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多事的人，到底是谁
雨宫凛的脸上换上认真的神情：“会有人来的。”
“有人会来？你怎么知道？那个四十多岁的女校工吗？今天她不值班。”藤井树提醒道。
这时，藤井树看见另一端，出现了一名女生的身影。
长发从肩上垂落下来，黑色的瞳孔里满是温柔的眼神。
“智野？你怎么在这里？”源水茜惊讶地问。
和希智野挺拔地站着，侧脸有些凝重，带着一丝忧郁的色彩。
藤井树下意识地看向雨宫凛，问：“你喊她来的？”
然而雨宫凛只是像按照自己的剧本一样，我行我素地说起来：“为了认清现实，就必须要让当事人认清面具下的演员。”
“你以为你是歌剧院的魅影？这样做真的合适吗？”藤井树吁了口气，改变说话的语气，“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象的一样意志坚定。”
雨宫凛的嗓音透露出诚实的语气，撩着长发说：“与其和我在这里讨论经验，不如看人家是如何发挥，你可以从中学习。”
看见源水茜后，和希智野第一次露出真正愣住的表情。
“我要问你才是，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皱着眉头，把额前的刘海往上拨，用一副质疑的口吻问，“你是把我的戒指送给其他男生了吧？在这里和别人幽会？”
藤井树张着嘴巴，身体动弹不得。
这个人，把开口的黄金时机给抢了过来，把自己置于最高点，应付像源水茜这样的女生是最方便的。
果然，源水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现在仍然开不了口。
源水茜的语气听来似乎十分无奈，在裙前摆弄着手指：“你听我说，那个戒指真的丢了，我没有送给其他男生。”
“拜托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都快听腻了。”和希智野俐落地别过脸，“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四月的风轻轻吹着，小草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稍远处，能听见小号正吹的起劲。
源水茜直视着他，语气无比真挚地说：“是有人约我在这里的，但那人是个女生，她应该晚到了。”
“茜你啊......到底要对我说多少次谎言才行？”和希智野手扶着额头，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藤井树侧过身，看向身边的雨宫凛，她的发丝轻盈地落在樱色唇瓣上，脸上显露出极其厌恶的神色，无从宣泄的怒气从双眼溢出。
“我没有骗你。”源水茜有些惊慌地说，“是智野君教会了我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我怎么会骗你。”
“够了，这些天，你一直在和我说这些让我无法理解的话，我确实是有说过「辛苦你一个人支撑了这么久」又或是「我可以当你的靠山」之类的话，但这就是坚持下去的意义吗？”
藤井树喃喃自语道：“我最讨厌人说这样的话，像「把你软弱的一面展现给我也没关系」之类的，太让我厌恶了。”
雨宫凛的目光如刀刃般锐利，冰冷的视线让藤井树的肌肤都感觉受刺。
“为什么？”她问。
“假设我真的很烦恼，那也不是他人就能解决的问题，自己的问题自己就能解决，这是我的优点。”藤井树继续说道，“如果表现出破绽的话，就会有一大堆自命不凡的家伙跑来帮忙。”
雨宫凛没有多说其他话，她别开视线，转而追寻那些樱花。
就在此时，源水茜突然说道：“智野君，你在4月16号那天晚上，出现在新宿一番街吧？在戴上口罩的时候，我看见你了。”
和希智野愣了会儿，顿时眉毛一挑，提高音量说：“你是想说什么？”
“你穿着黑色的外套，还戴着棒球帽，黑色口罩，拿着一个小袋子。”源水茜凝视着和希智野，拉起嘴角，露出温和的微笑。
然而那微笑赋予的对象，却展露出大相径庭的态度。
“你......你在威胁我？你想要什么？钱？”和希智野听到她的话，似乎大动肝火，那张理性的帅脸变得狰狞，双眼恶狠狠地瞪向源水茜。
如果这件事被老师知道了，他极有可能被喊家长，甚至要被教导主任教训，写检讨。
源水茜却急忙摇了摇头说：“不，我很谢谢你，你是故意对我那么做的吧，明明可以很快得到我，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用枕头砸你很对不起，抓了你的背对不起，骂了你对不起......”
藤井树愣在原地，雨宫凛想必还没有搞懂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他现在的背部上，都有被源水茜用手刮伤的痕迹。
到现在，藤井树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源水茜把那天的他，当成了和希智野。
是因为和希智野那一天，正好出现在新宿，或许是不想被人认出来，装束和藤井树的差不多。
只不过和希智野的运气比较差，被源水茜看见了脱下口罩的正脸。
“你什么意思？果然在威胁我吧？”和希智野的语气很严肃，简直像是在谴责对方。
源水茜勉强自己挤出开朗的声音：“怎么会，我很感谢智野君，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会变成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少女了吧。”
“你这......什么意思？”在两人都不着边际的对话中，和希智野淬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难道出现在那里的原因是......去援助的？”
“所以多亏了智野君不是吗？多亏了你，我现在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而且智野也向我表白了不是吗？那个戒指，我其实一直在找喔。”
“别说了！太恶心了！你真的太恶心了！”和希智野用看下水道里污垢的视线盯着她，“怪不得和你交往以来，我想碰你的手你都不愿意，没想到你是个援助女！”
他双手紧握，说话声相当清楚。
樱花树和夕阳构建的校舍南，散发着橙金带粉的光芒，这里的空气沁凉，却犹如快要冻结。
“没.....怎么会，我只是.....我只是害羞......我不是援助女......”
她的声音在颤抖，那纤细的手指也在颤抖，仅能僵着身体，重新用力握紧衣摆。
藤井树站在原地，看着源水茜那怯弱的表情，自己的肩头意外的感觉沉重。
接在这句话之后的，是和希智野那带着微弱的呼吸声。
“分手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的事情你也别说出去。”
他踏出脚步，逐渐离站在原地的少女远去。
源水茜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甚至觉得是因为戒指丢了，所以惹他不高兴。
源水茜蹲下身，把脸埋在两只手臂间，宛如小孩一样，不停放声哭泣，汗水淋漓的头发贴在她纤细的脖颈。
藤井树看见这一幕，瞬间说不出话来。
他做错了吗？
可是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阻止她援助而已，一切都是她个人的误解。
活动教室内，萨克斯风开始流淌处柔和甜美的乐声，空中飘着裂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云朵。
周围仿佛像燃起了夕阳最后的余晖，笼罩着一片艳红。
“事情解决了。”雨宫凛突然开口。
“解决了？”
藤井树无法认可地看了她一眼，而她仅仅只是双手抱臂，静静看着在那里哭泣的源水茜。
“雨宫同学，你彻底没救了。”他看了雨宫凛一会儿，说了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
“藤井同学，做出多余事情的人，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