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战马私卖
秋离霆回到幄帐内便受了一巴掌。
皇上怒斥:“南旭与澜国世代交好,若因你伤了和气,朕唯你是问!”
秋离霆何时受过如此冤屈,袖中双拳握紧,强压着怒火没有作声。
皇上随即中止秋猎,匆匆摆驾回宫。
南旭大皇子与二公主已被请到御书房,听外头传来太监尖锐的皇上驾到声,携近身侍卫缓缓转身,只见大皇子紫衣华贵俊朗,二公主黄裙娇俏稚嫩:“南旭大皇子萧守喧与二公主萧知吾见过澜国皇上。”
皇上快步上前虚扶了一把:“贤侄们无需多礼,今日之事实在是一场误会,朕已经责骂过太子,可有伤到何处?”
“不过些许小伤。”大皇子语气冷淡:“两国向来交好,晚辈自然相信皇上不会因晚辈们到此查桩走私案就故意拘禁,借此毁灭证据让晚辈们空跑一趟。”
皇上一顿:“走私案?什么案子需南旭皇室亲自到此调查?”
“战马走私案。”大皇子面色严肃:“这几年南旭培育的战马幼马折损高达三成,晚辈一直以为是天气炎热训练过重导致,不曾想近日一封信送到了晚辈的手里,信中写道牧场的幼马并非夭折而是有人私下将幼马卖到了澜国京城。
晚辈立刻带人去各大牧场调查,居然查出负责焚烧的工人买通养马人给幼马吃了假死药,混在粮草箱里带出马场,放在了码头上,审问工人是被谁买通,工人只说有人托人送了一袋银子和假死药给他,让他把粮草箱放在码头上,别的一概不知。
为了追查源头,晚辈便未查收粮草箱,等着船家装货出港,没想到货船出港后仍在不同的码头装货卸货,第三次装货卸货时码头人潮涌动,推挤间装着幼马的粮草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几瞬,等我们再截下粮草箱查看,里头就只有些寻常织物,审问船家,船家也只说是有人托人送了一袋银子给他们,让他们不停地在码头装货卸货,一下断了所有线索。
既信中写明幼马被卖到了澜国京城,晚辈便来这走一趟,为了不打草惊蛇,此行仅带了皇妹与近身侍卫,哪想刚入京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就被太子殿下的人抓了,若非晚辈的近身侍卫见我二人迟迟未归,查到我们被太子殿下抓捕,去大理寺报官,我们现在还在太子殿下的私牢里。”
皇上不由惊愕:“竟有此事,是谁为了蝇头小利坏两国邦交,贤侄放心,朕必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来人,宣绣衣御史!”
贺明扬几人还不知秋猎因何中止又被宣入了宫中。
“臣等参见皇上。”四人抱拳单膝跪地。
皇上郑重道:“你四人自今日起调查战马走私案,如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是!”四人眼神交汇,不知战马走私案是何案。
秋离霆也想插一脚:“父皇,误抓人是儿臣的错,儿臣愿与绣衣御史一同调查此案赎罪,还望父皇恩准。”
皇上微诧:“算你还有悔,此案若查不清,你与绣衣御史一同受罚!”
“儿臣遵旨。”秋离霆朗声应道,转向大皇子:“那事不宜迟,我们边走边说吧。”
大皇子点头,对皇上施过一礼后,一行人往宫门口走,边走边将案子的始末告知了秋子闻几人。
几人才知原委。
秋子闻想了想道:“虽他们从水路运送,可从他们转货的手段来看,不知最终是否会通过陆运进城,水路和陆运都需详查。”
秋离霆立刻道:“本宫这就带人去查城门守卫与市舶司,你们四人先将大皇子与二公主送回鸿胪寺,两位被关了这么久也需沐浴更衣好好用顿膳吧,案子一有进展本宫会派人通知你们。”
大皇子有些迟疑,明显看出秋离霆此举是想调开秋子闻等人,但看二公主捂着肚子无精打采,还是松了口:“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份内之事。”秋离霆随即带着侍卫们浩浩荡荡的往城门去。
秋子闻哪会看不出秋离霆是想提前带走守卫与市舶司的人让他们无人可查,望着秋离霆的背影微微蹙眉。
大皇子也望了秋子闻一眼:“你澜国的家事本殿不想理,但案子必须破,否则本殿过得了父皇那关也过不了母后那关。”
秋子闻恭敬垂首。
大皇子又转向二公主:“还有你,偷偷跟着本殿出宫,回宫后等着被母后罚吧。”
二公主瘪了瘪嘴:“谁让母后天天让我学什么兵法,想让我在你登基后当监国长公主,我一姑娘家监什么国,我都二十了,他们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婚事就知道盯着我的学业,这回我一定要在澜国找个夫君再也不回去了,看母后还怎么管我。”
大皇子叹气:“这又不是母后到不了的地方,被她抓住,你的膝盖一定会跪烂。”
二公主一脸不服气:“那我……就生米煮成熟饭再怀个孩子,看她还怎么罚我。”
她说着就盯起了秋子闻:“我看你……”
陶兴兴赶紧挡在了秋子闻的前面:“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二公主气哼:“本公主花容月貌还配不上他?”
