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郁青
“……”
看着面前激动的美女,李牧一脸懵逼。
原身留下的记忆并不完整,真正留下的只是原身学习的知识,比如武功、几门外语,以及摊煎饼的技艺。
除了这些能力外,原身交往的朋友以及仇人,这些与原身有关的人员,全都在记忆中被抹去了,完全是一片空白。
所以现在就有点尴尬。
李牧知道面前这个美貌女子肯定与原身很熟悉,而且看她激动的样子,似乎对原身还夹杂着特殊的情感。
人家对李牧这么关心,可李牧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
对面的女子锤了李牧几下后,见李牧神情有点呆滞,忍不住哼了一声:“为了王清池,你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顾了吗?竟然还想自杀?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的,你至于么你?”
“那个,其实我已经想开了。”
李牧犹豫了一下,对女子解释道:“我其实已经自杀了一次,结果没死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过醒来后,少了一些很重要的记忆。”
“啊!?”
对面的女子吃了一惊:“真的假的?你没事吧?”
她脸上浮现出关切的神色,凑近了李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牧见她仰头看向自己,一脸关切,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感动来:“现在没事了,走,咱们进屋说。”
女子急道:“还进什么屋啊,先去医院啊!你这失忆肯定是大脑受损造成的,这可不是小事!”
她扯住李牧的衣袖:“走,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李牧笑道:“没事了,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说没大碍,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心情就好了。”
青年女子将信将疑:“你真去医院了?你这么抠门的家伙,也舍得花钱去医院看病?”
李牧:“……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抠什么门啊,我现在就想使劲花钱,以后对自己好一点!”
女子道:“这还差不多!你不爱自己,凭什么让别人爱你啊?人得先自重,别人才会对你尊重!”
李牧点头:“我十分同意你的观点!”
他说到这里,不好意思道:“那个,虽然说出来很不好意思,但还是要问一下。姑娘,你怎么称呼?我总觉得你是我很熟悉很重要的人,可现在总想不起你的名字。”
对面的女子定定的看了李牧一会儿:“你觉得我很重要?”
李牧点了点头:“确实觉得很重要。”
他这句话不是瞎话,而是从内心深处的地方,确实涌现出一种“这个女孩对自己很重要”的奇怪感觉。
想来原身跟这个女孩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不可能还残留着这种奇特的情绪。
青年女子看着李牧,嘴角缓缓溢出一丝笑意:“行啊,不枉我为你担惊受怕了一整天。”
她向李牧伸出小手:“那好,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夏郁青。”
李牧微微一愣,轻轻握了握夏郁青的指尖:“夏郁青?你就是夏郁青?我日记本里写了很多跟你相关的事情!”
他对夏郁青笑道:“你好,我是李牧!”
而原身的日记里,确实写了很多与夏郁青有关的文字。
夏郁青,燕大经贸系大三学生,与王清池是室友。
每天早上,王清池都会在李牧的煎饼摊上拿几套煎饼果子给同宿舍的舍友吃。
每次原身都会笑嘻嘻的为这几套煎饼加足了料,搞成豪华煎饼套装。
这种小情侣间的恩爱行为,羡煞了不少人。
后来王清池的舍友知道了李牧的不易,便不好意思白吃李牧的东西,有时候自己买东西时,也会帮李牧买一些,送他做礼物。
比如钢笔啦,笔记本啦,书籍啦,都是些不值钱,但颇为费心思的小东西,聊表谢意。
唯独夏郁青崇尚实用主义,在冬天特意送给了李牧一件军大衣。
那件军大衣好像有点来历,十分保暖,为此原身特意在日记里写了一笔。
夏郁青家境极好,从小就学钢琴,学校音乐系的琴房经常有她练琴的身影,但她却并不是音乐系的学生,而是经贸系的学生。
燕大有几个同学搞了个乐队,人手不齐的时候,也会邀请夏郁青前去救场,为乐队歌手做伴奏。
李牧原身也对音乐很感兴趣,特意买了把吉他,要跟夏郁青学习弹吉他,后来夏郁青见他的吉他实在太过大路货,就有点嫌弃,把自己的一把吉他送给了原身。
原身的乐理知识,都是学自夏郁青。
他们两人关系极好。
夏郁青并不歧视李牧原身的职业,这具身体的原身也不把夏郁青这个天之骄子女大学生的身份看的多么高不可攀。
大家都是人,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
原身这种心态颇有点无知者无畏的味道,但正因为无所求,所谓无欲则刚,在人格上并不觉得比这些大学生差到那里去,又加上在学习外语上的天赋,反倒让他收获了不少学生和老师的友谊。
这些人中,只有夏郁青对李牧是真的不当外人,简直是把李牧当成哥们儿来处。
在知道李牧会武功后,缠着李牧学了两年多的功夫,现在俨然燕大一霸,很多练体育的男生都打不过她,被她欺负的够呛。
她是原身除了王清池外,最喜欢的一个女孩。
原身对夏郁青的喜欢虽然不涉及男女之情,但在日记中,却不吝赞美之词。
夏郁青在原身的日记中,占据了很大的篇幅,甚至比陆安平占据的篇幅都要长。
夏郁青轻声笑了起来,冰凉的小手捏了捏李牧的手掌:“你在日记里还写了我啊?怎么遗书里没有提过我?”
