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四第一学期那阵子，几个大学室友临睡前在宿舍聊今后的打算。
苏蕊蕊问文馨：“文馨，毕业后有什么打算？申请去美国留学吗？”此时的苏蕊蕊，已经成为了文馨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的室友。
“还能怎么样呢？赵帅那边催了好几年了，催我过去留学呢！所以我只能选择申请美国的大学，而且最好是在纽约。”文馨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啊呀！你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有这么个学霸男友，又是高富帅，人家不知道有多少羡慕嫉妒恨呢！”苏蕊蕊流露出一脸羡慕的神情。
“我靠自己，又不靠他！他好是他的事啊！”文馨回答。
“话虽这么说，但有依靠总比无依无靠好啊！对了文馨，你准备申请哪个学校，哪个专业？”苏蕊蕊问。
“纽约大学新闻专业，我喜欢搞新闻工作。我同时还申请了全额奖学金，这样经济负担可以轻点。”文馨回答道。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赵帅家庭条件那么好，你让他帮你出留学费用有啥不可以啊？以后你嫁给他，就根本不需要你还了！明明可以省点力气，又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要是我，早就当阔太太去了！”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欠人情的！况且这种人情，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文馨说道。
“一辈子还不清，那就下辈子接着还！”苏蕊蕊逗趣地笑着说。
文馨嘟了嘟嘴，默不作声。
文馨本来以为，凭优秀的托福和大学成绩，她应该可以顺利拿到大学的Offer。但令人意外的是，她的申请函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音讯。
几个月后，文馨通过电邮询问，才得知纽约大学不仅同意了她的留学申请，而且还同意为她提供全额奖学金。学校不仅发出了邮件，而且寄出了Offer，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文馨却一直没有收到相关的邮件和通知，让文馨错过了和赵帅一同海外求学的机会，也让她选择了和苏蕊蕊一起来到现在的工作单位——光影传媒。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不也挺好的，现在的工作，也是我很喜欢的。”听到赵帅的抱怨，文馨反过来安慰他。
“好什么啊！牛郎织女一样！等我博士毕业了，就可以正式到导师的研究所工作了，申请美国的绿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到时候你就来美国吧！”赵帅说。
“我一个学汉语言文学的，又没有考上新闻研究生，我到了美国能干嘛？还是等你博士毕业回来吧！你学的专业，中国也很需要的，回来也是大有用武之地的！”文馨说。
“我在这边也可以找到薪酬优厚的工作啊，赚的钱肯定比国内多，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好舒适。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
“你回国内发展，也未必就是低处。再说我也舍不得离开金华，舍不得喜欢的工作，更舍不得我的父母亲。他们老了，也需要人照顾！”
“你父母亲可以一起来美国啊，可以买个大房子住在一起。凭我一个人的收入，养活你们照样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不想当寄生虫！再说了，我父母亲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们分居多年了，怎么可能凑在一块儿。加上，老年人都希望叶落归根，他们怎么会肯去异国他乡？先不说这个了好么？等你博士毕业了再说吧！”
这些年来，这样的谈话已经不止进行了一次，两人都想说服对方，但每次几乎都是这样不欢而散。
李桂春收拾完厨房出来，看见文馨在手机聊天，问：“是小赵吧？”
“是的，妈妈。”文馨轻声地回答道。
“怎么了？两个人吵架了吗？”李桂春看文馨情绪有点低落，关切地问道。
“没有。”
“我看小赵这小伙子挺不错的啊！家境好，人长得帅气，又那么懂事，还那么优秀！我看你们两个也挺般配，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早点把这门亲事定了，老妈也好早点抱外孙。”李桂春摆出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架势，眉飞色舞地说。
“老妈，您这是说什么呢？人家现在还在美国读博士呢，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文馨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
“再说，人家都没有提亲呢，哪里有一个女孩子主动谈婚论嫁的？”
“好好好，算老妈多嘴，好吧！你这孩子，就是心大。”
“对了，小馨，妈想和你说个事儿。”李桂春突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老妈，到底什么事儿啊？有话直说就是了。自己女儿这里，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文馨看出了母亲的犹豫。
“是这样的，小馨，我想抽个时间……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啊！老妈，您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的？难道……你不会是心里有其他人了吧？”文馨万万没有想到，母亲支支吾吾和她说的居然是这个。
她一直认为，只要两人有感情在，任何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任何矛盾也都是可以化解的。就像她和赵帅，虽相隔万水千山，但七八年过去了，两人不照样可以保持着初时心中的那一份美好么？
所以，尽管父母亲分居多年，但她始终认为两人依然还有感情基础，也相信他们终有破镜重圆的那一天。
“心里有人？那是没有的事，你看我躲在这僻静之处，好像隐居一样，哪里有机会接触其他人？”
李桂春接着说：“我只是觉得，和他分居这么多年了，老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这些年来，我也帮着他力所能及地还了一点债务，虽然说不多，但我也尽力了。我现在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迟早也要嫁人的，我寻思着得趁早和他做个了断。至于以后找不找人，我还没有真是没有想过。如果有合适的，说不定会找个老来伴儿，也好有个依靠。”
“妈妈，您千万别这么说，哪怕我嫁人了，也不会不管您和爸爸的。这件事，如果你是征求我意见，我是坚决不同意。爸爸那天之所以对您动手，是因为生意破产，心情郁闷，和朋友们一起多喝了几杯，是酒后失态。后来他不是和您道歉了？您和爸爸虽然分居多年，但我觉得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来，还是有感情的，并没有到感情破裂的地步啊。”
“不光是那天晚上的原因。我和他的感情，也早就结束了！也永远回不去了！镜子破碎了，再怎么样拼凑，也回不到从前了。我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说，我不和他离婚，那帮讨债鬼三天两头过来家里闹事，那天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已经放出威胁的话来了，我一个老太婆倒是没有关系的，你一个姑娘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老妈，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应付得来的！我这几年搞新闻报道工作，经历的事情也不少的，我是有经验的。老爸现在也很可怜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个事儿不要这么快做决定好么？再说现在就快过年了，想些说些开心的事情吧！您再好好考虑考虑，等过了年再说吧！”
文馨生怕母亲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她又没办法说服母亲，只有采用缓兵之计，等拖过了年再说。
李桂春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也是她预料到的后果。尽管文海峰喝醉酒那天，给文馨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她对父亲的那份感情，却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所以，李桂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以时间换空间吧，总有一天，女儿会理解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