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别
“师父你又喝！”
“我没有！这只是…是茶的一种！”
书房，狗狗祟祟的顾夏寒被茳雨翎抓住了把柄。
“这就是酒！那味道我永远也忘不了…”
“茶…茶中新品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你还骗我，”她一把夺过来藏在身后。“是茶的话，干嘛还这么偷偷摸摸的，啊？”
“好雨翎，你要为我想想啊，为师已经三天…不，三周没碰了，一小口，行不行？”
“当然—不行。”他一本正经的说，转身就把酒壶里的酒倒出了窗外。
“啊！！”
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尖叫，茳雨翎一听—坏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下面有人啊！”趁着这个时间，顾夏寒一把抢过仅剩的一些，一口闷了下去。
“师父！…等会再找你算账！”她提起裙摆急慌慌地跑了下来，但却只见洛霜满身湿透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身边的棂于萧正拿着一条干毛巾为她擦着。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下面没人所以才…”茳雨翎右手握着拳，一直砸着左手的掌心。
“我…我先去拿件干衣服过来！”她见洛霜这副模样说着。
师父那个酒鬼，都说了不能喝就不能喝，非得跟我讲道理，这下好了。她气呼呼地来到书房的衣柜里翻找着，打算找件顾夏寒的衣服先将就一下，不料却翻到了别的女生的衣服。
师傅有外遇？！
她第一反应告诉她这事儿绝不简单。经过茳雨翎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拿了出来。
“这衣服挺适合小霜的…这是茳姑娘你自己的衣服吗？”
“不是，师父衣柜里翻到的…话说他人呢？”
“你刚跑去书房的时候他就从窗户跳下来去灵街了。”
“哦…快进屋吧，别着凉了。”
“不了，”洛霜神神秘秘地拉过她，凑到耳边说起来。“近日魔界那边的人不知在搞什么，许多仙与他们接触之后都变的神志不清了，你和顾夏寒要小心啊。”洛霜提醒着。
“嗯知道了…真抱歉，害你被酒淋湿了，还一身酒味…”
“没什么大事…”
送走两人之后，茳雨翎便开始寻思着那衣服的来历，如果是师父有其他心爱的女孩的话，那为什么开始又拼命的保护我？难不成是因为想要博取我的信任？但似乎也说不通吧…她不断地想着，连顾夏寒回来了也不知道。
“雨翎。”
“哎呀忙着呢。”茳雨翎呆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
“师父？你—”
“分别吧。”
他说的很直接，几乎不带一点儿犹豫。
“啊？…又怎么了？…是不是被傀术给操控了？”
“没有，我是认真的。”
但茳雨翎就是不愿意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还想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
“但是师父，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从来没有这么对我说过啊…”
“是想知道原因吗？那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是个半人半魔的仙，混杂不纯。”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时，茳雨翎的鼻子就已经酸透了，眼前这个顾夏寒已经变得陌生不堪。
“好吧。”她低下头回答道。“我会离开的。”她说完转过身做了个深呼吸，泪便落了下来。
还能去哪儿呢。
离开了顾夏寒的住宅，来到棂于萧住处的门口，但悬在空中的手却敲不下去。
他们也会和师父…顾夏寒想的一样吧。
茳雨翎不知如何是好，超传送阵恍恍惚惚的去了。
到了凡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不到熟悉的影子，一切都是陌生的—除了告示栏。
升仙那天是莫梓换了我，被欺负时他也总会出现在我面前为我做主，这么一想，对他确实不公平吧。茳雨翎愣愣地在阵中站了一会儿，突然启动了法阵，转眼间来到了魔界的阵内，而莫梓却恰好等在府外，朝她招着手。
“小翎你想通了？”
“…嗯。”
“那就留在这儿吧。”
“等等…师父对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对外，她还是把顾夏寒叫做“师父”。
“…是，担心你在那边受欺，我一直让凡可琪盯着的。”
“可我还是不太相信他会那么对我说话…”