陶兴兴连忙说:“因为他是江傲月的人。”
“什么江傲月……”二公主突然反应过来:“你说谁?”
陶兴兴小心翼翼地重复:“江傲月。”
二公主张大了嘴:“你是说那个十岁就屠了八大派,母后让我遇见一定要躲的疯女人?”
大皇子一惊,轻咳了一声:“八大派先挑起纷争,江小姐为求自保无可厚非,皇妹惊不择言,还望几位见谅。”
秋子闻沉了声:“世传多有误岂可全信之,她是吾妻,还望二公主出言多思。”
二公主却道:“我不过好奇罢了,她长得如何,真有那般厉害,既然来了,我一定要跟她比上一场。”
梁齐闻言站近了来:“她要先和我比。”
二公主不耐烦地转头:“今儿怎么谁都要阻一阻我,你又是谁,我想和她比还需你同意?”
梁齐面无表情:“她先和我做了约定。”
“那我就先打赢你,再去跟她打一场,既然世传多有误,指不定我能赢了,到时候我就是打败江傲月的女人。”
梁齐轻笑一声。
二公主愣住:“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我可是能在母后手下过上百招的人,你等着,等这案子调查清楚,我要让你知道南旭公主的厉害!”
梁齐并不接话。
二公主自顾自地赌气嘀咕:“看我不把母后教的绝招全都用上。”
大皇子无奈摇头。
秋子闻几人将两人送回鸿胪寺后便赶往城门,守卫们果然已全变成了秋离霆的侍卫,市舶司的所有官员也被带走。
陶兴兴忍不住骂:“什么一同调查,分明是抢人又抢功。”
秋子闻看着空无一人的市舶司低头思索:“事已至此,不可能从现任官员的口中得到线索了,城门守卫不会对进城货物重量进行登记,但市舶司会根据货船的吃水深度登记重量,这样,所有货船的进港记录就交给我,你们去问问大皇子近三年来幼马失踪的具体时间和重量,看能不能把它们与进港货船的重量对比查到嫌疑货船。”
贺明扬点头。
四人兵分两路,晚上在明国公府集合。
陶兴兴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记录瞪大了眼:“秋子闻,你从哪里拿到这么多进港记录?”
秋子闻走到了书案前:“我询问了近三年从市舶司辞官的官员,恰好有一人负责备份所有的出入港记录,便让其府中小厮搬了回来,只需对比幼马失踪一月左右进港重量莫名增加的货船即可。”
陶兴兴仰天长叹:“看来今夜是不用睡了。”
四人熬夜翻查,眼底像是涂了锅底灰。
贺明扬看着手写的记录皱眉疑问:“这罗家的货船怎么每回在幼马失踪一月左右进港时的重量都会莫名增加,增加的重量还与幼马的重量差不多,难道……”
陶兴兴拿过一看:“果真如此。”
贺明扬犹豫着看向秋子闻:“罗家可是你嫡母的母家。”
秋子闻声音透着寒意:“皇上下旨严查,我身为绣衣御史自不该徇私。”
已过了一天,罗素熙的弟弟当然收到了风声,慌里慌张地找到了罗素熙询问对策。
罗素熙心底一骇,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你别慌,这事谁承认了都会掉脑袋,市舶司的人早已修改了进港记录,查不到你的头上,不过是去大理寺走上一遭,被太子盘问一番,你不要自乱阵脚反惹人生疑。”
罗素熙弟弟仍是不安:“此案由秋子闻调查,他早就对姐姐心生怨怼,万一……”
“没有万一。”罗素熙恨铁不成钢:“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扛不住事的嫡子,秋子闻没有证据怎么知道是你走私的战马,赶紧回去装作如常,绝不能露出马脚。”
罗素熙弟弟只能忐忑回府,谁知刚回到卧房管家便禀告秋子闻等人来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