她从兜里取出一张折叠的方方正正的宣纸,将宣纸打开之后,露出上面一个个龙飞凤舞的毛笔字:“你倒是挺有文青气,写个遗书竟然还用毛笔写。”
这张纸正是原身写的遗书,被李牧放在了书房的抽屉里,没想到竟然被夏郁青翻了出来。
“诶诶诶,你这有点侵犯我的个人隐私了啊。”
李牧看向夏郁青手中的遗书,一脸尴尬:“这是我留着作纪念的,没想到让你给翻了出来。话说,你们现在进门都喜欢跳墙吗?”
夏郁青:“你们?今天除了我,还有人跳墙进来了?”
李牧叹了口气:“今天上午,一个哥们来找我,就是跳墙进来的,还把脚崴了。没想到,我和他出去后,你竟然也跳墙进来了。”
夏郁青看了李牧一眼:“估计你那哥们跟我一样,也是担心你想不开!”
她抖了抖手中的遗书,对李牧道:“现在看来,我们的担心都没有错,你是真的想不开啊,连遗书都写了!而且还真的自杀了一次!”
李牧很是无奈:“当时我是钻了牛角尖,现在都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看开了。”
他走进堂屋,拉开了电灯,为夏郁青倒了一杯水,想了想,拿出了一桶麦乳精,往杯子里挖了两勺:“来,喝水。”
夏郁青道:“瞧你这小气巴拉的样儿!多挖两勺能死啊?”
她将麦乳精桶抢了过去,又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两勺,看着杯子里的水变得黏稠了,这才满意的将麦乳精递还李牧:“这样喝着才好喝。你看你刚才,两小勺子麦乳精,加和不加有什么区别?连点甜味都没有!”
李牧急忙将麦乳精收起,很是肉疼:“诶诶,省着点喝,我这也不多了。”
夏郁青道:“瞎说,明明还有很多!”
李牧看着只剩半罐子的麦乳精,叹了口气,摇头晃脑道:“多乎哉?不多也!”
“噗!”
夏郁青见李牧摇头晃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成了这么一副穷酸书生的样子?论语里面的语句,你倒是用的挺熟。”
这句“多乎哉?不多也。”出自《论语.子罕篇》,除非对《论语》十分熟悉的人,不然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
这个世界又没有鲁迅,自然也就没有《孔乙己》这篇影响全国学子的课文,那么这句“多乎哉”便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可夏郁青偏偏知道这句话出自论语,看来她对《论语》是相当了解的,不然不可能只听一句,就能知道出处。
“穷酸穷酸,人一穷,就容易酸。”
李牧将麦乳精放到堂屋的条几上,对夏郁青笑道:“没办法,京都居,大不易。我这挣钱不容易,在生活上也就变得抠搜了点。这是环境逼迫造成的,倒不是有意对你小气。”
夏郁青“嘁”了一声:“你对王清池那可是一点都不小气,一百多块钱的梅花表,说送就送了,一点都不心疼。”
“王清池?”
李牧微微一愣,随后便想起来王清池是谁来,顿时摇头笑道:“我跟她的事情已经翻篇了,以后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
他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厌恶之色,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这么多年,我跟人打架,从来没有受过伤,你知道吗,从来没有受过伤!
