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的战争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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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管吃不管饱

回来的路上,没走出几步,“咣当”一声,前面赶车的黑旋风倒在了马车上。后面的马车也差不多,九个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有谁的脚搭在谁的脸上都说不定。

也许是马车太颠的缘故,又过了一会儿,“哇——”地一声,黑旋风吐了前面车辕处一大片。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酒,是很醇香的,但不知为何,到了人的胃里和食物混合一下,再吐出来,就会变得特别的刺鼻难闻。

身旁的小玉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

我侧脸看向她,发现她用精致的手帕捂着精巧的鼻子的情景煞是好看。这个微小的动作,竟然让我觉得她意外地高贵、文雅而有脱俗的气质。

立刻,感觉气味也不是那么难闻了。后来我回想:也许是天凉,气味散发得快的缘故,应该与身边画面太美无关。

我正待继续欣赏这精美的画面,小玉问道:

“夫君,咱们家究竟有多少钱啊?”

我知道,她开始执行她父亲交给她的任务了。

我随口答道:“放心,够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她挽住我的手臂,头轻轻枕在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问:

“那咱家的钱,是放在哪的?”

此时,夜深人静,月光义无反顾地挥洒大地,周围一片空旷,伴随着十个酒鬼此起彼伏的鼾声……

别说,还真是对心上人吐露心腹事的极佳氛围。

我答道:“放心!放的地方很安全,谁也偷不到!都留给你一个人花。”

如果之前我没有听到他们父女的谈话,那么,我这句话就是真心的。

也许是我连说两个“放心”的缘故,让她很放心,她捌过脸去。

我偷偷地观察她,发现她的嘴角弯起笑意……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会很好奇:你的钱,究竟藏在哪了?

我前世便是个大财主,坐拥数百个店铺,手底下千名以上的员工。如果不知道藏钱之法,只能算是有本事赚钱,但没本事拥有钱;就不能称之为大财主。

周扒皮的情况与我相似,所以我轻易便找到了周扒皮的藏钱之处。我找到一看,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也就是聪明的有钱人想法都差不多。

那么,钱,究竟藏在哪了呢?

在这里,请允许我卖个关子,等到最后再告诉大家,免得你们先知道了去告诉小玉。

如果到了文章的最后,我还没说,那就是我忘了,请大家记得提醒我一下。

幸亏那两匹马还识路,即使没人驾车,也顺利地回到了庄子里。进了大宅院,我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十个半睡不醒的酒鬼互相搀扶着回偏房了,小玉也进了正房到我们的卧房整理床铺去了。

我抚摸着马的鬃毛,心中对马一片感激。马也用鼻子轻轻地回蹭我的衣襟。马就是这样,你对它好,它就跟你亲昵。

我忽然觉得马比人更可信赖。

此时,诺大的院落里,只有我对着两辆马车。

我真想大喊一声:谁能告诉我怎么解开这个马车呀?

好在我也不算太笨,借着月光,观察了一会儿,琢磨了一会儿,先解下马的肚带,再放下车梯,接着解开夹板,取下马鞍,把马从车辕里拉出来,牵入马棚。

就是从这一夜开始,我喜欢上了马。前世,我没有骑过马,只坐过马车。但现在,我想学骑马,学驾车。

我首先想到的是,改善马的伙食,给每匹马每天加餐两根苞米。

那个年代,苞米是人的食物,牲口只配吃高粱杆、苞米杆、稻草之类的。但我的苞米实在太多了,喂给马一些也没啥。

但喂苞米这件事,我必须得亲自来。倒不是我想说我自己多勤快,而是,如果我敢把这样的事交给下面的长工们做,我敢保证,他们会把苞米偷偷揣进裤兜里,然后带回家去给他们的媳妇吃。

