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书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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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九五〇年

501007 致巴金[5]

巴先生:

前两天在我们这的图书室里翻了翻《六人》,看了那个后记,都觉得很难过,看到您那么悲愤委屈,那么发泄出来……强烈极了,好些天都有那么个印像(象)。……昨天晚上看了一个歌舞晚会,睡得很晚,今天一天精神很兴奋,应当睡午觉的时候睡不着,想着要给您写一封信,想问候问候您。

一直常常想起您。

我不在武汉,回北京来了。我说是“回”,仿佛北京有我一个根似的,这也就是回来的理由吧。主要的是施口口的身体不好。我在北京市文联。北京市文联在霞公府15号——北京饭店后面,您大概晓得那条街的。

章靳以来北京,见到两次,一次是在英雄代表大会上,一次是在吉祥听昆曲。他大概是今天十一点钟的车走吧。我听说劳模英雄是在那一班车走,那他可能一齐走。他大概会谈起听昆曲,因为会谈起卞之琳,谈卞之琳的游园。有些话是我告诉他的。不过我后来想还是不要多谈卞之琳的“检讨”的事吧,因为我们知道得不全面,断章取义的可能不好。

昨天那个晚会好极了,是新疆、西南、内蒙、吉林、延边四个少数民族文工团联合演出的,超过了北京的和全国的歌舞的水平,靳以要是昨天还没有走,他一定也会谈起的。

听说您下月要来,确否?

曾祺 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