忍了下来。
燕池骏出了口恶气后,突然变得语重心长似的问道:“老蔡啊!说,谁派你来的?这两个小娃娃又是谁家的。”
老蔡呲牙一笑,憨厚地摇了摇头。
燕池骏气急败坏地在老蔡胸口踹了一脚,急得宗岳呜哩哇啦直叫唤:“姓燕的,有种冲我来。”
哦?
燕池骏对着老蔡吐了口浓痰,嬉笑道:“我先收拾你主子,等会再整你。”
宗岳望着逐步逼近的短刀,额头上不由冷汗岑岑。
但愿赌服输,老子既然敢赌就不怕输不起。
愣是做了副宁死不屈的神态。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前院有人暴喝道:“武穆令在此,谁敢造次?”
宗岳听闻此人言语,和宗晓对视之余,各自脸色变得古怪。
说不出喜,道不尽忧。
见两旁几十人跪了一地,宗岳兄妹也不由跪倒,给老头子充充面子。
宗泽进入后院,也不多搭话。
直将手指间的树叶弹在了宗岳身上,示意他掏出武穆令以示自己真身。
乍见宗泽真的到来,宗岳心里蓦地一热,但听他要自己掏出武穆令,顿时暗叫糟糕,空落落地摇了摇头。
宗泽哪料到会出这道岔子,左臂轻摇,抚须暗骂宗岳龟孙儿不已,愧然发笑:“燕尚书请起,走的忙了点,一时忘了把令牌带在身边。抱歉哈,都起来吧!”
秒变冷场。
燕池骏当即拿此大做文章,怒吼:“来人,哪里来的不要命家伙,竟敢冒充武穆并肩王,格杀勿论!”
宗泽初时本想着救了儿女,再做计较,哪知晓败家子处处坑爹,暗叫不好。
顿了顿,甩袖道:“我宗泽十三岁随祖父出征南阳,破敌千计。”
“二十岁时,与父亲偷袭新郑,八十铁浮屠仅存我父子二人,血染白衣。”
“三十岁那年,为武穆王前驱杀敌,千军万马中光刀枪断了二三十余次。”
“今年五十有六,被敕封武穆并肩王。没有王令,我看谁敢动我!”
年入半百的宗帅,虽面容憔悴古稀,但余威尚存,几经说辞,已让旁边的哗然兵将黯然失色。
更有少数人瑟瑟发抖,抱头跪倒痛哭。
试问武穆兴兵黩武几十年,征战处哪能没有亲朋遭殃,但见今天主帅一一道出近年的征战场面,谁不心血澎湃!
燕池骏自知大势已去,悄然无息地凑了过来,道:“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识王爷真面目,该死!恕罪!”
宗泽看也不看他,先扶起了宗晓微微一笑,再转身将老蔡搀扶起来,怔了半晌,神色黯然。
最后才在宗岳身边啃声道:“起来!没来由有什么可跪的。”
宗岳自忖心里有愧,迟迟起身,不敢正视父亲。
啪!
一巴掌又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宗岳的脸上,宗岳顿时眼前一黑,心里反复的心思已被扇了个干净。
宗泽冷哼道:“我儿子我可以管,其他人不行!”
接着反手又抽了燕池骏一巴掌,悠然道:“打狗还得看主人!燕兄,你说是不是?”
其中“狗”字的音调拉的特别长。
燕池骏铁青的脸色忽然猝出一丝笑容,极其尴尬,逢迎道:“是是是!”
“走!”
宗泽闷哼一声,已自行跨开大步,却听身后的宗岳冷声喝道:“且慢!”
宗泽不由皱眉,漠然回首,只见宗岳缓缓向前走在了燕池骏的身前,“啪”地一掌径直将燕池骏摔在了地上,揉了揉手掌,道:“我不会打狗,只会打养狗的人。”
宗泽面色登时阴暗,但好歹有女儿陪着,不好发作,只能把硬邦邦的闷亏咽下去。
宗岳转身扶着老蔡,一瘸一拐地跟着宗泽走出。
刚到大门,就见落黑白率领大批武穆御林军赶来。
“你是胡乱施肥被人扣了吗,怎么来的这么慢?白白让我吃了些苦头……”宗岳泛着白眼唾弃道。
对此,落黑白仅是一笑了之。
反而参拜了会宗泽,纳闷道:“王爷,您不是……”
宗泽瞧了会眼前两个尽惹麻烦的倒霉孩子,苦笑之余,怜爱之意不言而喻,嘿然道:“倒底是老了,说话也有不作数的时候。你去忙吧!”
落黑白不禁有些气愤,你们一家人受气也就罢了,连累我今早在朝堂尝尽了白眼。
眼看此刻消停点了,还得听着你们的冷嘲热讽,宗家人真没几个好东西。
临走之际,在宗晓水灵的脸蛋上掐了一把,笑道:“这丫头也长大了!”
顿显羞愧的宗晓直扑父亲怀中,此刻哪还记得早上愤愤不平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