当然,人吃,是磨成面粉,做成苞米馍馍吃;不像马,直接啃。

长工中有一个绰号叫“玉麒麟”的,人长得高大英俊,骑术精良,我便跟他学骑术,教我一天,我算他一天的工钱。

我很快学会了骑马。学会了之后,我的活动范围变广了,也感觉自己更自由了。十几里的山路,眨眼便过。

自从上次去了老丈人家一次,虽然明知老丈人在算计我的钱,但我还是忍不住对老丈人产生了好感,可能是他老人家当时放了我一马的缘故吧!我觉得,有些事情得多跟老丈人学习学习。

我便时常到老丈人家去喝酒。我承认,这和丈母娘的做菜手艺也有关系。我的酒量不大,根本不是我老丈人的对手。但我前世主要工作是药铺掌柜,积累了大量的中医中药知识,我用中药配制了解酒丹,喝酒之前服一粒,就不容易醉。

有一次喝大了,解酒丹的作用也是有限的。我就问老丈人:“知道我当初我为什么抢小玉吗?”

老丈人也喝大了,他大声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我家小玉漂亮!”

我说:“不对!漂亮是我抢了之后才知道的。”

老丈人说:“小玉漂亮声名在外,十里八村谁人不知?”

我说:“小玉就是女秀才,秀才不出门遍知天下事,她出嫁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登,外人都没见过她,怎么可能声名在外?再说,漂亮这种事,不是亲眼所见,别人说的能信吗?”

老丈人目光一变:“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若是知道还用问你?”

老丈人腾地一下就火了,晃晃悠悠站起来就要打我。幸亏丈母娘在一旁拦住并不停地劝阻。其实丈母娘之前劝的那些说辞都没用,就是最后,她扒到老丈人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你忘了?他脑子摔坏了,现在就是个傻子!你还跟他个傻子一般见识?”

果然,老丈人幡然醒悟,坐下来继续喊我喝酒。

当晚,因为喝大了走不了,就睡在小玉原来的闺房里。被子里满是熟悉的小玉的体香,我睡得特别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饭,我就要走,老丈人和丈母娘也都送了出来。我牵马时发现槽子里没有啃过的苞米棒儿,于是,我问身旁的下人:“喂我马的苞米让你给吃了?”

我记得我昨天叮嘱过他要给我的马两根苞米的。其实我也不能就此肯定他没有给我的马喂苞米,我只是先诈他一下。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姑爷您说笑了,生苞米那么硬,人怎么能啃得动呢?”

我说:“我的马可是通人性的,你虐待它,它就会告诉我。”

恰好这时,我的马讨亲,用它厚厚的嘴唇来蹭我的耳朵。

这位下人慌了,“是小的昨晚一时忘记了,姑爷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我对老丈人大声说道:“这样的奴才,连喂马的苞米都偷吃,留他何用?还不剁了喂狗?”

其实不是我故意在老丈人家耍威风,而是这个下人就是上次劝老丈人做掉我们十一人的那个下人,我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若不是老丈人当时没听他的,我们十一人就间接死在他手里了。

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整治他,结果,借口就来了。

他吓得“扑通”一声给老丈人跪下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望老爷饶了我吧!”

老丈人说:“姑爷,两根苞米而已,不至于这样吧!”又对那下人说道:“以后姑爷说的话就相当于是我说的话,你要句句听!”老丈人的声音挺大,似乎不仅仅是对这一个下人说的。

那下人忙点头如捣蒜。

其实我也就要这么个效果,这点小事,也确实不能把他怎样。

没过多久,我就听说老丈人把那个下人解雇了。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中一愣,我在我老丈人面前随便说的一句话就这么有分量?后来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其实老丈人解雇他和我没啥关系。

再说我告别了老丈人和丈母娘,骑马回到了庄子,见长工们都起来了。

我有些意外,我太了解这些长工了,自从没有了打鸣的公鸡,这些长工太阳不照屁股是不会起床的。

不但起来了,看样子还很忙碌,把正房里的大柜子、小箱子都搬到了院子里。连卧房里的床铺都搬了出来。

看到这儿,我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我下了马,把马缰绳随便扔给一个人,推开人群往里走,“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听见我的声音,小玉在屋里说道:“屋子里有老鼠,大家正在捉老鼠。”

我一想:你不就是老鼠吗?