“小翎，人都是会变的。”
“你也变了…我讨厌呆在这儿，我们走吧。”
“想去哪儿？”
“…凡界。”
“好。”
莫梓伸出一只手牵住她，就像儿时那样温柔。
“对不起莫梓，自从遇上师父之后都很少注意到你了…”
“没关系。倒是你，得多注意保护自己。”
“嗯…”师父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我这么说话，肯定有猫腻。
“你们最近是在练习什么傀儡术吗？”
“嗯。你怎么知道？”
“听小洛说起的…那…你们没有对一些仙界的人用过嘛…”
“…这倒没有，我虽习得傀术，但没有对别人下过手，倒是芸魅和凡可琪，她俩习术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去找猎物了。”
没错，要的就是这句话，会针对顾夏涵的只有这三个人，我就知道。但师父灵阶高达四阶半啊，再怎么说也不会被这么轻易的操纵吧？茳雨翎有了头绪，于是放开了莫梓的手。
“我得回去一趟。”
“怎么？还是惦记他？”
“莫梓，不要只想着自己，考虑一下我啊…”
“但他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还如此的包容他？”
“因为…他是我师父，唯一的。”
莫梓听后有些不屑，但还是不再纠缠下去。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听这意思，似乎是愿意放我走咯？茳雨翎看了看他的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谢谢你对我的理解。”说完，便不再回头。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现在如此不愿意与我待在一起？难道说我与她的缘分真的到此为止了么？他一直站在阵前思索着，芸魅不知多久到了这儿，拍醒了他。
“莫梓，她已经不值得你留恋了。”
“…或许吧。顾夏寒呢。”
“发现了。”
“啧。”
他眼中早已不再有茳雨翎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顾夏寒的死和茳雨翎的泪。
仙界。
茳雨翎深吸一口气，直接推开了顾夏寒家的院门。
“师父，是我，茳雨翎。”她就站在原地，朝内屋喊着。
“我有些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不曾有一点儿动静的院里只听得见风吹过的声音，枝头的鸟儿似乎被吹冷了，叽叽喳喳地叫着。
师父不在么…
她等了又等，始终不见顾夏寒的身影。
算了，一鼓作气冲进去吧。
她想着开始挪动自己的脚步，开门的那一刻，她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
可真到睁开眼的那一刻，真相似乎已经浮出水面了。
顾夏寒周围的魔气很是浓密，一片乌压压的黑色笼罩在他的头顶。
“师父！”
她是出于本能叫出来的。
想到从前顾夏寒对她的包容、温柔以及千金不换的守护，茳雨翎也愿意用一切来交换他的快乐和一生的平安。自然而然的，她不再犹豫地来到顾夏寒的身后，看着不断从印记中冒出的黑烟毅然的选择了用自己那不纯的灵力来治疗。
三十秒。
三分钟。
半小时。
时间流逝的很快，二阶的茳雨翎也有些累了。她抹抹鼻梁上冒出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
累了，自然也会困。她有些睁不开眼的趴在了顾夏寒的肩上，没几分钟便睡着了。
顾夏寒缓缓地睁开眼，满脸无奈地看着茳雨翎—最终还是让你给瞧见了啊。
芸魅原本是想对顾夏寒下手的，但没动手就被他发现了，于是他便问道：“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芸魅告诉他说：“分别。”顾夏寒狠下了心才终于开口对茳雨翎说出了那样的话，可能是由于太伤心了吧，灵力失调，封在印记表面的封印瞬间被破坏了，魔气也就此出现，而芸魅走之前还特意观察了一阵子才离开。
怎么就偏偏是你这么关心我呢。
顾夏寒把她抱到床上，轻轻的扶开她额头上的头发，俯身下来留下一个吻。
“为师要离开了。莫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我也不愿再连累你，我们……就此告别吧。”他起身为她盖好被子，没有留恋的意思，直直地走出了房间。
空荡荡的走廊里，似乎还留着他们二人在一起时的娴静日子。
分别来得多快啊。
仿佛才刚刚认识，就要离开，如果她当时没有救我就好了，如果当时说出我内心的那段过往，她…也不会帮我了吧。希望我走后，这一切可以尘埃落定，不求风生水起，只求平安。
从小到大第一次流泪竟不是为了至亲。
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