结果,却被她一个不会功夫的小娘们在后脑上开了瓢。嘿嘿,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女人一旦狠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夏郁青严重不同意李牧的观点:“诶,什么娘们不娘们的,多难听,以后不许你这么称呼女性啊。还有啊,你别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啊。大多数女生都是很好的。”
她指了指自己:“就说我,我对你差吗?一个王清池代表不了我们宿舍的女生,也代表不了燕大的女生,更代表不了全天下的女生。”
夏郁青说到这里,指了指八仙桌上的军绿色的书包:“这里面是燕子和晓君给你买的糕点。”
她将书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两封果子摆在了桌上,随后又掏出一个不锈钢口琴:“这是我以前用的口琴,现在送给你了!”
夏郁青将这些东西在桌上一溜摆开:“我这次是代表我们307宿舍三名女生,特意来对你慰问的。先说清楚哈,跟王清池无关。知道你被王清池打破头后,我们已经把她开除了舍籍,以后宿舍集体活动,都会将她排除在外。”
她很是为李牧鸣不平:“我们不知道王清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但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我和燕子、晓君一致决定,无论有没有王清池,你李牧永远都是我们302宿舍的好朋友!”
李牧凝视了夏郁青片刻,忽然摇头笑了笑,将口琴拿在手中,在唇边轻轻吹奏了几声,道:“这口琴不错啊,音质挺棒的。”
随后将捆着糕点盒子的十字扣纸线解开,从里面拿出一块桃酥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桃酥味道也不错,来来来,别客气啊,一起吃点。”
夏郁青又好气又好笑:“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饿死鬼投胎啊!”
她伸手打了李牧的手背一下:“桃酥给我留点!你留的遗书,害得我一天都没吃东西,饿死我了!”
李牧抽手,顺势从糕点盒子里拿了块枣糕:“是吗?哎呦,你看多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害得你饿肚子。”
他站起身来:“你等会啊,我给你做点吃的。”
夏郁青急忙道:“别忙活了,我吃几块桃酥就行。”
“那哪行啊,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
李牧转身迈步,向厨房走去:“你等会啊,我去给你下点面条。”
他来到厨房,找了一把挂面出来,点火烧水,切了几片白菜叶子,打了几个荷包蛋,也就十来分钟,便端了一碗面来到堂屋:“来来来,吃面吃面,大晚上的,我这又没啥准备,你凑合吃两口得了,改天我请你吃大餐。”
夏郁青将手里的桃酥放下,站起身来:“你这手脚挺麻利啊,这么快就下好了?”
她目光瞄向面碗,只见一个大海碗里,装着满满一碗面,面条上还卧着三个荷包蛋,上面洒着葱花,滴了几滴香油,葱花面条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么大一碗面,我可吃不了!”
夏郁青白了李牧一眼:“换小碗!”
“好嘞!”
李牧从善如流,拿了一个小碗递给夏郁青:“夏小姐,请慢用。”
“滚蛋!”
夏郁青拿着小碗,踢了李牧一脚:“怎么几天不见,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
李牧笑嘻嘻的坐在了夏郁青的对面:“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老端着架子干什么?你说这人呐,天天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那多累啊,咱以后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夏郁青懒得理会李牧。
她是真饿了,用筷子将面条挑到小碗里,一连吃了三碗,一大碗面条全都被她吃完了,三个荷包蛋也一点没剩。
“嗝!”
夏郁青打了一个饱嗝,身子向后仰躺在八仙椅的椅背上,一脸的满足:“哎呀,撑死我了!”
她吭哧吭哧喘了几口粗气,艰难的坐了起来,看向李牧:“我现在是懒得动了,你给我收拾一间卧室出来,今天就在你这里住下得了。”
李牧:“咱们这孤男寡女的,合适吗?”
夏郁青:“怎么着?你还想对我图谋不轨么?”
李牧急忙摇头:“那倒不敢。”
夏郁青:“哼!谅你也不敢!”
李牧臊眉耷眼的向卧室走去:“您先歇着,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卧房。”
“这还差不多!别忘了给我打洗脚水。”
“……美得你!还打洗脚水?那还要不要陪你睡啊?”
“滚!”