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世外桃源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章 女子学堂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是二十世纪初期一个伟大的文学家说过的话。

这句话是至理名言,但却不适用于西荒这个黄沙漫天的世外之地。

西荒的深处,一个远离世人视线的地方,生活着一个被世人遗忘的族群。

也许有人曾路过这里,但是没有形成一条路,这里的沙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覆盖人们的痕迹,或者掩埋生灵的脚步。更何况,人们一到达此处就会迷路,不辨方向,更不用说形成一条可以被标记的路。

这个被不明气流保护起来的地方就是世隐族世代生活的地方。

族里的藏书楼比邻一片巨大的竹林,而在藏书楼的东边则是一栋二层的雕花木楼,它古朴却并不陈旧,雕梁画柱、飞檐鸱吻都出自巴彦青父亲的手笔。

这个两层的小楼就是木子鸢他们读书的学堂,一楼为男子们读书的场所,二楼则是女子学习的地方。

木子鸢以及村子里的学龄女子具有求学要求的共计十人都在此处学习,世隐族的女子出嫁年龄延续了古时的传统,十四岁就定好了婆家,十五岁必定是要完成婚礼住进婆家的。

像木子鸢这样到了出嫁的年龄还赖在学堂的当属世隐族的头一个,不走寻常路、特立独行一定会引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更何况古往今来,越是最亲近的人越是羡慕、嫉妒。

最先发起攻击的就是木子澄,木子鸢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堂课是夏夫子教授的竹编课,女子出嫁从夫、相夫教子是几千年来不变的传统,男人出力气,女人自然会做一些手工用于日常生活,比如她们现在所学习的就是竹编托盘。

巴彦青的姑姑,闺名巴若夏,是世隐族公认的巧仙,她不仅仅会用竹丝和竹片编织日常用具,还能编出很多的头饰和工艺品,除此之外她还会纺织,刺绣,剪裁等,所以才会被大长老也就是木玉笙请来给女弟子们上课,族人称其为夏夫子。

与一楼男子们的朗朗读书声不同的是,二楼常常是充满欢声笑语和喧闹声,喧闹声声不时也会夹杂一些恶言恶语、唇舌相讥的污秽之语。

夏夫子拿着一些薄若宣纸的竹片和细若发丝的竹丝,讲解着它们的用途和用法:“孩子们,我们族中最多的就是竹子,所以我们尽可以用它来做出我们日常所需的用具,如篮子、簸箕、桌椅板凳、托盘、装饰品等,今天我们就先来讲解托盘的编制,先易后难,逐渐入手,你们看这个竹片和竹丝,它现在是干的,我们首先要给它浸水湿润,增加它的柔韧性,才好操作……”

此时,夏夫子刚刚讲解完托盘底部竹片的排布方法,下令女弟子们练练手,夏夫子便暂时离开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有十位,将会是怎么样的一场大戏?

木子澄比木子鸢小两岁,她喜欢用淡紫色的丝带扎着两个丸子头,一身紫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尖酸刻薄的很。

“姐姐,你既然不喜欢这些女儿家摆弄的物件,不如回家准备嫁人的嫁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木子澄有条不紊摆弄着手里的竹片,倒也不耽误她的嘴上功夫。

木子鸢胡乱扯着竹丝,想把它们一根根拆开来放进手边的水盆里,竹丝越扯越紧,适得其反。她本就心烦意乱,听到妹妹的话,她的心中更加气恼。

不过念着爹爹更加疼爱自己的份上,她决定忍一忍。

不过,她不惹麻烦,麻烦却不请自来。

坐在木子澄身边的是金家的二小姐,金晓光的妹妹,金晓晴。她与木子澄年龄相仿,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仗着自己父亲是二长老,也仗着自己会做几件金银首饰,骄傲自满,尾巴可以翘到天上去。

她撇了眼木子鸢手里的鸡窝一般的竹丝,嘲笑道:“笨手笨脚的,还想嫁给我们族长,不嫌丢人?嫁过去不会刺绣不会缝衣,你让族长穿什么?用什么?”

其他几位小姑娘也是交头接耳,捂嘴偷笑。

木子鸢怒火中烧,这破竹丝怎么扯都是一团糟,听到她们嘲笑的话语更加烦躁,干脆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竹丝团刚好砸在木子澄和金晓晴中间的水盆里,水花一左一右溅了二人一脸。

木子澄尖叫,怒道:“啊!木子鸢!你干什么?”

金晓晴也失声尖叫:“啊!木子鸢,你要造反呢!”

木子鸢嗤笑一声,为自己的准头颇感自豪,这投掷的技术还是跟巴彦青学的呢。

“谁让你们两个叽里呱啦地乱吠,本姑娘刚好给你们洗洗嘴巴,省得整天那么臭!”

夏夫子被吵闹声吸引过来,从内堂出来就听到木子鸢的话,她看了看三人的状况,大概也能猜个七八分了。

“木子澄、金晓晴、木子鸢,又是你们三个,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编制吗?我才离开半柱香的功夫,你们就闹得鸡飞狗跳的!”

木子澄撅着嘴吧告状:“夏夫子,木子鸢拿水泼我们!”

金晓晴也附和道:“夫子,木子鸢将竹丝全抛进了我们的水盆里,水溅了我们一脸。”

夏夫子看向木子鸢严肃问道:“木子鸢,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竹丝抛进别人的水盆里?”

木子鸢争辩道:“夫子,她们两个实在太讨厌了,每每都在我最烦躁的时候出言不逊,当然得给她们一点教训。”

夏夫子皱眉,语重心长道:“木子鸢,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大长老就是要磨练磨练你的性子才准你在学堂继续学习,你看看你,总是静不下来,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可以将你破功,你怎么嫁给族长?”

木子鸢一听这样的话就火冒三丈,为什么每个人都在提嫁人的事情,生怕自己忘了是吗?

“夫子,我并非静不下心来,只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志不在此,为何不能区别对待,为何对所有的女子都是一样的要求,要温柔贤淑、要心灵手巧、要会刺绣编织?若是不会这些就要被视为异类,视为弱者,为何女人就一定要以嫁人为最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