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世道多艰
姜府，正堂会客厅。
姜乾看到郭嘉的时侯，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郭嘉发髻散乱，双目赤红，面色苍白，憔悴至极，瘦若麻杆，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下。
“奉孝，你这是怎么了？”
姜乾快步上前，抓住郭嘉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姜兄，我家小妹失踪了！”
郭嘉声音平淡，却蕴含着无尽寒意。
“咱家小妹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姜乾连忙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他曾数次拜访郭嘉，对郭嘉的小妹也颇为熟悉。
郭小妹也就八九岁，颇为古灵精怪，每次见到他都会甜甜的喊声“姜哥哥”。
然后，轻车熟路的从他手中拿走冰糖葫芦、小糖人、糖果等零嘴。
对于这个小妹妹，姜乾可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三天前，城南逍遥观举办庙会，阿母带着小妹去观中上香敬神。”
“有个道士在观门口算卦，引得无数人围观。小妹跑去凑热闹，阿母也拦不住。”
“等到人群散去，小妹已然失去踪迹，阿母每天以泪洗面，后悔没有照顾好小妹。”
“这些天，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小妹的失踪与逍遥观脱不了干系。”
说道这里，郭嘉接连灌了数杯酒，眉头紧锁。
半晌，他才继续说道：“逍遥观乃是阳翟县道门魁首，在整个颍川郡也能排入前三。”
“观主明道是四品神威境巅峰，大长老明河和二长老明鸿都是四品神威境。”
“还有六位五品显圣境的长老，三十四位六品觉醒境的执事，数百下三品境的弟子。”
“不仅如此，据说逍遥观中还有一尊三品鬼仙境的太上长老，寿元将尽，正在闭死关。”
姜乾闻言，也终于明白郭嘉为何会如此憔悴。
逍遥观本身实力不弱，又是诸子百家中道家的分支之一，背景深厚，堪称是阳翟县一霸。
而颍川郭氏这等三流世家，最擅长趋吉避凶，岂会因一名家族旁系子弟招惹到逍遥观！
哪怕郭嘉谋略过人，可在逍遥观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姜乾拍了拍胸脯，示意郭嘉有事尽管吩咐。
他知道，以郭嘉的性格，若是没有解决办法，也不会过来找他。
“城南凤凰山有一伙山贼势力黑风寨，暗中与逍遥观的某位长老联系紧密。”
“这黑风寨的主要财源就是劫掠人口，然后通过造畜邪术，将人变作羊、驴等牲畜，贩卖牟利！”
郭嘉的话，让姜乾浑身发寒，心中不由升起阵阵杀意。
妖魔鬼怪、邪神诡异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却是人心鬼蜮。
将人变作牲畜，卖给屠夫宰杀，再转卖给不知情的人食用，这是何等丧心病狂？
“官府难道不管？”
姜乾语气森然，但依然对官府抱有一丝希望。
“官府，呵呵！”
“建宁元年，冀州大疫，又有妖魔鬼怪横行，百姓死伤数百万。”
“官府赋税不减分毫，反而每户加增三两除魔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建宁二年，豫州大旱，百姓饥荒，朝廷下发三百万两纹银赈灾，却被豫州官员瓜分。”
“逼的无数百姓卖掉田产，卖儿卖女，卖身为奴，以求苟活。”
“那年，汝南郡三成田地归于袁氏，七成百姓成为袁氏佃户或家奴。”
“建宁三年，扬州大疫，有鬼王为祸，吞食千万黎庶。”
“建宁四年，衮州地龙翻身，有大妖苏醒，吞食百万黎庶。”
“建宁五年，河东郡洪水泛滥，有水族祸乱，吞食数百万黎庶。”
“建宁六年，东莱郡大疫，有诡异尸藤为祸，吞食数十万黎庶。”
……
“从今上继位至今，已有白余年，每年都有灾疫降临，妖魔鬼怪、邪神诡异为祸，黎庶死伤不计其数。”
“但那些官员和世家大族，却吃得肥肠满肚，势力膨胀数倍，乃至数十倍。”
“最初，吾亦是不解，朝廷和世家强者无数，为何不出手镇压妖魔鬼怪、诡异邪神之流！”
“后来，吾才渐渐明白，朝廷、世家早已跟妖魔达成默契，灾疫发生时，任由妖魔之流吞食黎民百姓。”
“从此，朝廷不用担心镇压妖魔之流，会让朝廷强者死伤惨重，势力减弱，无法镇压地方氏族。”
“世家大族也能借机大肆兼并田地，畜养奴仆佃户，暗中训练私兵，迅速扩张势力。”
“最终，形成朝廷、世家、妖魔之流都能获益，唯有黎民百姓死伤惨重的局面。”
“为何太平道能在百余年间，势力遍布青、徐、幽、荆、扬、兖、冀、豫八州之地，信徒数以亿计。”
“那是大贤良师张角，带领太平道士救灾治疫，斩妖除魔，一点点积攒出的声望。”
“世道多艰，百姓何辜！”
郭嘉越说，语气越低沉，渐渐微不可闻。
东汉王朝的黑暗残酷，一点点显露在姜乾面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前世，他出生于盛世华夏，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
今生，他出生于阳翟姜府，家财百万，市井繁华，俨然一副太平盛世之景。
哪怕经历两世，他都未曾经历社会的黑暗。
哪怕听说过一些，也只是略微感伤，毕竟那些离他太远。
郭嘉所说的那些灾难，对未曾亲历者而言，只是一个个数字而已，而不是血淋淋的生命。
若非郭嘉话语中带着一股魔力，给姜乾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他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感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我有一个梦想，所有为祸人族的妖魔鬼怪、邪神诡异之流都被镇压、诛灭。”
“当大疫来临时，朝廷派遣大量医者救死扶伤，调集大量物质支援。”
“当洪水泛滥时，朝廷官员带领士兵冲在第一线，以血肉之躯挡住洪流，全力拯救每一个百姓。”
“当旱灾降临时，朝廷官员带领士卒开沟挖渠，抗击旱灾。甚至南水北调，彻底解决旱灾隐患。”
“每次灾难降临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所有百姓齐心协力，共度时艰。”
“那时，每个百姓都有家有田地，衣食无忧，老有所养，幼有所教。”
“吾辈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姜乾越说，语气越激昂，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而出，似乎要革鼎天下。
大音希声，姜乾头顶上方，脸盆大小的赤色气运光团轰然炸开，化作一条头角峥嵘的赤蟒。
赤蟒仰天咆哮，开始吞吐姜府上空的气运之力，壮大自身。
紧接着，姜乾头顶闪过一道镜光，那赤蟒异相顿时被遮掩。
“心怀大志，气运化蟒，时运一至，成蛟争龙！”
姜乾的一番话，听得郭嘉心潮澎湃。那等盛世国度，他做梦也不敢想。
而姜乾头顶的气运变化，却让郭嘉明白，那真的是姜乾心中所想，并为之奋斗的目标。
郭嘉目露精芒，心中暗暗发誓，尽心竭力，也要助姜乾完成梦想，看看那传说中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