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往事:一百个党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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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半条被子”让徐解秀老人惦念了50年

1991年,《经济日报》记者罗开富受邓颖超、康克清、蔡畅等15名老红军战士的委托,将一条崭新的军用被送到了徐解秀儿子朱中雄的手中,朱中雄激动地说道:“母亲守望了半个世纪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1934年10月,由于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中央主力红军为摆脱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被迫实行战略性转移,进行长征。在突破了国民党军队的第二道封锁线后,部分红军战士在突围中不幸与大部队失联。当时红军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11月6日,中央机关、中央军委纵队等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翻山越岭,长途跋涉,陆续进抵湖南省汝城县文明乡沙洲村进行休整。

在红军部队抵达沙洲村之前,很多村民受到当地土豪劣绅的反面宣传影响,因为担惊受怕早早地躲到了山里。村民徐解秀因为裹着小脚,又要照顾生着病刚满一周岁的儿子,所以并没有走远。这也让她有机会发现,这次来的部队同以往来的截然不同,这支部队不仅没有欺压老百姓,反而帮助老百姓解决生活实际问题。这一幕幕让徐解秀对这支队伍产生了好感。

1934年11月初的一个傍晚,北风夹着冷雨,寒气逼人。徐解秀看到冰冷的雨水淋湿了红军战士们的衣服,就让其中三个女红军来到自家的厢房里休息。白天,女红军们不但和徐解秀一起干活,还向村民们宣传共产党的理论思想和宗旨。她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赢得了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也在人民群众中播撒了革命的火种。红军就要开拔了,三个红军姑娘见徐解秀家徒四壁,简陋的床铺上仅有一块烂棉絮和一件旧蓑衣,连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就决定将仅有的一条行军被留下来给她和孩子御寒。可是徐解秀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徐解秀说:“你们三个人总共就这么一条被子,天寒地冻的,还要赶那么远的路,我怎么能忍心收下。”三个姑娘见说服不了徐解秀,不由分说把被子往床上一扔,抽身就往外跑,徐解秀也立即抱起被子追了出去。

在她们互相推让的时候,红军的大部队已经开始翻越大山。在村口,她们僵持不下,将被子推来推去,这个时候一个红军姑娘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剪刀将被子一分为二,她拉着徐解秀的手说:“大姐,红军同其他当兵的不一样,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干革命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别再推了,这半条被子你就收下吧,等革命胜利了我们还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再送你一条新被子。”徐解秀颤抖着双手接过这沉甸甸的半条被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连连感激,盼望着革命的胜利,盼望着能早日和恩人们团聚。徐解秀把三个女红军送到村口,望着绵绵群山、层峦叠嶂,便叫丈夫抄近路送她们一程,尽快赶上大部队,送得再远一点,送到山的那一边。她就站在村口,依依不舍地望着三位女红军渐渐远去的身影。

如今,位于湖南省汝城县沙洲村的“半条被子的温暖”专题陈列馆已经入选为全国关心下一代党史国史教育基地。徐解秀的曾孙女朱淑华也成为“半条被子的温暖”专题陈列馆的讲解员。“三位女红军把她们身上唯一一条行军被打开来与我曾祖母母子合盖,度过了她们一生都难忘的温暖之夜。”每每讲起这段故事,朱淑华都不禁热泪盈眶,“这是自家亲人亲身经历的故事,总是让我想起曾祖母”。讲到这里,她哽咽了。“革命胜利后,曾祖母不愁吃不愁穿,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再见一见这三名女红军战士。”所以,每当徐解秀想念女红军的时候,她就会拿上小板凳,坐在滁水滩头望军归,这一等就是50年。然而直至徐解秀去世,也未能再见到三位女红军战士。

“记者同志,当年的三名女红军,你晓得她们现在在哪里吗?”1984年,《经济日报》记者罗开富重走长征路时来到沙洲村,徐解秀老人向记者寻求帮助,希望能得知恩人们的下落,并讲述了“半条被子”的故事。“你们说,只有一条被子还能剪下半条给穷人,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军队!她们要跋山涉水,风里来雪里去,我哪能要她们的被子?可她们不依。”徐解秀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着。

1984年11月,罗开富报道的“半条被子”的故事,引起了杨尚昆、邓颖超、康克清、王震、蔡畅等老红军同志的高度重视。她们的谈话也见诸报端:“悠悠五十载,沧海变桑田。对那些在革命最艰难的时候帮助过红军的父老乡亲们,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请罗开富同志捎句话,我们也想念大爷、大娘、大哥、大嫂们!”

“一部红军长征史,就是一部反映军民鱼水情深的历史。什么是共产党,共产党就是自己有一条被子,也要剪下半条给老百姓的人。同人民风雨同舟、血脉相通、生死与共,是中国共产党和红军取得长征胜利的根本保证,也是我们战胜一切困难和风险的根本保证。” 习近平:《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4—15页。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大会上如是说。老百姓就是从这“半条被子”中,最直接也最深刻地认识了中国共产党,被共产党为民爱民的举动所深深折服。红军长征经过汝城全境前后共19天,当时全县大约12万的人民群众中,积极自愿为红军带路、挑担、做掩护等拥护红军的百姓就达1.5万余人。

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半条被子”的故事生动形象地诠释了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它体现了鱼水情深的军民关系、党群关系。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我们已经走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但不要因为我们走得远而忘记了为什么出发、忘记了来时的路。我们要将长征精神传承下去,牢记我们的使命,去实现我们的初心,凝结在“半条被子”中的革命精神将历久弥新、代代相传。

现在徐解秀老人的旧居仍保留着她生前居住时的样子,家什也都原封未动。1991年邓颖超等老红军老首长委托罗开富送来的被子依然铺在她生前睡过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