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唯有金钱是解药

夜色昏沉，更深露重，逼仄窄巷的尽头掩在迷雾之中，不知通向何方，只见前方有一人影，跌撞前行，康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被困在一抹黑暗之中，本能地追赶前方的人影，她双腿沉重疲惫，但是脚步却不受控制，仿佛被未知的气流牵引。

康丹拼命想追上那人影，结束这段路程，于是咬牙在暗巷之中固执而艰难地踽踽前行，但是这窄巷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那人影永远在无法触及的咫尺，看不清，捉不住，她用力张口呼喊，却发觉喉咙嘶哑，只能发出隐隐的呜咽低鸣……

康丹低下头，只见自己的脖子上有遍布荆棘倒刺的藤蔓缠绕收紧，尖利的刺割入自己的皮肤，有殷红的血渗出，那藤蔓仿佛被血液滋养，愈发的粗壮锋利，如钢铸的锁链闪着阴森的寒光，喉咙刺破处有血顺着藤蔓延伸，她恐惧的目光随着那粘稠的血液向锁链的另一端延伸过去，她惊觉那荆棘藤蔓一端锁住了自己的喉咙，另一端竟握在自己一直追逐的那人影手中。

窄巷中，暗影处，不再追逐，两人前后站定，康丹试图抬起手来去扳过那人的身体，指尖即将触及那人肩膀，他猛的转头，还未看清人脸，变升腾幻化成赤目恶龙，巨大的身体挤满窄巷的上空，康丹只觉得压迫更甚，肺中的空气将被挤压干净，麻木的喉咙即将勒断，那巨龙炽目灼灼如烈焰般，裹挟着光和热喷薄而出仿佛要将人吞噬，康丹下意识用手来挡，突然惊醒，刚才不过一场噩梦。

不知道是被William推到台前主导公司改革，还是为昨天首钢园的钢铁巨人所震撼，康丹意识到未来的生活也会和现在的心情一样无法平静，既然无法再次入睡，索性坐在窗前看天色青黛渐染赤丹。

那赤丹色的朝霞让康丹回忆起梦中巨龙的瞳孔，心有余悸，不禁暗自解梦：古有赤龙之子刘邦挥剑斩白龙，我也梦见了巨龙，唉！只可惜我太没出息，还没到斩龙饮血的高潮，就被生生吓醒了，看来我注定不是屠龙之人，只是屠龙人手中的一把剑呐，活该拿到工具人剧本啊……正在多愁善感之际，起床闹钟Peter Bjorn and John的《Second Chance》响起，密集的敲击节奏仿佛金币掉到罐子里一样催人奋进，垂死之中也能惊坐起。

康丹搓搓脸，穷人没时间伤春悲秋，哭泣不如搞钱，黄金矿工就该昂首阔步走在攫取金钱的康庄大道上，嘿，巴扎黑。

自从William让康丹对接汇总各处的整改进展后，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就见她如避瘟神，尽量避免途经她常出没的范围，如果不可避免的遇见也简单寒暄后速速离开，万一被堵在办公室里也要主打一个拖字诀。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改革势在必行，哪个部门都不可能螳臂当车，但是具体要先整改谁，就有空间和余地了，大家都默契的缩头观望，坐等好戏。

康丹反复揣测William在例会上的发言，大概捋出来一条方案，首先Nancy执掌的财务部门是万万不可冒然硬碰硬的，前任总经理刘少坤那柄老姜就是折在Nancy手上，自己可不能头铁再去触财务部的霉头。

按照William在例会上的敲打，全公司都要摆正研发生产是公司的一核心，其中研发又是源头，那么研发部自然就是公司的核心要害，所以，本次改革必须从研发部开始，攻下研发部再逐一收拾其余部门才能一顺百顺，一通百通。

虽然方针已定，但是康丹却依然十分头大，研发部门的掌门人是CTO翟宗华，很随心所欲又思维发散的科学家，除了研发进展以外的一切事物都不甚关心，因此在公司的制度完善和推广中的抵触情绪较低，但是参与程度也很低。指望翟总牵头有所作为是万无可能了，想搞定的唯一办法就是康丹得到翟总的授权，在尽量不打扰他的情况下，亲自把研发部上上下下梳理顺畅。心里小盘算一打定，康丹带着电脑和水杯直接入驻研发部，直忙的四脚朝天、昏天黑地。

“师妹，一天没见你，原来在研发部啊。”刚到下班时间，William穿着一身运动服小跑到康丹身边，全然不顾师妹黑脸以对。

“谭总，您这体态轻盈，健步如飞的，一看就是肩上的担子不够重啊！”

“师妹，还真别说，你一来上班啊，师兄的压力就卸下了不少，常说左膀右臂，肱股之臣，果然给力啊，前段时间你请病假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师兄一个人扛，心力交瘁，连锻炼的时间都没有了，你瞧我这巧克力腹肌都变成瑞士莲了。”说着就准备撩开衣服，让康丹摸一下自己的腹肌如何从八块变成一个巧克力球。

“师兄自重啊，您还是赶紧移驾去健身房吧。”康丹一边腹诽这个万恶的资本家，一边眼睛紧盯着屏幕上的Excel。

逗逗小师妹，William只觉得心情更加愉悦，心满意足地去健身房撸铁了。

康丹忙完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康红梅正在客厅看电视，一看见女儿回来就开心地哼着小曲儿去厨房热饭了。

康红梅从顾薇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彭宇的情况，情绪很是高涨。为了慰劳顾薇和何丽华，她决定在周五晚上请她们母女二人来家吃饭，包办婚姻指挥部合体后再在饭桌上推波助澜，争取做通康丹的思想工作，加速她和彭宇的交往进程。

是夜，母女两人均是轻松愉快地进入梦乡，康丹为自己的工作找到了突破口感到如释重负，康红梅为女儿找到幸福的候选人感到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