进屋一看,好吗,连地板都撬开了!这直接证实了我的猜测。

小玉说:“地板旧了,该换新的了。”

我说:“换地板可以,但不可以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搞这种大工程,下不为例!”

我非常佩服小玉的沉着冷静,被我当面撞到,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哪怕仅仅是眼神中的。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我肯定不止七分相信她真的是在捉老鼠。

虽然地里的庄稼都收到院子里来了。但要忙的活还有很多。比如:搓苞米粒,摔花生,打高粱粒,打大豆粒……等等。

其实到了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我是不太了解的。小玉更不行。这个时候我就把托塔天王和及时雨叫过来,对他们说:“接下来该干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们忙说:“当家的放心!”接着就领人干活去了。我便在后面暗自记在心里。

我又发现有些活儿不需要动用什么力气,而需要精细,更适合女人来做。于是我把庄子里闲在家里的妇女集合起来,来我的大院里干活。

我不想让周围的人看出我不是周扒皮,所以我集合她们的方法也延续了原版周扒皮的行事风格。

我说:闲着没事的都可以来我的大院里干活,虽没有工钱,但管饭。

结果庄子里的妇女都来了。农闲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又不用动什么力气,能赚三顿饭谁不来?不来是傻子!

我自以为占了便宜,但我马上就后悔了。因为这些女人太能吃了。一人一顿的饭量比我和小玉两人一天三顿加在一起的量还多。

她们的劳动成果完全抵不了她们吃下去的粮食。

我不禁问小玉:“同为女人,她们怎么这么能吃?”

小玉说:“她们在自己家里肯定不这样吃,如果这样吃的话,那她们家里早就揭不开锅啦!在你这儿,是不吃白不吃!”

小玉的最后这句“不吃白不吃”,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她对她父亲说的“不收白不收”。

真行!你们都欺负我一个“傻子”是吧。

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办法还得想。自己刚把她们招来就赶她们走也说不过去。于是,我宣布:限量。

就是每人每顿两个馍,一碗菜。

我这一宣布,立刻意见就来了:当家的,怎么管吃不管饱啊?

我说:“把你们都养胖了,就干不动活了。半饥饿状态下是干劲儿最强的。”我是成心赶她们走。

她们说:当家的太狠了,让我们免费帮你干活,还不让吃饱。

我说:“别忘了,我是周扒皮,觉得自己吃不饱的,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她们先是一愣,因为以前周扒皮是从来不说自己是周扒皮的。这就类似于傻子从来不骂自己是傻子一样,小抠儿是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小抠儿的。

但接下来却没有一个走的。于是,小玉又多了一项工作,开饭时给她们分配饭菜。

后来我才知道,两个馍,一碗带肉星的菜,在普通人家就相当于过年级别的饭菜了。难怪她们不走!

我也是纳闷了,怎么现代人的生活条件,还比不上唐朝的时候?

我正庆幸自己聪明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只听见她们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聊天聊个不停,一天下来却不见干多少活。这就是对我限量的抗议。

我前世管理众多店铺就是用的人管人的方法。同理也可用在这里。我很快发现了一个叫程嫂的人,她嗓门大,办事有主心骨儿,像个男人一样,大家都有点畏惧她,都肯听她的。

后来我知道,这事儿也不怪她;她男人死了之后,她必须得像男人一样顶天立地,支撑起一个家。

于是,我趁着小玉不在房内的时候把她叫进了我的卧房。

她进来后,顿时两眼放光,左顾右盼,神情紧张,呼吸急促……

我见她神色异样,眼睛还不时地瞄向床铺,就猜到了七八分,心想:你猜错了,我的钱财不可能藏在床上,床上能放多少钱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冒险,别看她是女人,但论力气,我未必是她的个儿。谋财害命,谁说一定是男人做的事?

我不给她酝酿的时间,我说:“程嫂,其实,这么多年,我心中……”

她的呼吸更急促了,胸脯随着呼吸快速起伏……

“……最信任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